王崇笑道:“可惜了,不成先天,终是蝼蚁!”
“不成先天又如何?照样杀你!”
荆雨咧开嘴,露出一排白森森的牙齿:“最烦你们这群先天宗师,一个个真把自已当神仙了。”
“年轻人,先天不止是一口真气这么简单的!”
王崇慢条斯理拔出腰间的紫青双剑,在双剑剑尖儿处竟有两道淡白色剑芒吞吐不定:“正好王某剑芒大成,本是要寻武绝城争一争赵国第一宗师的名头,如今先拿他的记名弟子试剑!”
“嘿!”荆雨猛地冲向王崇,手中金瓜锤高高扬起,朝着王崇面门一砸。
“到底是旁门左道的横练武夫,身法慢得出奇。”
王崇见荆雨速度不快,原本微微悬着的心放了下,左手紫电长剑剑尖吞吐,对准了荆雨的肩膀:“先斩你一条臂膀!”
岂知这剑芒快要碰到荆雨,荆雨的肩膀处忽地浮现出一层灰色光芒,竟能与王崇先天真气所化剑芒分庭抗礼,最终两两抵消!
等到紫电剑刃砍到荆雨肩膀上时,这一斩的威力已被削去大半,饶是这柄长剑已是难得的神兵利器,竟也被牢牢卡在了肌肉中不得寸进。
呼——
就在王崇进退维谷之际,一柄金瓜锤携破空风声袭向面门,他深深呼吸,运足了真气,右手的青霜剑横档,准备硬扛下这一锤。
然而令所有人都未曾想到的是,荆雨这一锤蕴含的巨大冲击力竟直接打散了王崇的护体真气,连带着青霜剑、王崇的手臂、面门统统砸得凹陷了下去……
控制肌肉将肩膀中的紫电剑弹了出来,仅余了一道浅浅的伤口,几乎片刻便完好如初。荆雨将插在王崇头中的金瓜锤自一片浆糊中拔了出来,抬眼看了看呆若木鸡的赵明月,有些诧异地自语道:
“原来宗师之间,亦有差距……”
荆雨是与武绝城相处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平日里虽然隐藏了实力,但互相之间喂招也不在少数,他多少也能感知到武绝城战力的天花板在何处。
【苦渡经】铸体二层圆满时他只觉得若是生死相搏,其与武绝城胜负应在五五之数,到了铸体三层荆雨才自认能稳压武绝城一头。
如今荆雨铸体四层,自觉即便能轻松胜过武绝城,至少也须数招才能拿下这位“赵国第一宗师。”
岂知同为先天宗师的王崇居然撑不过一个照面,他能明显感觉到王崇的先天真气无论精纯度还是韧性都远不如武绝城,竟被自已随手捡了一柄金瓜锤直接锤杀。
“武绝城还是有点东西的。”荆雨嘀咕了几句,忽地转头看向一个方向,嘴角现出笑容:“原来也到了啊……”
躲在远处皇宫院墙上窥视的武绝城感受到荆雨递来的目光,不由遍体生寒:“他发现老夫了!”
一旁同样趴在院墙上隐秘观察的七皇子赵明釜咬牙道:“师尊,六哥是什么情况?同为先天宗师的紫青双剑在他手上撑不过一招?”
“釜儿,这皇位我看你也别掺和了。”武绝城喃喃道:“赵明镜决计不是先天宗师那么简单,他、他所用的……”
“恐怕是仙人手段!”
“仙人!”
赵明釜瞳孔一缩,似乎又回忆起了年幼时的那一幕场景。
下一秒赵明釜像是受惊的兔子一般,语气急迫而短促:“师尊,我们走罢!离开赵国!越快越好……不要同六哥照面了!”
而此时崇明殿中的赵明玉张大了嘴巴,眼睛竟模糊起来:“是仙缘?六弟有仙缘么?”
已是东宫太子的赵明成握紧了拳头,指甲嵌入血肉,却浑然不觉,紧张中似乎又有了些如释重负的味道。
“二姐,投降吧。”
荆雨握着还缓缓淌着红白混合物的金瓜锤缓慢而笃定地走向赵明月:“都是跟着你共事多年的下属,何必让他们枉送性命?”
此时的赵明月如梦方醒,双眼瞳孔几乎被恐惧占满,她极力压抑住自已掉头就跑的冲动,体内巨大的沉郁压抑惶恐失落最终被尽数压缩到了胸腔,化为一声高亢的尖叫:
“强弩手,放箭!”
嗖嗖嗖——
铺天盖地的弩矢密密麻麻占满了荆雨的视野,苦渡宝体全方位提升的强大五感让他能够轻易捕捉每一道弩矢的运行轨迹,荆雨甚至有余裕思考一些无聊的问题,比如方才被自已一锤子锤杀的王崇,如果面对这片弩矢,会采用怎样的处理方式?
噗噗噗——
荆雨全身被【苦渡玄光】包拢起来,整个人如同一尊深灰色的石雕,足可穿云裂石的劲弩箭矢打在灰色玄光之上,发出了一阵沉闷的响声,随即无力垂了下来,甚至没有穿透这一层薄薄的灰色镀层。
“怪物……怪物……”
赵明月神色终于是彻底变为了惊恐,她只觉眼前一花,一只强而有力的大手捏住了她亮金色的肩甲,竟将她整个人如同小鸡仔一般自战马上提了起来。
荆雨提着赵明月,如闲庭信步一般慢悠悠走回了崇明殿门处,王府叛军见自家主君就这么被人自军阵中被擒了回去,一时间面面相觑,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还愣着做什么?”
荆雨此时回头瞪了一眼,厉声喝道:“主子都被擒了,还等着负隅顽抗以全忠义吗?”
咣啷——咣啷——
数千王府叛军如梦方醒,几乎不约而同将手中武器扔到了地上。
与此同时,荆雨也将赵明月掷到了地面,赵明月抬头望见了这个自已从未正眼瞧过的六弟,发觉他此时神色淡漠,头顶的乌云一时拨开,强烈的阳光照射之下,赵明月竟然看不清这人是什么表情了。
明明立时便成了阶下之囚,赵明月不知为何,反倒是松了口气,她抬眼望向崇明殿内,目光穿过眼睑低垂的赵明玉,穿过神色复杂的赵明成,穿过筛糠一般发抖的赵明楼,落在了平躺在主位上,双目紧闭、生死未知的赵帝赵盛,忽地整个人碎掉了一般,崩溃大哭道:
“爹!我能怎么办?承煜死了!我家世子被人害死了!我能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