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惊变

“武宗师,小心了!”

荆守今日打定主意了要立起自已的武痴人设,双拳紧握,摆好了起手的架势。

“赵国开国太祖所创的太祖长拳?好标准的架势!”武绝城双手背在身后,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点评道:“六皇子基本功扎实得很啊!”

“倒要前辈品评一番!”

此言方落,荆守将力量精准控制在了江湖二流高手的程度,揉身欺近,对着武绝城的胸口便是一拳!

轰轰轰!

这一拳打出,荆守浑身气血蒸腾,筋骨齐鸣!

武绝城神色不变,左臂抬起,布满老茧的手掌轻轻一拂,便将荆守这来势迅猛的一拳完全化解!

“好重的拳头!”武绝城赞道。

好高明的卸力手法!荆守心中也有些惊讶,武道宗师在赵国屈指可数,可他在长生殿内光是陆英招那一百年里便见了不少,能有武绝城这个卸力水平的真没几人,绝大多数全凭宗师境界生出来的一口先天真气力大飞砖,那招式糙得简直没眼看。

当然这也不能怪武道宗师不怎么精研招式,而是宗师本就算稀罕物,能将凡俗武学练到这个境界的怕是比当地的灵根子数量还要少,像是赵国这样规模的国家一个时代往往也就三五名宗师,这三五名说不定还都沾亲带故的,平日里不可能生死相搏。

同级别走的都是人情世故,宗师对阵没有先天真气的普通武人又是碾压局,自然更喜欢一力降十会的路子。

至于面对修仙者?

练气初期的修仙者还好说,只要在对方没套上护身法术或法器之前近身还有几分胜机,练气中期以上的修仙者法力雄厚,光是悬在天上便已立于不败之地,有琢磨招式的工夫不如多练练身法轻功,能坚持久些再死。

荆守一套太祖长拳打完,愣是被武绝城一只手防得严严实实,于是荆守后退了半个身位,违心叹道:“今日始知宗师之能,竟至于斯!”

武绝城神色满意地捻了捻胡须:“六皇子武道根基扎实,招式精妙,一套普普通通的太祖长拳打出了拳法宗师的气度,出拳之间筋骨齐鸣,气血如汞,已是稳入二流高手之境。”

“自此精进,以弱冠之龄入一流高手境界不难,此生应是有望宗师!”

端坐高处的赵帝闻言一愣,倒是没想到自家这个课业一塌糊涂的老六竟然是个武道天才,身子前倾:“难得武宗师青眼,不知……”

武绝城似乎知晓赵帝要说什么,摆了摆手:“陛下,六皇子千金之躯,老夫哪里敢有肖想?但若只是以武会友,平日里交流一二,却也无妨。”

赵帝神色稍缓,点头道:“能得武宗师几句指点,已是老六难得的福分了。”

“这老头眼光还挺高。”荆守心想。

须知十四岁的二流高手可不多见,哪怕是皇家这种不缺武道资粮的地方也不是能够随随便便堆出来的,荆守原本还担心武绝城哭着喊着要收自已作徒弟,还想着如何搪塞过去,如今看来人家压根没看上自已……到底也是赵国第一宗师,眼睛长到了天上去。

两人坐回了席位,寿宴还在继续。

赵帝大寿五年一办,自然极为隆重,寿宴献宝不过开了个头儿,往后仍有不少歌舞表演,参与表演的歌姬舞女往往是攒了五年的劲只在这一个节目,水准自然极高,各色菜式又是流水一般地上,荆守以美食佐之,倒也看得津津有味。

如今殿中央的乃是皇城中有“天下第一琴”美誉的琴师赵九娘,仙洲界浩瀚无边,“天下第一”自是过了,但“赵国第一”不算过誉,至少在荆守看来,纯以技法论,这赵九娘的琴艺并不在修仙界中那些精通音律的音道修士之下。

轰轰轰——

嗯?

荆守正欣赏琴音,忽地皱起了眉头。

轰轰轰——

什么动静?

荆守面色微变,他似乎听到了远处一阵轰鸣声,正向太和殿的方向迅速逼近!

轰轰轰——

殿中琴音一顿,原本正专注演奏琴曲的赵九娘也察觉到了不对,神色茫然地抬起了头。

轰!

太和殿的屋顶忽地破开一个巨大的洞口,一道血色遁光直直落到了太和殿中央,竟然直接将赵九娘连人带琴压成了齑粉!

那血色遁光化开,自其中现出一名面色苍白、鼻似鹰隼、留着山羊胡的血袍老者。

随即一股强大的灵压蔓延开来!

这是?

荆守惊疑不定,这老头的灵压不像是练气境界啊!

难不成是筑基修士?

遭了瘟的,赵国往前数几百年未曾出现过一位修仙者,一来就来了一个筑基境?

荆守用余光瞥了瞥武绝城,发现方才这位一派高人气度的武宗师此时此刻气息全无,仿若一具尸体趴在桌下,应是用了什么龟息秘技。

荆守见状深深低下了头,浑身气息收敛如同普通人,生怕被这老修看出了端倪。

那血袍老者扫视殿中一圈,将目光定在了主位的赵帝身上,声音阴沉:“你是这里的皇帝?”

赵帝似乎被血袍老者的出场方式吓得懵了,也许是被灵压所慑,一时间紧紧抿着嘴唇,竟没有接话。

太子赵明阳见状咬了咬牙,顶着血袍老者不小心散逸而出的灵压,步履艰难地走上前来,缓缓开口道:“这位上仙……”

“聒噪!我问你话了?”

血袍老者面色不渝,右手抬起,捏了个诀,一只血色骷髅头自他的背后飞出,以迅雷之势飞向赵明阳,一张嘴直接将这位明阳太子咬掉了半个身子!

大哥!

荆守虽然低着头,大殿中发生的一切事情却逃不过他的感知,他此时心中一片冰凉。

这法术……

确是筑基手段!

那血袍老者动了动手指,击杀了赵国稳坐东宫二十年的太子,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目光再次锁定了赵帝:“最后问你一遍,你是这里的皇帝?”

赵帝看了看地上只剩下半个身子的赵明阳,嘴唇颤抖,定了定神,神色艰难道:

“回上仙,小人正是赵国国主……”

“好,既如此,限你三日内为我凑齐三百童男童女,老夫有大用处!”血袍老者冷笑道:“若是三日之内凑不齐,嘿嘿!”

这话刚刚说完,血袍老者忽地抬起头来,望着太和殿顶部的破洞,神色惊疑。

轰轰轰——

一道炽白色雷光自那破洞处落下,直指血袍老者。

血袍老者见状,神色一变,化为一道血色遁光避让开来。

那道雷光缓缓散去,自其中现出一名手持琉璃宝瓶的白袍青年。

那青年拧眉道:“黑血道人,你看我是谁?”

血袍老者面色大变:“雷云子!那上古迷阵少说也困你五日!你怎得这般快脱困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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