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宴闻言垂眸看去,只见杏色纱裙之下,似有异动。他神色微凛,抬手施法,一息之间,裙摆下,那物便被甩了出来,撞到树干上后,赖赖唧唧地滑下来。
却是一条未成精的蛇!
薄暮别的不怕,最怕水,还有就是蛇。如今腿上似乎还残留着冰凉滑腻的触感,她寒毛一竖,不住哆嗦了一下。
见那条蛇终于被弄走,不由的松了一口气,两眼一翻,身子一软险些就撑不住倒了。
池宴眼尖扶着她,有些哭笑不得:「你不会施法将它弄走?」
薄暮一脸菜色,却还是记着他说过的话,道:「你说我不能动用灵力。」
池宴噎住,抬手拭去她的眼角的泪珠,无奈道,「真是傻,你不会喊我?」
薄暮老实:「我以为它一会儿就走了,才不想麻烦你的。」
池宴幽幽看她:「你麻烦我的还少么?」
薄暮:「……」
第8章 怕就挽着
自从被蛇爬了腿,薄暮再也不敢大意,死死跟在池宴身边,明亮的凤眸却警惕巡视脚边,唯恐再有什么东西爬上来。
池宴见她一副想拽他衣袖又不敢拽的样子,心情很好地勾了勾唇,十分好心懒懒伸出一条手臂横在她身前,满不在意地开口:「怕就挽着。」
啧,在妄月殿那般胆大妄为,如今却胆小如鼠。
倒是新奇。
薄暮走着走着,发现那些蛇虫鼠蚁都不敢靠近池宴,这才想贴着他行走,也好避着些。
见他忽然伸了胳膊过来,薄暮闻言垂眸一愣,下一瞬喜悦爬上眉梢,顺势挽上他的手臂,一双清澈干净的眸子更亮了几分。
美人今天好主动哦!
众妖虽刻意压低,却还是听到此起彼伏的倒吸冷气的声音。
忽然又想到,天族的二殿下与境主向来交好,那境主对二殿下的妹妹有所不同,似乎也说得过去。
众人心思各异,缓缓行至泗磐洞前。
泗磐洞外有几个身着麻衣的小妖提着刀守着,里面一片寂静漆黑,只有稀疏莹草焕发着微弱的光芒。走进洞中时,还隐约听闻四壁回荡的水流滴答声。
连接洞口的通道十分狭窄,一次只供一两人走入。众人又走了约莫三、四百步,眼前豁然开朗。
宽敞微黯的石洞内,有一片小湖,湖中凸起一块不大不小的黝黑土地,上面一棵植株正散发着微红的光芒。
俨然是阿含叶。
石洞上开了一道小口,日光从上面洒下,正好照在阿含叶上,隐隐可见叶脉上,血红色与金丝交缠,荧荧生辉。
竟是上等阿含叶!
众妖雀跃,阿含叶本就稀有,不想这么偏僻的地方,竟会生长出这等品级的阿含叶。
池宴却忽然拧了拧眉。
俄而,薄暮淡淡开口:「上面有魔气!」
众妖闻言惊疑地看向她,似乎在怀疑云亘境如此神霄绛阙,是三界最为纯净之地,怎会有魔气?!
况且,连境主都未曾发话,她一个小丫头片子,懂什么?
只是碍于她的身份没有明说,一双双眼睛皆有些不悦地看向她。
他们难得发现一株阿含叶献给境主,却被着臭丫头一说,倒显得他们伺机陷害境主了。
薄暮倒是没有注意到身后的目光,离得远,也听不清他们议论什么。
她与池宴并排站在前面,见池宴侧目看向自己,才颠了颠脚跟,掩唇与他耳语道:「我自幼可以看清魔气,那阿含叶上面,明显有一丝极为阴毒霸道的魔气,与寻常的魔气不同,许是有诈!」
池宴勾唇,垂眸看她,轻笑道:「也全不傻。」
薄暮被夸,登时得意地仰起小脸。
池宴看着琥珀般璀璨的眸子里映着自己的样子,忽然被蛊惑般,神使鬼差地抬手,捏了捏薄暮的脸——
众妖:「?!!」
已瞎,谢谢。
池宴:「……」
他在干嘛?
薄暮:「!」
美人捏我脸!
他今天真的好主动哦!
「咳!」池宴迅速收回手,藏在衣袖中攥紧,指尖还残留着细柔滑腻的触感。他轻咳一声扯开话题,冷淡道,「她说的不错,那阿含叶上确有魔气。」
众妖中登时跟炸开了锅似的!
族长脸色惨白拄着拐杖踉跄上前,伏地求饶道:「境主明鑑,我等断不敢在阿含叶上动手脚啊!」
众妖亦齐齐跪地求饶,泗磐洞内顿时哀声一片。
池宴被吵得头疼,弯腰将他扶起,俊美无涛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淡然开口:「此事容后再议。」说罢,看向湖中那株阿含叶。
药倒是真的,只不过是谁刻意放在这里,他心中已有思量。
只是……
他忽然又看了眼薄暮,后者注意到他的视线,睁着一双凤眸疑惑看他。
池宴迅速移开视线,看向阿含叶时,似有些踌躇。
薄暮见他不语,不知在顾忌什么,凤眸咕噜转了转,忽然扯了扯他的袖子,凑近小声问:「池宴是不是对上面的魔气有顾忌?」
池宴垂眸看她,不语,他只犹豫一会便做下决定。不过是道魔气,就算那人亲自来,也不见得有本事取得走他的性命。
他拍了拍薄暮的手示意她安心,才抬手幻化出一柄药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