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紧紧盯着夜瑾煜的夜瑾尧,在看到他对自己毫不掩饰的杀意之后,心中剧痛万分,目光绝望地看着他,说道:“三皇弟……你这是,想要杀我?”
“若是可以,五岁那年,我就该杀了你……”夜瑾煜缓缓开口,冷眼看着夜瑾尧因为他的话,而神色绝望,痛不欲生。
这么多年来,他无时不刻地在痛恨当初的自己,因为太过弱小,无依无靠,在明明发觉了夜瑾尧那肮脏的心思后,也只能选择隐忍。
甚至,因为担心一直对夜瑾尧寄以厚望的父皇,在得知了夜瑾尧的心思后失望心痛,只能选择对夜瑾尧一再逃避,只求他能够随着年龄的增长,而消磨了这种不该有的心思。
只可惜,夜瑾煜注定要失望了,哪怕随着时间的流逝,夜瑾尧的心机城府越发深沉,但每每看着他的目光,哪怕再如何掩饰,也遮盖不了那眸中浓烈的,令人作呕的欲望。
显然,夜瑾尧对他的觊觎,从来都没有放弃过,若非是他这些年越发小心行事,若非特殊情况,绝不出府,各种避开了夜瑾尧对他的垂涎,只怕早已经按捺不住心头的杀意,将夜瑾尧给杀了。
“你居然……这般恨我?为什么?”夜瑾尧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他小心翼翼地呵护着长大,为了夜瑾煜,不惜和自己的母后作对,为此,不止一次杀了母后派来暗害夜瑾煜的人,屡屡惹得母后动怒,严惩于他,但哪怕是被惩罚了,只要能够护得夜瑾煜周全,他便无怨无悔。
甚至,有一次,在发现母后在夜瑾煜的饮食之中下毒,他便一脸决绝地当着母后的面,和夜瑾煜交换了水杯,要喝下母后给夜瑾煜下了毒的茶水,以此来威胁母后,使得她不敢再对夜瑾煜再有下毒的行为。
他的三皇弟夜瑾煜,可是他不惜用性命当做威胁,来护着长大的人啊!而如今,对方却说,想要杀了他?
夜瑾尧抬手,紧紧地捂着痛得无法呼吸的心口,只觉得四肢百骸无一不痛。
原来,人心痛到极致,是这般难受。
听到夜瑾尧到这个时候,居然还问出“为什么”三个字,夜瑾煜不觉嘲讽地勾了勾嘴角,不再与之言语,径自转过身,就要离开。
夏虫不可语冰,到了这个时候,他再与其多言,都只是在白费唇舌。
毕竟,夜瑾尧永远都不能够理解,他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所思所想,究竟是多么恶心。
若非是自己意志坚定,在发现自己亲近濡慕的皇兄,对自己有着这般肮脏心思的时候,已然成为了压死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别走!三皇弟……你别走!”夜瑾尧见状,猛然扑向牢门,目光哀切地看着他道:“三皇弟,为兄的别无所求,只求你不要厌恶我,不要……恨我……可以吗?”
哪怕就算是当初逼宫失败,面临着死亡之际,他都不曾有过如此恐慌之时,可如今,在面对夜瑾煜厌恶仇恨的目光之时,他却是真的怕了。
只要一想到,夜瑾煜恨他,他便有一种被全世界都抛弃的感觉。
当年那个小小的,围绕在他的身旁,乖巧天真地喊着他“皇兄”的小人儿,是那般的可爱,那般的冰雕玉琢,让人只看一眼,便再也无法挪开眼的小人儿,那个他放在心尖上,恨不得把整个世界都捧到对方面前,不惜与世界为敌,只求能够博得对方一笑的小人儿,怎么可以恨他呢?夜瑾煜转头看着神情哀切看着自己的男子,目光清冷无波,默然须臾,放摇了摇头,道:“不恨了……”
三个字落下,夜瑾煜径自离开。
“不恨了……”夜瑾尧看着他的背影离开,喃喃地重复着这三个字。
他明明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为什么却感觉心中更加悲凉了呢?
忽而,他似是想到了什么,猛然抬高了音量,对着夜瑾煜消失的方向,大声喊道:“三皇弟,你要相信为兄,真的不是为兄的下令让暗一他们去刺杀你的,你一定要相信为兄,你要知道,为兄的,宁愿杀了自己,也不愿意伤害你的!你……你一定要保重自己,好好地活着啊……”
夜瑾煜听着后方传来话语,并未停下,只是眸中多了几分沉思。
离开了刑部大牢,身旁阴冷的气息散去,他缓缓抬眸,看着蔚蓝无云的天空,只觉得压在心头十数年的阴霾,此刻在清透纯净的蓝天之下,骤然消散一空。
方才他回答夜瑾尧“不恨了”,并非是虚言,却也不是已经原谅了夜瑾尧,只是,如今的他,有着萧倾月的陪伴,已经成为了世界上最为幸福的人,不愿意再让以前的阴霾继续困扰了自己。
所谓的不恨了,是对过去一切的释然与放下。
不爱,不恨,不怨,不悔,以最为完美的心态,去迎接和萧倾月相守的一生一世。
“主子……”身后的星湖看着夜瑾煜,轻声问道:“现在是回府,还是……”
夜瑾煜收回远眺的目光,看向武侯府的位置,开口道:“去武侯府!”
星湖眸中闪过一丝果然如此的神色,恭敬地答应一声,上了马车之后,一甩马鞭,便驾着马车,朝着武侯府的所在行去。
武侯府之中,才回来不久的萧倾月,看着面前不远处坐着萧老夫人,听着她逐字逐句地念着佛经,有些无奈地打了个呵欠。
实在不是她不敬佛祖,着实是,这几日来,她照顾着三个伤患,无论是身体还是心理,都已经倦到了极致。
原以为回府来,能够好好地睡上一觉,谁能够想到,偏偏这萧老夫人,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了,偏偏要在这个时候,抓着她一道来佛堂礼佛,当真是痛苦不堪的折磨。
将她的呵欠声听入耳中,萧老夫人眸光终于从经书上挪开,淡淡瞟了她一眼,开口道:“在佛祖面前,不可不敬,你若是再如此,便由你来念经。”
闻言,萧倾月登时一个激灵,彻底清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