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夜瑾尧的动作看似温柔,但丽阳郡主却能够清楚地感觉到,他那几乎要将自己的手腕给捏碎了的力道。
只是此时众目睽睽之下,她却只能够将这仿若断骨的剧痛强行忍下,被他“扶”回座位之上坐下。
一直安安静静地坐于自己独属的座位之上的紫鹤轩,满目嘲讽地扫了一眼丽阳郡主。
不过是一个低贱的外界女子,居然如此不识好歹地挑衅萧倾月,如今落得这般的下场,也是活该。
原本在丽阳郡主挑衅萧倾月的时候,他就想要亲自教训她一番的,只是,在看到萧倾月似乎对戏弄丽阳郡主颇感兴致之后,他也就任由丽阳郡主自己作死了。
如今看来,让萧倾月自己对付丽阳郡主,似乎是一件极为正确的事情,不说别的,就方才那一首曲子,也不枉他今日特地过来参加这一场无聊的寿宴了。
想到这里,紫鹤轩再次打量了居于首位之上的白箬竹一眼,眸中闪过一丝深思之色,继而再次收回了目光,神态懒散地品着面前的美酒。
沐王虽然已经被剥夺了兵权,但他在朝中的威望却依旧极高,是以,在他开口之后,一众朝臣们,也就明智地不再将注意力放在丽阳郡主的身上。
毕竟说到底,这个时候,和丽阳郡主打擂台的,可是东秦国的萧倾月,总没有帮着别国之人来落自己人脸面的道理。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清冷的嗓音突然响起:“倾月郡主果然不愧是东秦国武侯嫡女,这一首曲子,哀家只是听着,便仿佛亲身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战争,不知这曲子叫什么名字?”
“多谢北秦太后谬赞,此曲名为《十面埋伏》。”萧倾月终于起身福了福身,行了一礼,开口答道。
“十面埋伏?”闻言,白箬竹眸光一闪,点了点头,道,“好名字,名副其实的十面埋伏!这个贺礼,哀家很喜欢!”
听得白箬竹这么说,丽阳郡主的面色一白,眼中怨毒之色一闪而过,原本听闻萧倾月不过是一个自幼生长在乡野之地的村姑,所以她才会在这太后的寿宴之上发难,想要让她在众人的面前丢脸。
可谁能够想到,一个在乡野之地长大的村姑,居然也能够有着如此高超的琴技,让她打脸不成,反而自己丢了好大的脸面。
原本方才众人的沉默,还可以让她假装没有这件事情,可是,白箬竹的一番话,却是直接明晃晃地将她钉在了耻辱柱之上。
在这位一国太后开口之后,众人自然是纷纷开始附和地夸赞萧倾月的曲子和琴技。
甚至不少人再次将鄙夷嘲讽的目光投向了丽阳郡主,毕竟,有着萧倾月这样一个珠玉在做比较,丽阳郡主那只能算尚可的琴技,就越发衬得不堪了。
更别提,她还因为萧倾月琴声之中杀伐之气,而被吓得跌坐在地,丢尽了脸面了。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沐王沉着脸扫了一眼丽阳郡主,心中暗骂,若不是场合不对,他真想立即起身把这个丢尽了沐王府脸面的女儿好生教训一顿了。
虽说白箬竹说了她很喜欢《十面埋伏》这首曲子为贺礼,但萧倾月却依旧送上了她亲手选择的中规中矩的贺礼。
看着萧倾月因为自己亲手所画的一幅画,再次被人啧啧称赞,好不容易才平息下怒火的丽阳郡主,再次被气得咬牙切齿。
凭什么?凭什么一个明明该缩着尾巴做人的质子,居然一再踩着她的颜面大出风头?
她堂堂王府嫡女,本该受尽吹捧的尊贵郡主,凭什么就沦落到被她抢尽风头的地步。
不!她不甘心!
想到这里,在听到那些人尤在继续夸赞萧倾月的画技之后,她忽然捂着自己的肚子,痛呼了一声。
这一声痛呼,她刻意叫得极大声,在一众夸赞声之中,显得极为突兀。
众人的注意力马上被吸引过来。
见此,夜瑾尧心头一跳,强忍着把她从自己身边踢开的冲动,故作关怀地开口问道:“丽阳,你怎么了?可是身子又什么不适?”
若是可以,他恨不能直接把这个自作聪明,矫揉造作的女人给掐死,只是,在众人的注视之下,他却不得不伪装成一个温柔体贴的好夫君姿态。
“夫君……”丽阳郡主则是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开口道,“我的肚子忽然有些不舒服。”
“肚子不舒服?”一旁的沐王闻言,心头一跳,似是想到了什么,心中顿时激动起来,连忙朝着主位之上的北秦皇开口道,“皇兄,能不能让太医来给丽阳郡主瞧瞧?”
听到要叫太医,丽阳郡主心头一慌,忙阻止了他,说道:“父王,不用麻烦太医了,女儿之所以会肚子不舒服,其实……其实是因为有了身孕?”
“什么?”在听到丽阳郡主的话之后,夜瑾尧一愣,一张俊脸险些没有维持住该有的表情。
成亲了一个月的时间,他碰过丽阳郡主的次数,一只手都可以数得过来。
没有想到,这个女人居然如此幸运,这么快就怀上了他的孩子?
“怀孕了?”
闻言,不仅是沐王夫妇,便是主位之上的北秦皇,亦是心头猛然一跳,下意识地凝眸看向丽阳郡主的肚子。
怀上了?
“太好了!”闻言,北秦皇喜不自胜,连连称好道:“这可是一大喜事啊!丽阳,你既然有了身孕,以后如同弹琴这等事情,还是尽量少做的好,毕竟,现在任何事情,都没有你肚子里的孩子来得重要。”
这可是灵族之人的血脉啊!
若是有了什么差池,这丽阳郡主,可是玩死难辞其咎。
“没有错!”
这一次,沐王和北秦皇的态度保持着高度一致,看向丽阳郡主的目光,也回到了之前的父慈女孝,开口道:“你如今胎像还没有坐稳,一切活动都该小心再小心,万事都该以肚子里的孩子为重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