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锡安警备厅」临近城市中层的「日光广场」,每当「日光塔」点亮的时候,第一缕的模拟日光会轻轻拂过警备厅门口那大大的剑盾徽记,然后温暖、灿烂的橘黄色光芒会进入每个房间,闭上眼,躺在沙发上就是一次舒服的日光浴。
日光浴是每个人地底世界人民,一天中最享受的时刻。
日光是人类生存的基础,就像呼吸就像淡水一样,是不可或缺的东西,普通人长时间没有受到日光的照射,身体机能就会退化,而对于炼金术师来说,享受不到日光,甚至会影响到原力修炼进度。
在没有日月星辰的地底世界,日光神圣且宝贵。
启动一次「日光塔」会消耗掉巨大的能量,地底世界资源极为有限,因此每个人都有着严格日光浴配额,时间精确到分钟。
凯特琳的目光离开了日光广场,广场上是沐浴着日光为新一天展开祈祷的人群。
她的办公室位于警备厅的五楼,有着巨大的落地窗,只要「日光塔」开启,便能第一时间享受到最好的日光,她不必像广场的那群底层民众一样倚靠劳动领着少得可怜的配额。
也许是觉得日光太刺眼了,凯特琳非常奢侈地拉上了白色的薄纱窗帘。
炼金净化器带来的淡淡微风,日光拉出窗帘晃荡的影子,这样的场景让凯特琳觉得一切刚刚好,她重新回到了自己的真皮沙发上,开启了自己的一天。
办公桌上,金色的笼子里一只机械信鸽上下跳动着,就好像只真正拥有着鲜活生命的鸟儿一样。
银色汤匙中的方糖已经被褐色的咖啡完全融化掉了,凯特琳捏住汤匙轻轻搅动了两下,然后满意地品尝了一小口味道浓郁的现磨咖啡。
此时头顶上的蒸汽古董挂钟显示的时间是刚过九点。
日光塔每天固定开启八个小时,从早上九点到下午五点,因为没有日月星辰,所以这是地底世界定义之下的白天。
凯特琳的一天就这样从充沛的日光中开启,她拿起文件上的报纸,人窝在沙发里,双脚直接搁在了桌子上,她非常慵懒地读起报纸起来。
一小会儿之后,门口的敲门声响起。
“请进。”凯特琳说。
她的声音并不洪亮,但却很有穿透力,门口的人能听得清清楚楚。
门被推开,进来的一名衣着普通年轻俊秀的少年,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叶初悟。
“这几天过得怎么样?叶。”凯特琳放下了报纸,她放下双腿将椅子拉前,摆正了姿势。
“托您的福,还不错。”
叶初悟在凯特琳的示意下坐在了她的面前,两人仅隔着一张办公桌的距离。
凯特琳将自己那蓝紫色的长发捋到了耳后,然后用双手支起下巴,她一双美目盯着叶初悟说道:“患有轻微的臆想症,由叔叔抚养长大的孤儿,你叔叔以前是一名瘟疫医生,不过失踪了好久,之后你就去了‘日光十字军’,负伤后本该是待在教会疗养所养伤的,可几个月前你却离奇失踪了,然后有关你的一切信息戛然而止。我说的对吗?”
“我想你连我底裤是什么都知道了。”叶初悟摊了摊手说道。
他在「圣光十字军」留有档案,这些东西并不难查到。
凯特琳笑了笑,然后轻声说:“也许不只是底裤哦,你要知道带你回来之后,你的身体检查也是我帮你做的,我可还是警备厅最好的医师呢。”
望着凯特琳那张带着坏笑的俏脸,叶初悟寻思也许这位女警官懂得比自己多得多,不过他男子汉坦坦荡荡,这就像医生给病人检查身体一样,眼中或许只有正常与否的器官,因此,看就看了吧,叶初悟没什么表示,也没显得有什么不好意思。
“你喜欢好警察呢?还是坏警察呢?”凯特琳将一只手伸到了叶初悟的的手旁,另一只手则支撑着自己的漂亮脸蛋。
在地底世界,一定是有存在的价值,才能活下去,这一点叶初悟时刻牢记。
“警官大人,我想你找我来,不是专程谈论这个的吧,在地底世界的生存法则,我懂。”叶初悟还不太明白这位女警官的用意,他直接挑明了说道。
凯特琳将玉手收了回去,恢复了正常的神色,她那双雪亮的美目盯着叶初悟说道:“老实说,我对你很感兴趣。我很好奇你在这失踪的几个月里到底经历了什么……你的身体有被血族吮吸的痕迹,而神经似乎也被大量的致幻剂侵蚀过。”
“我也不太记得我这几个月发生了什么,我醒来的时候是在一个类似实验室的房间,周围空无一人,那个实验室与世隔绝,我最后找了条水路,漂到了台伯河,才逃了出来。”叶初悟说出早已想好的说辞。
“真的只是这样吗?那你还记得回去的路吗?”凯特琳的目光没有挪开。
“我只能说我可以凭借记忆带你去台伯河附近转转,至于能不能找到回去的路,我无法保证。事实如此,警官。”叶初悟强调。
叶初悟的话,严格来说,也不算说谎,只是掩盖掉了部分事实罢了,他确实是找水路出来的,也确实是不知道「乐园」的所在地,不知道该怎么找回去。
其实就算叶初悟如实全盘拖出,凯瑟琳也未必会相信,因为他在「乐园」之中的经历,实在有些诡异了。另外,这几天叶初悟头痛的老毛病也开始经常性的发作,他陷入了噩梦之中,梦中他似乎永远也无法逃离「乐园」,那里的一切是如此的清晰,他自己都有些分不清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了。
这让叶初悟一度怀疑,自己真的离开了那个炼狱般的地方了么?
“也许你真的是忘记了一些事情。”凯特琳不再质问,她从桌底取出了一个巨大的玻璃罐,说:“那你知道这个东西是什么吗?”
叶初悟的瞳孔微微一缩,他当然知道这是什么。
玻璃容器里是一只保存完好,婴儿大小的变异蟑螂,当然这玩意已经死去,是风干标本的状态。
“我……没见过这样的玩意。”叶初悟犹豫了一下,回答道。他选择了隐瞒。
凯瑟琳没有追问他,继续说道:“这样的变异生物,本不该存在于锡安,经过鉴定这是通过生物炼金技术人为制造的东西。除了这些东西之外,这段时间我们还发现了如丧尸般的游荡者,还有不久前突然出现的巨大狼人把中城区搅了个天翻地覆……这几件事情看似毫无关联,但根据我的调查,这几件事情还有你的事情,似乎在无形之间,又存在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这听起来像是警备厅的内部消息,您告诉我这些……”
“实话实说,整个警备厅知道这件事的都没几个人。凭我多年的办案经验,我预感这会是一个庞大的神秘事件,势必会牵扯到很多东西,在锡安我的名声太过显赫,因此调查这件事情,我需要一名专为我服务的秘密探员。”凯特琳向叶初悟投出暗示的眼神,道出了自己的目的。
凯特琳的意思,叶初悟当然听得出来,他问:“为什么你会觉得我能够胜任这个探员的位置。”
“首先,你的出现本身就和这个事件存在着联系,这关乎你自己的命运,这一点你胜过任何人。另外,你的出身也更方便我培养你,你没有牵挂,而我可以给你牵挂。没有人想稀里糊涂的活着,莫名的就成为了别人的实验品,我想,你应该也渴望着复仇,也渴望着追逐真相……所以,你的答案是?”凯特琳双手交错,身后的人造日光映照出她耀眼的轮廓,是金色的。
叶初悟一阵沉默,他在考虑。
凯特琳面不改色,她默默地将手伸进了抽屉,在那里有着一把银色的炼金手枪。
叶初悟最终说道:“我似乎没有不答应的理由。”
他目前无处可去,而且关于「乐园」的一切,疑团重重,答应凯特琳,成为探员,暂时安顿下来,追逐真相,确实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明智的选择。”凯特琳的手离开了抽屉,轻轻鼓掌。
在被层层迷雾笼罩的命运前路,叶初悟做出了他的第一个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