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西迷案中部道中还有道第37章 …

小旋兜捧头回忆——

盛夏午后。梨园沟村南淤泥河堤上,垂柳依依。河滩,芦苇婆娑。河道,渡船悠悠。

‘小旋兜’在南河堤柳树下躺着乘凉。他朦朦胧胧,似睡非睡。他的小母狗伸着舌头坐卧一旁,目视远方,有时还哼哼唧唧地舐他的手和脸。河岸柳林深处蝉鸣,黄莺婉转轻歌......‘小旋兜’眼睛合合、睁睁,碎光从树缝里逗他。忽然,河坡下芦苇沙沙作响......他翻身坐起,警惕望去,发现张金枝家的公狗从芦苇里出来。开始,他的小母狗“哇”的一声跑去。‘小旋兜’原本想让它们撕咬,可一见面,彼此却亲昵起来。后来张金枝家的公狗却爬到他母狗屁股后上尽情玩耍......

‘小旋兜’恼了,感到受到极大的污辱,好像有人搞他“妹妹”。他抓起枕头下的半截砖头,飞风似的冲下河坡,向公狗砸去,但砖头从狗一侧飞去,公狗一看势头不妙,龇着牙“哇”的一声,下来,跑了......

他的小母狗对此突发事件,既困惑又无奈地坐在一旁......

‘小旋兜’心想:“决不能让张发斗的狗弄俺的母狗。他的狗是个杂种,俺的母狗与它好,不会生出好娃子。就张发斗那熊样,我怎能让他家的狗占便宜?”

小母狗哼哼唧唧,绕着他转,这让他生出怜悯。他把小母狗抱到怀里,仔细地审视着小母狗的尾部。狗挣扎,他强令不许动,母狗无奈,舐着他的手……

忽然小河对岸传来一个女孩的甜甜声音:“喂,老同学,帮帮忙!”

全神贯注看狗尾部的‘小旋兜’。听到有人喊,好像五雷轰顶。他猛地推开狗,放眼望去,又羞又恼又喜。羞的是,这一幕若被人发现,这比做贼还赖;恼的是,他正尽情地玩耍时,打断了他的兴致;喜的是,老同学张金枝从天而降,终于有发泄的机会了。

‘小旋兜’喘着粗气,红着脸,一改原来的驴脾气,温顺地走下河坡,跳上小船,拉着绳索,慢悠悠地向河对岸漂去。

‘小旋兜’一拉船索问:“毕业了?”

张金枝低声答:“哎。”

‘小旋兜’好奇问:“考得怎么样?上大学有把握吧?”

张金枝做个鬼脸:“危险。”

船靠岸。‘小旋兜’接着张金枝的书和行李,金枝麻利地登上小船,小船猛地一晃动,金枝打个趔趄,下意识地歪到‘小旋兜’怀里,胸脯压在‘小旋兜’的胸膛上,幽香从金枝腋窝里透出来,喜得‘小旋兜’提着鼻子闻。

张金枝娇乖媚笑嗔怪他:“看你!”

‘小旋兜’脑海里一片空白,默默地拉动着绳索......小船缓缓靠近岸,‘小旋兜’脚蹬船,拉紧绳索,稳定船,先让金枝抱着书,提着茶杯、脸盆上岸。

‘小旋兜’夹着金枝的被子,送张金枝下河坡,突然停下说:“我不送你了。”

张金枝撒娇道:“把我送到家嘛!”

‘小旋兜’面带惧色,把被子塞到张金枝怀里:“你爹在家!”

张金枝犹豫、思考:“那好,晚上你在这柳树下等我。”说罢她含情微笑,兴致勃勃往家里走去......

吃过晚饭。‘小旋兜’带着小母狗,兴冲冲地来到白天接张金枝的南河柳树下等候张金枝。娇月被暖风吹掉面尘,露出亮亮的银面,照得河水泛银辉,田野呈黛灰。

‘小旋兜’静静地坐在柳树下,尽情地吸着清新的空气,欣赏绮丽的月色,倾听刚柔俱奏的夜曲。

‘小旋兜’扫视明月下小河周围的景色:西边的小河撞开山腰,直泄到‘小旋兜’的脚下,尔后肚子一鼓胀,又缓缓地东流去......在‘小旋兜’的视野里,小河像个上窄下粗的“琵琶”。在静静的夏夜里,明月早已把这个“琵琶”布上音符,暖风早已在其上搭上弦儿......

两岸的芦苇沙沙作响,似观众私语,其间偶尔有蛙儿在“咯咯”呼唤,还有那蟋蟀弹琴,蝈蝈和鸣......

上游的山口,河水哗哗啦啦,似钟鼓齐鸣,势如万马攻城......

‘小旋兜’脚下,河水浩瀚平如镜,似流非流......突然,一阵风吹,水波乍起,浪花拍岸,如良骥由远而来......

河东面。风平浪静时,娇月似少女在水中静静的羞笑,时而又像顽皮的“玉兔”欢快地跳来跳去......又一阵风掠过水面,“玉兔”立刻化为万朵梨花,满河生辉。

风轻,云生,水中的“玉兔”头戴花环,疲惫地在水中蠕动,花环越来越小,可怜的“玉兔”像戴个“紧箍咒”痛得上蹿下跳......

村庄薄雾冥冥,偶尔有几声狗吠......‘小旋兜’打个寒颤,心想:“金枝不来了?‘小旋兜’呀,‘小旋兜’,你算个什么东西?你是个赖皮,流氓。金枝是个高中生,说不定今年还要上大学,就是上不了大学,人家和你好吗?她家同意吗?呸!撒泡尿照照你那样,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小旋兜’心事重重,无精打采地站起来,招呼他的母狗。母狗在不远处哼哼叽叽,好像不情愿离去......‘小旋兜’定神一看,有一个公狗正爬在他的母狗身上干好事......他恼羞成怒,妒忌之情油然而生,上前掂着鞋就砸,公狗一看不妙,“哇”的一声,逃之夭夭。他的小母狗随着追了上去……

母狗追公狗,‘小旋兜’追母狗,不一会儿追到张金枝家大门口。

‘小旋兜’火气更大:“又是这该死的张家公狗!”他咬牙切齿,准备找砖头砸。这张家狗仗人势,“汪”的一声反向‘小旋兜’扑来......

‘小旋兜’的小母狗也通人性,前来护驾。原是情绵绵意不断的‘相好的’转眼反目为仇,开始‘呜哇呜哇’地撕咬......

张发斗在院内喊:“看是谁家的狗?”

‘小旋兜’一听张发斗说话,拔腿就往南河堤上跑......小黑母狗随其左右,张家的公狗穷追不舍......

张金枝从家院跑出来阻止:“狗,狗,不要咬!”

张金枝追狗到南河堤上。她未见其狗,却见白天在此相见的‘小旋兜’。”

张金枝好像莫名其妙:“啊!怎么是你?”

‘小旋兜’生气地说道:“忘了,白天你是怎么说的?”

张金枝恍然大悟,走近了他道歉:“噢,对不起。我失约了。我正为高考失分而苦恼。”

‘小旋兜’已闻到了张金枝的汗香:“那您的狗却没失约!”

“擦擦汗吧。”张金枝递给‘小旋兜’一个手绢,“俺的狗让你受惊了。”

‘小旋兜’有点委屈:“难道你没有让我伤心?”

张金枝嗔怪:“死样,赖皮!”

“您的狗比我还赖!”‘小旋兜’说着上前往金枝脖子里咯吱一下,金枝顺势笑着倒在他怀里......

‘小旋兜’趁机抱着张金枝狂吻起来......金枝那软滑细嫩的香唇紧紧地贴在他的嘴上,随着亲吻的加深,仿佛从天而降的神灵把他们紧紧地拴在一起。他们感到月光摇曳......又感到与闪耀的星星、水波的银辉以及发自心灵悦耳的音乐融为一体了......

张金枝呼吸急促......‘小旋兜’嗓子发干,大炮直挺挺地对准金枝的‘大峡谷’。霎时,他一阵眩晕......

张金枝猛地推开‘小旋兜’:“赖皮!”

张金枝捂着脸跑了......‘小旋兜’自惭形秽,傻乎乎地环顾四周,万籁俱静,只有月儿偷笑......

突然,芦苇深处有狗‘哇哇’叫,他寻声扑去......此时两个狗屁股对屁股,八条腿撑地,两头伸舌头喘气。公狗一看‘小旋兜’,绝望地惨叫,挣扎,但却跑不掉......

‘小旋兜’知道又是这只该死的张家狗!他抓着了机会,对那公狗拳打脚踢,吓得两个狗‘呜哇,呜哇’乱叫,左右打转。不一会,雌雄分离。小公狗‘唧哇’一声逃走……

三个月以后,‘小旋兜’’小母狗生出一窝狗娃,他高兴得龇牙笑,哼唱着:“你是我的宝贝,我亲爱的妹妹......”

狗娃满月后在院内跑,调皮打斗......‘小旋兜’仔细查看各个小狗毛色。突然,他脸一沉,脸色变乌青,鼻子都气歪了,咬住牙大骂:“我造!张发斗的狗,果然得逞了!”他抓耳挠腮想:“我啥时能搞到金枝,让她给我生个娃呢?”

深秋的黄昏,西山的柿子正红。‘小旋兜’和张金枝的弟弟张金柱在摘山柿子。

“金柱,你妹妹给我说,你姨家想要个狗娃,晚上让她来抱走吧。”‘小旋兜’别有用心地说。

张金柱不知‘小旋兜’撅尾巴屙啥屎,满口答应:“好!”

晚上,张金枝来‘小旋兜’家。

张金枝看着几个狗娃都喜欢:“让我抱哪一个?”

‘小旋兜’很大方:“你喜欢那个就抱那个!”

张金枝笑眯眯说:“这个花的怪可爱!”

“那就抱它!”‘小旋兜’眼珠一转动,“你姨家在那?”

张金枝指指后山:“在咱庄后,穿过大梨园翻过小山就是。”

‘小旋兜’献殷勤:“天黑,我陪你吧?”

张金枝含笑点头。

‘小旋兜’陪张金枝把狗娃送到金枝姨家返回,漫步在梨园沟村梨园深处......

‘小旋兜’神秘兮兮地说:“你送的狗娃还是你的公狗干出的!”

张金枝疑惑问:“啥时候?”

‘小旋兜’眼放贼光:“还是咱俩在南河......”

张金枝喃喃低语:“别说了,你赖皮!”

“你好吗?”‘小旋兜’动起手脚来,大胆地往张金枝‘富士山’上抓了一把。金枝尖叫一声,也狠狠地也往‘小旋兜’脸上拧一把,‘小旋兜’也不示弱,双手把张金枝紧紧地抱在怀里......张金枝像被蟒蛇缠身,开始奋力挣扎,一会儿却浑身酥软,瘫倒在地上,‘小旋兜’趁机扑了上去......

一星期后。晚饭后。张金枝父亲张发斗来回在屋内踱步。张金枝柔发遮面,低头含羞,坐在床沿上。

张发斗气呼呼地吼叫:“你图李胜个啥?他是猪八戒背捆破棉套——要人没人要货没货;你也没出息,大学考不上,在家生邪事,秋期你还复习去!”

张金枝一甩秀发,泪眼朦胧道:“爸,恕女儿不孝,您说的俺都不依。我复习,即使考上大学,你也供不起。‘小旋兜’李胜家穷,人有力气,况且人家也不孬。你逼得急,俺和他远走高飞!”

张发斗气得直哆嗦:“你敢!”

张金枝秀发一甩:“我敢!”张金枝说罢,向门外冲去......

张发斗如暴怒的狮子,拈起一个木棍去追张金枝......

张金枝披头散发跑到‘小旋兜’李胜家。李胜一家人惊恐。

张金枝喘着气说:“胜,快走,俺爸在后追打我!”

‘小旋兜’慌忙答应:“好,咱到漫滩湖找广哥去!”

二人仓皇翻过石头院墙逃走......张发斗气喘吁吁,持棍冲进‘小旋兜’院内,扑空。他恼羞成怒,向李拴打来:“我敲死你这个老杂毛!”李拴一侧身,棍落到桌子上的茶瓶上。张发斗一不做二不休,又把‘小旋兜’家的黑白电视机和锅、碗、水缸都砸砸,尔后把木棍扔到一旁,气呼呼,骂骂咧咧地走了.....

‘小旋兜’回忆到此,痛苦地摇摇头,一脸的无奈。

陈得索又问:“漫滩湖的广哥是谁?”

‘小旋兜’吞吞吐吐:“他就是养鱼的‘能不够’!”

陈得索大吃一惊:“就是指使你偷特区管委账的那个‘能不够’?”

‘小旋兜’垂下头:“是的。”

陈得索:“你们是怎么认识的?谈谈他的情况。”

‘小旋兜’摸摸鼻尖,讲述‘能不够’的故事——

【作者题外话】:‘小旋兜’和张金枝相爱私奔,预示二人悲剧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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