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梅叶整理好教科书、参考资料、字典、词典,到学校找到校长赵志德,心情复杂,窘迫地请求:“赵校长,我要求重返讲坛!”
赵志德离开办公桌,在办公室踱步,不冷不热地说:“现在进入二十一世纪了,教育形势发生了很大变化。首先教育理念更新,课改实验方兴未艾。你离开教师岗位几年了,教学水平能适应新的形势吗?重要的是,以后要进行教师竞聘,你擅自辞教经商,就是我让你上岗,也会被聘掉。”
赵梅叶小心翼翼问:“我不是有编制吗?”
赵志德冷笑道:“你走了,不管学生了,特区和学校需要找人补岗呀!”
赵梅叶面色苍白,战战兢兢地问:“谁顶替了我的指标?”
赵志德瞟了她一眼:“换几个人了,这期才把人员定下来。”
赵梅叶问:“定的谁?”
赵志德回到办公桌坐下来,淡淡道:“粱集!”
赵梅叶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惊愕地问:“粱集?怎么是他?”
赵志德轻蔑地反问道:“他咋啦?人家高中毕业,在家待业,兴你到粮所职贩卖粮食,就不兴他当教师?”
“盈盈明年师范毕业了,该怎么办?”赵梅叶暗暗叫苦,她眼含泪水,理了理头发,鼓足勇气下定决心,“我要把指标挣回来,明年给盈盈!”想罢,她信心满满而坚定地说道:“不管怎么说,我都要重上讲台,参加教师竞聘。我受过专业培养的老教师,在资历和教学水平方面有竞争优势!”
赵志德看赵梅叶执意回校任教,只得勉强答应:“既然如此,你先代一至五年级的思想品德课吧。”
赵梅叶淡淡道:“谢谢你了。”
赵梅叶在课堂上课。学校集体办公室,东凯、赵丽、关亚在批改作业。
东凯从戴的老花镜上沿翻眼看关亚,煞有介事地说:“赵梅叶逮个小鸡拴到门槛上——里外啄食呀。”
赵丽添油加醋道:“她被丈夫甩了,是不是赵校长旧情萌发,想拣破货?”
关亚按捺不住激动道:“他赵志德敢沾赵梅叶,我掀桌子!”
东凯阴阳怪气地说:“不怕你关亚给赵校长吹枕头风,平时我们跟着他当牛做马,以后教师竞聘,万一把俺撸掉,他赵志德吃不完兜着走!”
赵梅叶重返讲坛一年以后,华西市实行教师秋期竞聘上岗。赵志德在办公室徘徊,刘喜贵走进赵志德办公室,神气十足道:“今年秋期我外甥梁集,不会聘掉吧?”
赵志德皱眉,难为情道:“你外甥没有经过考试进学校,顶替赵梅叶的指标,现在赵梅叶又回来了,不好摆平呀!”
刘喜贵对赵志德有要挟之意地说:“这事你处理不好,学校的周边环境恶化,你别找我!”赵志德抓耳挠腮,在办公室踱步。突然,电话铃又响起——
“哪位?”赵志德抓起电话问。
电话内传出:“我是人劳局石坡!”
赵志德惊诧,站起来啊的一声:“石局长呀?您有啥指示?”
石坡平静地问:“这次教师竞聘,你学校刚上岗的粱集不会被聘掉吧?”
赵志德扭脸看看刘喜贵说:“我校分的编额少,梁集进校晚,聘上难度大呀!”
电话内传出石坡蛮横的声音:“粱集被聘掉,您学校其他教师入编也困难!”
赵志德面露惧色,声调放低答复:“那好,我尽量想办法!”
此时,刘喜贵面露微笑,他把烟蒂泯灭,扔掉,站起来,神秘而得意地丢下一句话:“赵校长,你要识时务!”
刘喜贵说罢甩袖而去......
赵志德按照县教育局教职工聘用方案,结合学校实际,先把原来在岗的教师录用上;尔后又特设体育岗位,把粱集录上。惟有赵梅叶名落孙山。
赵梅叶躺在家里憋着。一天,赵志德找到她:“按县教育局规定,原在编教师,如果被聘掉,可作为编外老师在校任教,发百分之三十的生活费,待下一轮和在编教师在同等条件下竞聘。刚毕业师范生可持毕业证、教师资格证书试岗,但无工资,也可以参加下一轮教师竞聘。原计划外民师,这次被聘掉,劝退另谋职业。”赵梅叶默默地倾听者,赵志德继续说,“我把你争取为在编老师落聘一类,你是做为编外老师任教,还是回粮所当职工卖粮?”
赵梅叶内心一阵凄楚,心想:“赵志德对我没有一点同情和挽留之意。我不能示弱。我哪里跌倒,哪里爬!”她仰头甩发,坚定地说:“我留校任教!只是我有一个请求,让我担语文课兼班主任。”
赵志德心生哀怜,心想:“教师招聘结束,老师都争着减压,而你工资没了,却拣重担挑。脑子真进水了!”他眼珠一转,心中暗喜,“既然你要求,正好有人不愿兼班主任教语文了。”他想罢,给赵梅叶顺水推舟人情:“同意你的请求。”
【作者题外话】:赵梅叶落聘,有其自身原因,也有外部行政干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