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义站在宋得九集资房北窗下，居高临下盯着公安局大门口。顺着他的目光，发现宋得九与陈得索握手，而后宋得九拍拍陈得索的肩膀，陈得索弯腰进轿车。
这一幕被龙义看到，他又惊又喜。“宋局长回来啦？他回来不会是我的末日吧？这套房宋局长知道，如果他要抓我，他肯定知道我在这儿。”但他又心存侥幸，“只要宋局长不倒，我龙义就有出头之日。我是替他卖命的。我是他的狗，叫我咬刺猬，我不敢抓狐狸。我是他的砍柴郎，叫我砍山槐，我不敢砍白杨。”
龙义正在沉思，市电视《时政要闻》男播音员把他拉回现实:“11月5日，全市综合治理总结表彰大会在市礼堂隆重召开，主席台就座的有市委书记王新明，市长耿直，纪委书记杨弘、政法委书记寇尚武，公安局局长宋得九。与会人员有各市直单位、乡镇区一把手和抓政法的副职以及受表彰的‘英模’。”
让龙义感到惊奇的是，台下会场一角的吴九清也参加了会。龙义伸长脖子，心里极不平衡:“吴九清这家伙，竟然被释放了，那我呢？谁管我？”想到此，龙义又回忆起往事——
路新被关押期间。黄昏。龙义陪吴九清从漫滩湖九头崖打野鸡回到金龙湾宾馆。不远处，龙义看到孙狗留和一个司机相互指指戳戳，推推蹭蹭……龙义按一下车喇叭，孙狗留狗小跑过来......
龙义问:“你们在干什么？”
孙狗留答:“一个司机经常和小红玩。”
龙义讥笑问:“你吃醋了？小红是干这个的，光给你睡？”
孙狗留表情复杂，皱眉摇头说:“不光这。司机和小红玩还不给钱。这次又说小红偷他的手机！”
龙义一愣:“嗯？偷了吗？”
孙狗留答:“小红说没有！”
这一切，吴九清在车内都听到，他煞有介事插话:“这司机敢在龙王爷头上动土？”
龙义被吴九清激怒，问:“这个司机叫什么？”
孙狗留缩着头答:“叫袁行。”
龙义眼含杀气:“吴局说得对，这司机不知马王爷几只眼。狗子，修理他！”
龙义跳下车助阵。孙狗留的火被煽起。他到厨房操起一把菜刀，直奔那位司机......司机也不甘示弱，上前比划......孙狗留一刀下去，那汽车司机胳膊鲜血如注......
吴九清火上浇油，扩大事端后，反而充当正义之神，立即又治安队长打电话:“赵敲，金龙湾宾馆保卫孙狗留把司机砍成重伤，快来！把他抓起来！”
很快警车呼啸而来......孙狗留被押上警车......
吴九清趁机跳下车，招呼龙义说:“快拉司机往医院抢救！”
孙狗留故意砍伤司机，被关进看守所。
龙义向吴九清求情:“吴哥，狗留是跟我干的，请你网开一面。”
吴九清转动眼珠，煞有介事道:“孙狗留故意伤人，司机联名上诉，恐怕一半天出不来，但为了加快释放，你安排孙狗留戴罪立功。”
龙义大惊，问:“让他干什么？”
吴九清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把司机重新做了！”
龙义惊愕问道:“我和狗留都不认识路新呀。他在哪里？”
吴九清面色阴沉地说:“和孙狗留下场一样，也在看守所。”
龙义疑惑不解地问:“为什么要干掉他？”
吴九清咬牙切齿地说:“他勒死了‘小丽’！”
龙义质疑说:“那该有法律制裁呀！”
“做了他，就是法律制裁！”吴九清眼露不满，阴阳怪气地说，“看来你不愿意配合呀？”
龙义皱紧眉头，暗想:“我和狗留同路新无冤无仇，杀人是犯大事呀。但是，我的生意全靠宋局长和吴九清遮荫。他们让孙狗留杀人，我不得不执行。路新为什么该死，说明他得罪了宋局长和吴九清。这小子得罪了宋局长，就等于得罪了我。我和宋局长、吴九清是啥关系？那是共玩一个女人，同吃一只野鸡的铁哥们。奶奶的，我毁了他！”
龙义想罢，放下顾虑，有气无力地说:“俺都是你们的狗，让咬谁咬谁！”
吴九清满脸堆笑:“你的名字没有假起——有龙胆，够龙义！”
龙义面色冷峻地写个条子递到吴九清手里说:“转给狗留，让他按照我的要求办。”
龙义回忆结束。电视新闻画面内，华西《时政新闻》继续报道——
男播音:“王新明、耿直、杨弘、寇尚武等市领导分别给‘综治英模’颁发奖金和证书......”
电视新闻画面上，宋得九局长在主席台上红光满面，笑容可掬......吴九清台下鼓掌，脖子一挺一弯，得意忘形......
龙义表情异样，他想:“‘故鸟恋旧林，池鱼恋故渊。’一个多月的室内生活，使我脸白肚圆，心烦体衰，加之亚新晚上**——像恶霸地主刘文彩一样，对我进行‘敲骨吸髓’的剥削，我经常盗汗发喘，腰痛腿酸。此时，我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到爱妻身边，收获滚滚而来的钱财......”
想罢，他不安分起来，开始遥控指挥，投石问路恢复他的生意——
【作者题外话】:龙义回忆，实际是交代吴九清策划谋害路新的来龙去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