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府之外!
三驾来自京都的马车,悬停在范府的正门口。
精致的花纹,黑色的高级木质车身!
无不在向澹州百姓,展示着京都司南伯爵的权势与财力。
此时。
门口处已经围上了不少范府的丫鬟与下人。
众人看见这种搬家的阵势!
自是忍不住围了过来,四相打听之下,才知道若若小姐,今日要回京都了。
而且!
不止是若若小姐,一起离开的还有府上的西席先生。
他亦是要前往京都,参加三月的春闱!
因此!
将会作为若若小姐的陪同之人,一起离开。
听到这里。
范府的丫鬟下人们,心情显然与范贤没什么太大的区别。
随着近一年的相处!
她们打心里,也是越来越亲近,这位待人真诚,且为人和善的教书先生。
甚至!
她们都已经习惯了,每日见到先生,并且天天讨论他。
而现在,突然传出先生要走!
这无疑是个坏消息!
事实上,不仅是范府的丫鬟下人。
就连周管家!
此时听说楚渊要走了,要去京都那种繁华地,料到多半是再没有回来的一天,颇有些唏嘘。
“可惜啊!”
“我与楚先生配合的如此默契,他却要走了!”
“如若范府以后的老师,都是如楚先生这般的识趣,我老周,何愁大事不成啊!”
周管家如是想道。
随后,他的脑海之中,又忽然闪过费介那张老脸。
顿时整个人又不好了!
不知不觉间!
范府之外,围了一大群人在门口,等着楚渊最后一次踏出范府。
但等了半天。
还是没有看到那张才貌双绝,且永远带着温柔笑容的脸。
……
……
另一边。
在范府用过午膳之后,范贤便是跟着楚渊,来到了他所租住的院子。
师徒两并没有多余的闲话!
显然,他们都不是一个善于说离开的人。
甚至于!
范贤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这活了两辈子的人了,居然也禁不住离别。
“嗯,定然是刚才若若影响的!”
范贤摇摇头!
绝不会认为是自己多愁善感,将一切推到自家妹妹身上。
其实也没什么好收拾的!
该带走的,像是纹银也好,银票也好,都在系统的空间里。
至于说……
什么衣服之类的!
对楚渊而言,那就更不需要带走了。
黑神套装之下!
什么款式都能随心所欲地变出来。
说到底,如果不是楚渊不想太过惊世骇俗,他压根就不会带任何东西。
最终!
楚渊只带了一个背在身后的书箱。
这书箱,是五竹亲自做的,样式很简单,却很有质感,将楚渊的一身书生气质,衬托的更加明显。
箱子里面放的……
是范贤送的毛笔,以及一些书籍。
除此之外。
便再也没有其他的东西了!
这时,费介亦是走出来,随手扔给楚渊一包香料似得物品,淡淡道:
“知道你这书生爱书!”
“这是瑶州出产的芸香草,这种草最能防止蠹虫蛀蚀书籍!”
“送你了!”
对于费介的礼物,楚渊也跟他客气。
顺手将其放入书箱之中!
而后。
将目光转向一旁的范贤。
……
……
此刻的范贤!
眼眶泛红,嘴角抽动,倒是与范若若没什么区别。
对此!
楚渊不由得一笑道:
“席总会散,人总要分,别哭了,即便今日一别,亦是为了下次更好的相遇,我们来日方长!”
“嘁!”
范贤仍是倔强着道:“先生你在说什么?”
“我才没有哭!”
道理他都懂,只是想到以后少了楚渊的陪伴与教导,心头有些微酸罢了。
当然!
真男人,打死都不能承认自己矫情。
“嗯,没有哭便是最好!”
见范贤嘴硬,楚渊则是善意提醒道:“你现在哭还为时尚早,毕竟费介日后也要走的。”
范贤:“……”
好家伙!
杀我,就非得要用感情刀是吧。
对此!
费介则是在一旁憋笑,暗道这读书人的嘴,是真的毒。
要么不说,要么直接开杀!
范贤翻了翻白眼!
控制住情绪,正色道:“先生,去京都后,还请照顾好若若。”
“还有,别忘了我们的约定,先生要是不回来,学生长大后可是要去京都寻你的……”
“好好练字,等我回来!”
——————————
楚渊走了!
而这一年,范闲五岁。
虽然他成为范府的西席先生,只有不到一年的时间。
但是。
其所表现出来的风采,却是折服了所有人。
包括费介!
此时,费介远远望着楚渊离开的背影,心中颇为感慨。
真是个有趣的书生!
随后他转过身来,对着范贤嘿嘿一笑道:“你小子总算是哭了!”
“按照我们的赌约,明天给为师捏一天的肩。”
“我没有哭。”
范贤依旧那么嘴硬:“只是风大,眼睛进沙子了而已!”
风大?
费介看着这万里无云,没有一丝微风的天气。
也是颇为无语!
随即,一挥衣袖,淡淡的粉末,在范贤面前突兀的喷撒开来。
下一刻!
范贤早已暗藏的湿润,终于夺眸而出。
“这下哭了吧?”
范贤没好气的看着费介,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很勃然大怒道:
“老赖皮,你居然下毒?!”
“那又如何,总比某些人强,眼泪在打转了,还要故意憋着。”
费介哈哈一笑!
随后,他似是想到什么,忽然神使鬼差道:
“范贤!”
“你说有一天,我也离开澹州了,你会不会像今日哭你先生这般,哭为师也哭的这么惨?!”
“那你放心,肯定不会!”
范贤一愣。
原本还稍稍有些伤感的氛围,也是瞬间被打破。
一切不言皆在其中。
费介黑着脸,直接走开了:“跟老子过来上课,今天试毒,十倍断肠红!”
殊不知!
就在费介与范贤打闹之时。
街角的杂货铺内,五竹亦是停下了忙碌的身影。
看向楚渊离开的方向,黑布黯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