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态度哥

《栖梧》全本免费阅读

耳边的轰鸣声压抑着其他感官。

视线里的世界带着黏稠的血红,温清梧抬手拍了拍自己的耳朵。

温辰耀点了一支烟,吞吐云雾。

夜色如墨,夹在指尖中间的猩红格外刺眼。

他垂眸,见她弓着背脊蜷缩在路边,一圈光晕落在她周身,巴掌印在冷白的小脸上格外清晰。

操,没忍住,打得太明显了。

他暗骂一句。

他吸了一大口烟,想要缓解这种燥郁。

没承想呛人的雾气堵在喉咙里,他不受控制地大声咳嗽起来。

温清梧抬头小心翼翼地抬头看。

正和他的视线对上。

山风凌冽,吹在火辣辣的脸颊上。

温清梧深吸了一口气,咬着牙起身。

她抬手想要拍去衣服上的灰尘,弯腰时下巴却被人掐住。

“疼不疼?”

她抬头看向温辰耀,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目光里多了点嘲讽的可怜。

温清梧摇了摇头。

她想逃。

原本到榆城上学这件事,温良岷是没有管的。

她知道白念夏是害怕自己在继母眼皮底下受欺负,所以把她接到商家。

但如果这些被打的事情被阿姨知道,她又要操心。

况且事情闹得太大,温辰耀要是再被温良岷教育一顿,那邱淑月无论如何都不会再放她出来了。

太复杂,会耽误自己的学习时间。

她堪堪回过神,才发觉温辰耀的手早就掐住了她的脖颈。

空气被掠夺,她的呼吸受阻,那种猩红再次占据所有的视线,她抓住温辰耀的胳膊想要阻止他的动作,费力地张开了嘴想要呼吸。

感受到手下血管用力地跳动,还有她喉咙处止不住的痉挛,温辰耀阴沉的眼里多了几分癫狂的笑意。

掌握别人性命的感觉让他疯狂又痴迷。

但他还是松了手。

毕竟她还是自己的妹妹,总要留一条命。

那种窒息感侵袭神经,温清梧躬身剧烈地咳嗽起来。

“小梧,你不会生哥哥的气吧?”温辰耀沉着声问她。

温清梧没答话。

见她没反应,那股无名火又起,温辰耀还想发作,抬头却看见从路口跑出个人影。

难受,说不清楚的难受。

头脑不清醒,四肢也没有力气。

温清梧抬眼看向温辰耀。

他正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

邱淑月总是和别人夸赞自己的儿子和温良岷有多相像,如今他眉眼间的厌恶倒真和父亲如出一辙。

“哥,放过我吧。”

她抬头看他,乞求又痛苦。

“你发什么疯,我也是遵从你妈的叮嘱照顾你,我和母亲的辛苦你从来不过问,怎么现在反倒怪我了。”

他扯着嘴角冷嗤。

要不是那个姓夏的贱人私吞了温家的财产,死后还霸占着父亲妻子的身份,威胁他不能再娶,母亲也不会被戳脊梁骨这么多年。

她什么都没留下,只有一份荔峒的房产证,还有一份遗嘱。

一份遗产在温清梧成年后才能分配的遗嘱。

可惜她女儿什么都不知道,傻傻地以为她留了重要的东西,所以才听话了这么多年。

她甚至跑到牧场里,不顾危险地跑到猎犬爪下,只为了拿回她留下的一个发卡。

他总说她蠢笨。

但她依旧每次都是年级第一。

于是他发狠地打了她的脑袋,那次她住了院,左耳下留了一道月牙形状的疤痕。

也是那一次,父亲发现了他暴虐的本性。

他不再被允许出入她居住的区域里,父亲停了他的零花钱。

从那时起他变得聪明了一点,开始学着在不容易发现的地方施暴。

施虐的地点也变得隐秘又固定。

别墅后的小仓库,成了他的欢乐所。

父亲不常在家,母亲也不喜欢她。

那时她是一个合格又听话的出气筒。

可惜半月前家里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扔了一沓钱,自诩是夏听渔的旧友,接走了温清梧。

他失去了乐趣。

温辰耀忽然伸出手,轻柔地抚了抚她的脸。

“你乖乖听话,哥哥不会害你的。”

“郑南毓大概率会报警,你帮哥哥找到手机,一切都好说。”

“哥哥要是被抓起来,那你也要回家去。”

寒意攀爬上背脊,一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浓重的夜色扑向她。

逃不掉。

温清梧木然地点了点头。

温辰耀见她听话,扯着唇笑了,指尖下移,覆上那片还未消肿的红痕。

她的睫毛颤了颤,下意识地偏开头。

这样的动作是对他的忤逆。

温辰耀的舌头顶了顶上颚,他本就极力压着火气,现在她这副样子是在演给谁看。

这巴掌印其实看着不太对称。

两边都有的话,就不明显了吧。

想到这里,他再次抬起了手。

温清梧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预想中清脆的巴掌声没有响起。

手臂被人牢牢钳制住,来人的力气比他还大了些许。

温辰耀略微抬眼,男生比他高半个头,极为厌恶地看了他一眼,甩开了手。

商行樾不想和他浪费口舌,回身去看温清梧。

她有些呆愣地睁着眼,怔怔地看着他。

山里露重,冰冷的风吹着面颊,她脸上那片红痕像是细小又密集的绳索,紧紧地缠绕着他的心脏。

他压抑得喘不过气。

警笛声打破了灰沉的死寂。

耳边的轰鸣再次响起,温清梧愕然地摇了摇头。

“不是我。”

不是我欺负郑南毓,也不是我报了警。

她像是一个无数次伪装自己丑恶嘴脸的囚犯,无论怎样表演得善良无害,最后也难逃被揭穿的命运。

被短暂释放的囚犯,混杂在熙攘喧嚣的人群里,藏起自己卑劣又阴暗的过往,以为自己表现良好得以释放。

可她忘了。

这本就是一场无期徒刑。

她下意识地想要后退逃离。

冰凉的掌心握住她的手腕,她被拢进一个温暖的外套里。

“我知道。”磁性喑哑的声音在耳侧响起。

她抬头看他。

视线里的血红渐渐散去,她从空白的一角窥探到他的表情。

少年垂着眼看她,胸膛细微地起伏着,初秋的露水气模糊了她的感官。

乌云散去,摇曳的树影交叠,月光一跳一跳地落在他眼眸里,带着湿漉漉的雾气。

他,看到了吗。

看到她无处遁形的过往,还有卑劣又讨好的表情,像丧家犬一样匍匐在地。

或许她早就没有尊严了。

可她不想再回去。

她想开口,侧目却看到警车上走下的中年男人早就钳制住温辰耀的手臂。

她不动声色地在商行樾身后缩了缩身体。

察觉到她的小动作,他挺直了背脊。

“不会让他带你走的。”

他仍旧握着她的手,指尖在她腕骨处点了点,温热,磨砺,却让她安心。

“那边那两个,干什么的?”警察举着手电筒照过去。

郑淮舟从车子上挤下来,抬头和商行樾对上了视线,他偏了下头。

他读懂了他的催促意思,上前两步开口解释,“叔叔你别误会,是她救了我妹妹。”

为首的警察细细看了一会商行樾,扯唇笑了,“是你们兄妹啊,又热心肠办好事了。”

郑淮舟没听懂警察话里的意思,但也点头应承着,“对对对,我朋友也喜欢做好事。”

温清梧下意识地想要抬头看,宽大的手掌掀起帽子,扣在她发顶。

她的视线被遮挡。

温辰耀阴冷地瞪过去,可是商行樾连一个眼神都没有施舍给他。

“虽然是做好事,但也要到警局做笔录的,不过这辆车坐不下了。”余江看了眼自己五人位的警车,从警服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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