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洪灾的起源

“他们做错了事,就该罚。”那个声音再次响起,不容置疑的言语像遥远的天空的轰鸣。

“区区凡人能做的了什么,竟惹得雷泽之神大动干戈?”

娰愣了愣,向另一个声音的源头望去,只见头戴峨冠身着锦袍玉带的文曲星君,正傲然立于云端。

他握着手中的笔,在空中写了些什么,便引得那不断向西南方向涌去的乌云散去了许多。

远方没有声音再传来,好像这一切只是雷泽之神顺手做的微不足道之事。

“吓傻了?”文曲星君略降低了自己的云,来到娰跟前,玩笑着问她。

娰看着文曲星君,有些不知所措地眨了眨眼,开口却是:“你怎么来了?”

文曲星君摇了摇头,浅笑道:“刚好路过。”

“天权宫这么闲的吗?”娰嘟囔了一句。

文曲星君抿了抿嘴,见娰驾着云准备离开,忙又开了口:“风雨雷电四神已经往南方去了,人间的事,你还是别插手的好。”

“我没打算插手……”

“走吧。”文曲星君说着,轻轻一挥手,将手上的笔收回袖中,双手往后一背,便引着娰跟着他一起往上升。

“去哪啊?”

“九重天。”

“我不去!”娰说着,调转云头,扬袖引风就要回忘忧之境。

文曲星君心下一动,翩然来到了娰的前方,挡住了她的去路:“去天权宫。”

“去干嘛?”

“带你去长长见识。”文曲星君的话不容拒绝。

娰轻轻皱了眉,上下打量了一番文曲星君,半带嫌弃地说道:“那我还不如往南边去看看人间的洪灾。”

“也行。”文曲星君说着,伸了一只手到娰面前,“跟我走。”

娰翻了个白眼,身体却很诚实地伸出手去抓住了他的袖子:第一次到人间就碰上要把她抓起来吃了的人,她可不想再遭遇一次了。

到了洪水泛滥得最厉害的地方,当真是一片汪洋。别说是寻常的花花草草,就连房屋和矮一些的山都已见不到了。

“四位神君。”娰向风雨雷电四神行了礼,尽管她很不喜欢九重天上那些条条框框,但不能再让人在背后嚼舌根说她不知礼数了。

“这是囚牛之女,娰卿。”文曲星君自然地介绍道。

四神亦向娰还礼。看他们四个的表情就知道,这洪灾,不是他们能左右得了的。

“是雷泽之神,我们刚才遇上他了。”

“雷泽之神?”电母皱着眉,瞪着眼,不可置信与恼怒让那张脸显得十分扭曲。

“不是他。”雷公坚决地说道。

一时间,风雨雷电四神,都看向了娰。

娰有些摸不着头脑,见他们都看着自己,便挥手拨开云雾向下看去,可这一看,她差点笑出声:这哪里需要雷泽之神搞鬼,分明就是化蛇和夫诸闹出来的。这会,那两个小辈正享受着阴阳相融的快乐。

“你看见什么了?”文曲星君狐疑地凑过来,这一看,他脸上顿时就生了火一般。

娰却不以为然,抬手轮指翻掌取来一个十分朴素的葫芦,随意往下一扔,然后转头看向风雨雷电四神:“四位神君辛苦了,我会把他们带回去,交给敖岸山上的土麒麟和阳水蛟的。”

他们看着葫芦一分为二,一半收了洪涝之灾的水,另一半将化蛇与夫诸收了进去。葫芦重新回到娰的手上,她十分淡然地将葫芦收入袖中。

风雨雷电四神都点了点头,偏文曲星君还红着脸。他抬手挡了挡,又咳嗽了两声,才开了口:“那我们刚才碰上的雷泽之神,又作何解释?”

“难道是伏羲后人遇上了麻烦?”风伯随口一提,众人只当个乐子,便散了。

“伏羲后人……我算吗?”去往敖岸山的途中,娰玩笑着问文曲星君。

文曲星君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心里直道:我怎么蠢成这样了,囚牛怎么可能真的娶一个普通的凡人。

把化蛇和夫诸分别交到了阳水蛟龙和土麒麟手上,娰自然也就没了别的事。

“别闹到人间去,九重天上的家伙,难应付得很!”

他们才刚从土麒麟的洞府出来,就听见里面的训话。

娰本来是想忍的,但文曲星君那满脸写着“我不能回去发脾气”的样子,实在是让人发笑。

“你笑什么?”

“你那会脸红什么?”

隔得这么近,文曲星君才仔细端详起娰的模样来:金色的发丝迎风飘扬,眉心碎金浮花缀珍珠,双眸澄澈如水,眼角浪蕊衬秋波。

“我……问错话了吗?”见文曲星君这么盯着自己,娰有些错愕,但心底里却生出一种不合时宜的莫名欢喜。

“哦,没……没什么。”文曲星君忙挪开了视线,自己在想什么,这可是囚牛的女儿,龙王的孙女,伏羲与女娲的后人。

娰只是“哦”了一声,没再问什么。

跟着娰去忘忧之境“讨酒喝”,途中,文曲星君试探着问她:“九重天上的神仙,真这么讨厌吗?”

“是挺讨厌的。”娰点着头说着,侧目向文曲星君瞟去时,又补了一句,“不过,你不太一样。”

文曲星君挑了挑眉,侧过脸来看向娰,满怀期待地向她问道:“怎么个不一样?”

“要不是八叔告诉我,你教训了那些嚼舌根的仙官,我会更讨厌你的。”

文曲星君有些失落地点了点头。

娰看着他这样子,忙又道:“可我知道了这事儿,所以,我会喜欢你。”

文曲星君啼笑皆非地看向娰,不知该摆出怎样的表情才能显得自己不是在开玩笑:“娰卿,你知道什么叫喜欢吗?”

“我都七万岁了,论年纪可是你的两倍,别把我当小孩子行不行?”

“是是是,你不是小孩子,可按你们的年纪来看……”

“我父亲出生时,祖父也不到九万岁!我不是小孩子了!”娰义正辞严地说道,顿了顿,她又说,“更何况,我们跃过行龙门就是成年了……”

“你什么时候跃过行龙门的?”

“四万年前。”娰眨了眨眼,笑道,“第一次去九重天之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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