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儿手上动作没停, 还在跟何顾承聊天说话。
说起剪纸窗花什么的，小桃儿忽然眼睛一亮，说道:“哎呀之前还在纠结要送什么礼给杜姐姐呢，你觉得剪纸怎么样？”
剪纸如果拿不出手的话, 她在费些功夫, 做个牡丹面果送去，就上次做的那个牡丹园, 看着就富贵。另外再添两样首饰, 也就可以了。
小桃儿的剪纸手艺是跟安嬷嬷学的, 她在这上面似乎还有些天分，学的似模似样的。虽说像安嬷嬷那样，剪个大型的建筑啥的剪不出来。可是小一些的，简单一些的还是能剪出来的。
比如说红梅喜鹊报春立体图案, 这个听名字就很喜庆 。
“嗯, 很合适。”
而且, 是小桃儿亲手做的东西, 不管怎么样，都是她的一片心意来着。
“那我可要好好设计一下。”
新婚大喜，给别人一个惊喜, 自己也能够获得快乐。
何顾承去姚守义那边问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没有, 姚守义让他去给小桃儿打下手。
等到小桃儿将窗花剪好了，何顾承去贴。
“这张是准备贴在哪里的？”
小桃儿指了指正门的方向, 说道:“那儿。”
贴好之后，何顾承又问道:“这张呢？”
“这儿。”
两人一个问, 一个指方向，一个贴，一个帮着看方向, 端浆糊糊。两人站起来，郎才女貌，看起来颇为般配。
姚思瑜进门就看到这样的一幕，忽然有点妹妹长大了的感慨。
大概是两个人从小就一起长大的缘故，姚思瑜看着小桃儿，总有一种她还小的感觉。印象中，她还是那个绑着头绳，提着篮子，要去山里采野菜的小姑娘。
冷不丁瞧着她和何顾承站在一块儿，这才叫人意识到，妹妹现在也是个大姑娘了。
“哥，你可算回来了。衙门封笔那会儿，你们书院就放假了，可你总忙的不见人呢。”
姚思瑜倒也不是故意不会来的，只是他在书院认识的同窗是个会玩的。通过他，他知道京城有一排瓦舍，那边全是些写本子排戏的人，可有意思了。一些大家也在那边，书院放假之
后，姚思瑜的同窗便说要带他去那边见识见识。
www.youxs.org，他拒绝不了。
去了那边，认识了一个叫三全先生的写戏剧的大家，他们还聊了一些关于故事的构思等东西，越聊越投缘，互相引为知己，最后决定他们合作写一出戏。
因为这个，他才一直忙碌到今天。
自然也就不知道，妹妹跟何顾承之间的关系，似乎有些不同了。
他写过话本子，也看过不少话本子，就是典型的那一类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的人。
姚思瑜看了小桃儿一眼，又看向何顾承。
他笃定，这两个人在这段时间里，肯定发生了一些事情，这才导致了两个人的关系，发生了质的改变。就算现在还很含蓄，但这种改变也是实实在在的。
小桃儿皱了皱眉头，“哥，你看啥呢？”
那眼神，活像是将她当成是什么研究对象似的，难不成他将自己当成素材，写进他的本子了？
“没看啥，你俩在贴窗花呢？配合挺好的，我先去见爹娘啊。”
走了两步，他忽然又停下来，转头看向何顾承，郑重其事的说道:“何大哥，等到你跟我妹妹成婚，我是不是该叫你妹夫了？”
何顾承:……
他将窗花贴好，又从椅子上下来，看向姚思瑜，笑了笑，说道:“如果这能让你高兴的话，你可以这么叫的。”
姚思瑜头一低，就往屋子里走了。
以前他觉得何大哥聪明归聪明，但书读多了有可能认死理，人不会那么变通。可现在才发现，何大哥果然还是何大哥。不动声色之间，就将大舅子讨好到了。
一直到吃午饭的时间，他们也还是没有忙完。
“先将东西放一边儿，吃了饭再搞也不迟。”
这宅子大，需要贴对联和窗花的地方不少。他们对联也才贴了几对儿呢，吃完饭以后也还有的忙。
午饭做的比较简单，煮了一桶羊排饭，又炒了一盘青菜，家里院子里还摆了一些打算，如今也长得还算可以，正好能用来炒个肉片。
吃饭的时候，姚守义想喝两杯。
正值除夕，旁边又有准女婿作陪，理由十分充分，
刘娥便叫姚思瑜给他们取了一坛枸杞五加皮三骰酒过来。这酒喝着能暖身，旁边三个男人喝着酒，她们母女二人也要是不喝点什么，倒是显得冷清。
“娘，有果酒，您要喝两杯吗？”
小桃儿酿制的果酒，有些味道偏向于葡萄酒这一类，还有一些含酒精较低的，说是果子露可能更为合适一些。小桃儿取了两坛果子露。
一坛是蜜桃的，一坛是青梅。
酒足饭饱，几人都去屋里歇了个午觉，小半个时辰后就醒来了。
厨房里面正在忙着处理各种食材，他们不光要忙着当天晚上的除夕宴，还得做一些果饼糕点之类的，用来走礼。
小桃儿有个茶山，刚买下茶山的时候，小桃儿那两年最大的兴趣便是在那茶山上面。包括茶山旁边的花田，都快被她折腾出花儿来了。
制茶的各种手法，发酵茶、半发酵茶、轻微发酵茶等等，绿茶的制作工艺，她也做了一些实验，还有旁边花田里的花儿，她制成了花茶。搬来京城的时候，今年的新茶已经送过来了，他们也带了好些过来。
所以年礼小桃儿觉得，准备四样糕点，有茶和酒，就差不多了。
她还特地问了何顾承的意见，何顾承考虑了一下，说道:“这样就已经很好了。”
在他看来，姚家的茶和酒，价值就已经非常高了，这两样东西在京城，是你有银子也买不来的好东西。礼要是去的重了，也不成。旁人还以为你有事相求而不敢收呢。
准备送给姚家的年礼，何顾承也已经准备好了。药材、布料、盆景摆件，再加上一个京八件。何顾承也承认，后面那个完全就是用来凑数的，毕竟他自己也实在是想不到还能送些什么了。
对联贴贴完了，姚思瑜忽然发现，家里还有两扇门上面没有贴对联呢。
小桃儿说道:“福字挺多的，不然就直接贴个福字吧。”
刘娥觉得可以，姚守义也没有什么意见，姚思瑜看了何顾承一眼。
何必将就呢？写两副对联而已，这对于何大哥来说，压根就不算什么事儿啊。
在这一刻，何顾承倒是一下子就明白了姚思瑜的意
思。他心下好笑，但还是站了出来，说道:“家里还有没有红纸？有的话，我来写两副？”
小桃儿说道:“有的有的，何哥哥的字好看，诶，怎么早点没有想起来让何哥哥帮着写对联呢？”
对联、福字、窗花全部贴好，也已经到了半下午了。厨房那头已经开始准备晚饭。因为人少，菜品不多，八菜一汤，另外再上些凉菜和甜点，凑够了双数。
饶是如此，这些量，对于五个人的胃口来说，依旧是太多了。
开饭之后，他们也都没有叫伺候的人，刘娥特地准了家里的下人在后面的院子里摆上两桌酒席，早早的让他们就下去了，也好趁着这个特殊的时候，好好的热闹热闹。
他们人少，且关系也都十分亲近，所以没有下人在场，倒是更能放松下来，谈笑随意。
屋子里烛火通明，谈笑声不断。
小桃儿喝着汤，歪着头瞅了一眼外面，透过灯光，隔着窗户纸看着外面，似乎有什么东西飘飘落落的。
她忽然笑起来，站起身说道:“是不是下雪了？”
京城的天很冷，入冬以来，已经下过好几场雪了。从最开始的兴奋，到后面见到下雪也没啥特殊反应，只偶尔搜集一下不同植物上的雪水，用来煮茶酿酒之外，雪天的时候，小桃儿甚至懒得动弹。
只是除夕夜终归是个特殊的日子，这样的夜里落一场雪，意义也格外的不同。但要说有什么具体的意义，小桃儿也说不上来，如果非要说的话，那大概就是让这个除夕变的更为圆满了。
她过去打开门，果不其然，外面正在下雪。
甚至这场雪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下的，地面上已经有了浅浅的一层白霜。
小桃儿忍不住冲了出去，“爹爹，新年快乐呀。”
“嗯，你也快乐。”真希望你能永远都这么开心。
“娘，新年快乐。”
“哥哥，何哥哥，你们都要快乐呀。”
这今年，姚家变化真的很大。
他们从姚家村搬去了长守县，又从长守县来到了京城。不知怎么的，小桃儿这会儿心里头竟是格外的想念她的奶奶。
今年，还是他们祖孙头一次分开过年呢。
奶一直都说不分家，后来为了他们来京城，又说分产不分家，如今家是没有分，可大家都分开了。想到此，他们心底也都有些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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