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着沈妙在医院待了好一会,时岁才从医院里走出来。
看着眼前的盒饭店,时岁赫然愣住。
方才走进医院的时候,时岁就觉得极熟悉。
怪不得。
面前这个小小的盒饭店,看上去还和几年前一样。此时正是饭店,那对善良能干的老夫妻正把盛着菜的大饭桶一个个搬出来。
旁边写着十元盒饭的牌子,经过了这么多年的风吹雨打,看上去比从前更旧了。
就是那么一瞬间,时岁盯着面前的门头,觉得有些恍惚。
在短短几秒内,她仿佛看见那个穿着粉红色羽绒服,在店内忙上忙下的小姑娘。那个不管发生什么,只要擦干眼泪,就可以继续努力生活的小姑娘了。
一切都回不去了。
时岁将帽檐压下,不敢再看。
她埋着脸冲着马路对面的停车场走,蓦地,一道熟悉声音仿若一只大手,在身后将她的脚踝抓住。
时岁!
脚步一顿,时岁唇下意识抿紧。
这个声音,她实在太熟悉了。
缓缓转身,时岁循声望去,视线尽头,披着头发的姑娘正甜甜看着她。
时岁没说话,看着眼前人冲自己跑过来。
时岁,你回国了怎么没告诉我一声啊,我去接你!
这么多年没见,秦兰还是那副甜甜的模样。
看着眼前人,时岁有些无措,她想开口,却不知从何说起。
如果秦兰知道了此时的她是什么样的人,还会这样热情腾腾的跑向她吗。
时岁不确定,索性不多说。
秦兰攥住她的手,你什么时候回来哒!
此时天气已经转凉,纵然是午后,秦兰呼出的热气也变成一小绺白色烟雾。
时岁笑笑,没几天。
似是担心对方继续挖掘,时岁主动开口,你怎么在这里。
听到这话,秦兰那张漂亮沉了下。
她抬眼看着时岁,我妈住院了。
阿姨怎么了。
说是长了个什么淋巴瘤,不过好在刚刚发现,做个手术治疗一下,问题不大。
那就好。
闲聊间,时岁注意到从刚刚开始,就有一道不善的目光一直黏在她身上。
绕过眼前人,时岁看向不远处的身影。
视线尽头那位姑娘穿着一身鹅黄色的长裙,不知怎得,时岁总觉得,远处这位和乔婉会是同一挂的。
捕捉到时岁视线,秦兰靠近时岁,小声和她说了句,我可不喜欢这女的了。
她是?
是个孤儿。我爷爷在世的时候,有个发小,这是他发小的孙女。这女孩子无父无母,爷爷走了之后,就被托付到我们家。带着一封信,信里说什么以前两个爷爷口头约定了娃娃亲一类的。
起初听到女孩的遭遇,秦兰也觉得这姑娘很可怜。
但是后来这姑娘住进她家里,秦兰才一日一日发现了这人城府颇深。
这人从住进秦家之后,就开始耍心眼抢走了她好多东西,还试图踩着秦兰,成为家里说话最重的小姐
更离谱的是,之前爸妈出差,秦兰不在家,这女人竟然给秦颂下药!试图生米煮成熟饭!
那天若非秦兰回来,估计自家哥哥就一失足成千古恨了!
她怎么这么看着我。
她喜欢我哥呗!
秦兰翻了个白眼,语气极为不善。
只见秦兰抱着双臂,低声道,刚
才我喊你的名字,她估计是听见了,没准现在正打量你,把你当成假想敌呢!
闻言,时岁倒是觉得没什么。
如今她已经不是从前那个时岁,她对这种只会瞪瞪眼睛的小姑娘,没什么感觉。
眼看着时间不早,时岁拍拍秦兰的肩膀,我下午还有事,改日来看阿姨,替我给阿姨问好。
成。瞧着时岁行色匆匆的模样,秦兰倒是也不多留。
蓦地,秦兰似是想到什么,她一把拽住即将离开的时岁。
慢着。
时岁脚步一顿,转脸看着面前人。
怎么了。
阿姨去世之后,你就消失了,这么多年你去哪里了,这次回来,你怎么生活呢。
说这话时,秦兰字里行间没有半分责备的意思,满满都是关切。
见时岁不说话,秦兰还以为时岁是有难处,于是攥紧了时岁的胳膊,继续道。
虽然那个谢青青现在住在我家,不过只要有我在,她没办法怎么着你的。你搬过来住吧,跟我在一起,你也安全。
今日天气实在算不上暖和,甚至可以说是冷。
时岁感受着秦兰手心处传来的温度,有一瞬间的恍惚。
在某个对视间,她感觉自己好像回到很多年起,秦兰看着她,满脸笑意。
哎,你是我们班新来的吗,你没吃饭吗,今天是我的生日,你跟我一起来吧!
那是时岁和秦兰之间的重遇。
只是如今物是人非,她们都回不去了。
轻轻一笑,时岁低下脸,将秦兰的手在自己手臂上轻轻推下去。
不了。
时岁道,我有地方住。
这样......
那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回头联系。
好。
转身离开,时岁能感受到秦兰先是一直看着她,随后将视线挪走。
她抬眼看了看头顶的浑浊天空,感慨真是造化弄人。
因为刚刚回国的原因,时岁还有大堆的工作要去处理。
晚间天盛的人已经走的七七八八,作为副董的时岁,还在伏桌奋斗。
咕噜噜——
空空如也的肠胃因为太久没有得到满足而抗议,时岁一只小手摸上胃的的地方,轻轻揉了揉。
吱呀——.
办公室的门,忽地被人打开。
饭香袭来,时岁没抬头,以为是时年来了。
她道,放在旁边吧。
面前人久久没有动静,于是她手一顿,将脸抬起来。
是你。
办公室温度骤降,时岁严阵以待。
你来做什么。
打你的电话,你没有接。
嘴唇半勾,时岁嘲弄,姜先生如今是觉得我们还有联系的必要?
时小姐应该是个生意人,不会拒绝主动送上门来的生意。
你太脏了,我嫌弃。
如果这笔钱足以让时小姐自立门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