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上姜堰的车子,林宛照例一路没话找话,不管她说什么,姜堰看上去都兴致缺缺。
这样的情况多了,林宛倒是也不觉得恼火,甚至觉得,如果能和姜堰在一起一辈子,她接受就这样在他身边做个爱唱独角戏的戏子。
终于。
车子在林家门口缓缓停下,林宛侧头,要不要进去坐坐,上次母亲说好久不见你,有点想......
下车。
姜堰愣着脸,单根手指轻轻抵着眉心的位置,看上去显然有些不耐烦。
闻声,林宛抿了下唇,毫不在意地笑笑,那下次吧。
说完,林宛就极自觉的下了车。
站在原地,看着姜堰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自己目光中的车影。
林宛攥住双手,安慰自己,未来还长,姜堰总会重新爱上她的。
车子行到半路,姜堰有些心烦,他找了个停车的位置,在路边靠着停下。
许是方才在医院见了时岁的缘故,也许是瞧见她挽着其他男人的缘故,不管怎样,姜堰觉得自己今日是去不了公司了。
他头一次,为了一个女人罢工。
在自己车内翻出一盒烟来,姜堰略有生疏地点了根。
烟雾弥漫间,他看着手机相册里的小姑娘,里面的每一张,都是他和时岁相处时,找稳了机会偷拍下来的。
姜堰一向不喜欢做偷偷摸摸的事情,但是不知怎得面对时岁,他就是无法大大方方的抬起相机。
后来,姜堰索性偷拍。
他想,时岁肯定猜不到,他手机里面放着那么多的她。
半晌姜堰将手机收起来,一根烟抽完了,他重新打起发动机。
回到单身公寓时,姜堰愣了下。
门口原本被他刻意摆放地整整齐齐的垫子,此时有些倾斜。这公寓的设计是一梯一户,所以绝对不存在邻居踩乱的可能性。
时岁来了?
意识到这个可能性,姜堰下意识加快脚步,开门而入。
面前的房子有微微翻动的痕迹,姜堰出声喊了句,时岁。.
空空荡荡的房子,无人回应,于是姜堰拖鞋进去,一间间房间找着。
最后,姜堰在主卧门口顿住。
他面色是瞬间冷下来的。
冷眼看着面前的不速之客,姜堰语气实在算不上友好,你怎么在这。
我想来,就来了。
你哪里来的钥匙。
我是你父亲,你的地方,我当然可以随意出入。
姜堰视线中,姜父正坐在他的床边。这么多年,姜父一直都是姜堰最讨厌的那副模样——精明冷漠的老狐狸。
正当房间陷入沉默,姜堰目光突然就触碰到一侧的某个小盒子。
几乎是瞬间,姜堰三两步上去,一把将盒子拿起。
他打开盒子,里面的手链原封不动躺在那儿。
像是一头发怒的困兽,姜堰眸中的冷静少了大半,他以一种极敌对极防御的姿态看着面前的姜父。
其实我早猜到,你知道了当年的事情。
你就是杀掉我母亲的刽子手。
她要的太多了,没办法。
姜父笑笑,说出的话平静又瘆人。
我只是需要她为我的婚姻生一个孩子,我以为她想要钱,但是你猜什么,她却说她爱慕我,想要我的爱情,我一个姜氏的总裁,怎么可能会和一个月入三千的普通姑娘结婚。
所以你杀了她?
是她逼我的。
我一开始打发她走了,但是她总是去姜氏楼下等我,还可笑地说要把银行卡还给我,没办法。
原以为姜父是过失杀人,毕竟那时候姜堰年纪还太小,所以听的不真切。
可如今,真正听到这个故事,姜堰没有想到,故事的真相,比他肖像过的任何一个版本都要残忍。
畜生!
随便你骂吧,这个圈子做到我们这个位置,谁身上是干净的?
说着,姜父起身拍了拍姜堰的肩膀,原先我将姜迟接回来,是想取代你的位置,但是你最近和林宛走的很近,我很满意。你若是以后真的和林宛结婚,我会把公司交给你,不是姜迟。
谁稀罕你的公司?
你不是整日泡在公司里么。
那是为了杀了你!
说时迟那时快,姜堰仿佛一头猛然爆发的猛兽。
他到底年轻,一把就将姜父抵在衣柜上。
他弯着手臂,姜堰将其死死抵在姜父的脖颈处!
似是没料到姜堰会这样,一时间姜父也慌了。
在姜堰越来越用力的手臂下,姜父面色通红,说话也磕绊起来。
你,你......
我杀了你!
如果你想让你的小相好平安活着,你最好不要冲动......
听到这话,姜堰动作猛一松。
捕捉到姜堰的情绪,姜父笑着开口,我早就把人埋在那个什么时岁身边了,只要我出事,她会马上跟我一起走。小姑娘长得不错,我在黄泉路上和她一起,倒也是一件美事,你觉......
砰!
未等姜父说完,拳头锤击下颚的声音就响起。
隐约的,伴随着什么骨头碎掉的声音。
被姜堰一拳打到下巴,巨大力道让姜父猛地倒向一侧,他坐在地上,模样有些滑稽。
随后,姜父起身,也是一拳还回去!
在姜堰的力道下,姜父这一拳显得有些羸弱,但是也足以将自己的面子拉回来。
只见姜父脸上没有了刚才嘻嘻哈哈的样子,取而代之的,是姜堰幼时,对着姜堰一次次抬起家法棍子时的表情。
这次,我当作是你无法接受当年的真相,所以冲动了,但明天,我要在公司见到我的乖儿子,否则,你喜欢的那个小女朋友,你就再也见不到了。
你敢动她试试!
我是你父亲,姜堰,你真以为你能坐到我头上吗!
你也忌惮我不是么!
冷笑一声,姜堰眼神又阴又邪,否则,你怎么会让那个收敛原封不动躺在盒子里?
刚刚那个盒子,是姜堰在有能力之后,不断寻找自己生母生前信息的时候,在一个阿姨那里拿到的。
放在里面的那条手链,是他生母生前唯一的遗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