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神怒
没等徐恒对杨千凌的话做出反应，房间里走出来了汪母，她飘飘悠悠地移到二人面前，低垂着头，一声不吭。
徐恒意识到了她要做什么，回到家中把小涵唤醒，然后领到了汪母面前。
“去吧，好好和你妈妈聊聊。”杨千凌蹲下在她耳边说着，轻轻把她推向了汪母，并把小涵的书包递了过去。
徐恒的心情很复杂，汪母到底有什么遭遇？小涵回去之后会不会因为这件事心里产生阴影？汪父最后为什么是那副模样？胖警官和五个伪人在一起行动，他会遇到危险吗？
以及，最重要的，杨千凌怎么看出来四位警察是伪人的？
他轻轻叹了一口气。
沉闷的气氛笼罩着整个过道，让人感觉压抑，只有电梯运转时传来的嗡嗡声和楼上楼下传来的微弱的电视声。
等到母女二人消失在门后，徐恒和杨千凌回到了徐恒家中。
“我想我们不得不谈一下了。”徐恒面色凝重，“你是怎么看出来四个警察是伪人的？”
“因为我对这类伪人并不陌生。”杨千凌开口解释道，“第三个来刺杀我的‘杨千凌’和他们就是同类。这种伪人是入侵我们世界最多的一类，他们的特点是眼间距极宽，以及如果不控制，他们的瞳孔会向两侧移动。”
“其实我也没有把握那四个都是，不过至少其中三人我是敢肯定的，去汪家调查的三个警察在走出房间的时候，瞳孔都是看向两边的。他们应该是刚刚完成替换新融入进来的，还不熟练。”
“考虑到这四个人眼间距都极宽，我完全有理由相信他们都是。”
徐恒皱了皱眉毛，他并没有完全信任杨千凌的说法，但脑海里出现了那个负责记录的辅警，确实，他的眼间距是比较宽的。但伪人在没有万全的准备前，真的会替换掉这个世界的人吗？尤其是警察这种敏感职业。
徐恒觉得它们要是这么傻，早被连根拔除了。
轻轻叹了口气后，徐恒继续问道：“第二个问题，你在邮件里说检测到我的屋子被入侵了，你是在诈我？还是有什么办法知道？”
“这个我真的没骗你，你看我这套装备，它们可不是摆设，你的屋子确实是被侵入过了。”杨千凌急急忙忙想给徐恒看看她的黑色包裹，又想起来已经被自己藏好，有点尴尬。
“入侵的具体时间呢？这个能知道吗？”徐恒开始回忆先前的细节，自从汪父变得奇怪后，他好像从来没有接近过自己家里，看到那双眼睛也已经是之后的事情了。
“让我查查。”杨千凌边说边走进了房间之中。
很快，从里面传出来了翻找物品的声音，和杨千凌的一些抱怨的喃喃自语。
徐恒听着这些响动，心里越来越烦躁。
“找到了，应该是入侵没多久，具体时间范围就是今天白天，更具体地查不出来了。”杨千凌小跑着到房间门口说道，她脸涨得通红，左手撑着门框。
“先沙发上坐着吧，别把我们的‘较核心’成员累着了。”徐恒笑了一笑，试图缓和气氛，脑子里却不停在思考汪父是什么时候进行的入侵。
是自己昨天晚上被发现后？那他完全第二天早上可以借着和自己道歉的理由接近自己家中，没必要等自己去上学后再进行。
这件事怎么看都说不通，但是现在也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了。
“还是继续聊聊伪人的事情吧。”徐恒伸出右手揉了揉后脖颈，“现在既然发现这些伪人了，然后怎么处理？由彼岸清理掉他们？”
“不。”杨千凌摇了摇头，“彼岸是个历史悠久，触须庞大的组织，但远不能达到在法治如此健全的国家随意抹杀一个人的地步，一旦被取代，那就只能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
“说到底，是你取代了你自己，不是吗？”杨千凌露出了一个看上去很牵强的微笑，看上去想起了一些并不算好的回忆。
徐恒似乎是被这句话点醒，他意识到了自己的思考是哪里出了问题，自己很可能犯下一个大错。
“最后一个问题。”徐恒擦了一下额头上冒出的细密汗珠，“为什么是我？不是要你夸赞我如何如何适应对抗伪人，这些人太多了。我的意思是，为什么你能知道伪人要代替我，为什么你能知道我的邻居被替换了？”
“我不知道，准确点说，我们组织不知道。”杨千凌脸色有点不太好看，“我收到的指示是尽可能在身边观察适合加入‘彼岸’的人，你就是合适的人选之一，而你最近的表现又很明显是遇到事情了。”
“换句话说，你根本不知道我的邻居是不是伪人，对吗？”徐恒有点着急，他的语气变得急躁。意识到自己的态度相当不好后，他露出了抱歉的神色，似乎是在为自己的失态抱歉。
“我不知道。”杨千凌摇了摇头。
“出事了。”徐恒压低声音一字一顿吐道，他转身往门外走去。
杨千凌犹豫再三，还是跟了上去。
打开门后，走廊里还是那副老样子，电梯显示着四楼，正在往下走。
汪家的门大开着，徐恒没有犹豫，直接走了进去。
屋子里并没有归过的痕迹，被翻乱的衣柜，倒在地上的香炉。
徐恒走到近处，捡起香炉，这次他看清了，祭拜的对象是钟馗。
他拎着香炉，敲了敲汪家的主卧。
无人应答。
徐恒一脚把门踢开。
主卧果然空无一人。
他转身走出去，依次踢开了每一扇门。
整个汪家都已经没有人了。
此时杨千凌正站在门口，满脸担忧地看着他。
耳边传来电梯到达底层的声音。
他连忙跑进了主卧，看向楼下。
门口，汪母正带着小涵往外走。
她回过身来，整颗头颅高高扬起，哪怕是五层楼的距离，也能看出她的宽眼距。
以及她那歪向两侧的，和咧起的嘴角对齐的瞳孔。
徐恒心里已经彻底凉了，他说到底只是一个普通人，不可能热血上涌再继续追究下去，伪人数量如此之多，自己的安全能否保证完全存疑。
杨千凌已经站到了徐恒的边上。
徐恒脸色铁青地看着她，低声说道：“我犯下了致命错误。”
杨千凌明显有点犹豫，但最后似乎下定决心道：“还有机会。”
她右手一扬自己的长裙，从裙摆下抽出了一把银白色的枪。
枪通身泛着淡淡的珠光宝气，棱角分明。
枪管长度适中，刻有浅浮雕式的花纹，看起来既精致又坚固。
细看之下，可以很明显看出雕刻的内容是一些宗教性质的内容，最靠近枪口的部分是一个紧闭双眼但面目狰狞的人头。
“面无表情地看着认识的人被替换对我来说太酷了一点，不太合适。”
“介绍一下，另一个我给我送来的武器，碳基生物的灾星。”
“神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