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份土豆白菜沙拉，一份番茄披萨，两杯鲜榨西瓜汁。”
高大的猪头人服务员拱着鼻子从身旁的推车上拿过几个巨大的盘子和杯子。
猪头人的蹄子仍旧只有四根指节，但分化出了类似灵长类手指的纤长形状，整只手掌足有常人的两倍大。
这些在猪头人手中看上去大小适中的餐具，放在江越这个瘦小纤细的鱼头人面前，两相对比之下显得她就像是个发育不良的小孩子一样。
“谢谢。”
顶着一个墨绿色的鲇鱼脑袋，江越用清冷动听的声音礼貌地感谢猪头人服务员。
“祝两位用餐愉快。”
猪头人服务员微微鞠了一躬后转身离开，这个鱼头人小姑娘虽然长得像根柴火一样，但是还挺有礼貌的。
鱼头人和猫头人都是天璇环世界上占据统治地位的大族群，和猪头人一样文明极为发达，现代化程度很高。
“以猪头人的审美观念，高大的体型和粗壮发达的四肢很受欢迎，腹部堆积的大量赘肉也是加分项，像人族那种瘦弱纤细的身体在他们眼里没有任何吸引力。”
“做个类比的话，普通人族审美观下的好看外貌，在猪头人眼里就像人类眼中的绿皮哥布林一样，瘦小且猥琐。”
李恒顶着丘比的脑袋，拿过一根近半米长的粗大吸管，塞进桌上那只像是水桶一样大的玻璃杯中，将其中红色的西瓜汁一口吸入。
“你的身形即使是在人族中也算是非常纤细的那一列，不过你的声音很受那个服务员的喜欢，所以他把你当成了可爱有礼貌的小孩子。”
比起李恒这个从来没见过的稀有猫咪，江越的鲇鱼头就很常见了。
虽然大多数鱼头人身体表面都覆盖着鳞片，四肢和背部都有鱼鳍残留，不像江越这样有着光滑白皙的皮肤。
拿起一块番茄披萨啃了两口，李恒的丘比脑袋露出一点笑容道：
“他认为你是因为我没有覆盖皮毛的外貌才去除了身体表面的鳞片，竟然还为此脑补了一出小剧场，一个多愁善感的可爱猪头人。”
江越也不回话，依旧姿态优雅地用鲇鱼脑袋小口吃着土豆蔬菜沙拉。
她的原型在第一次死亡任务中面对的关底boss就是西游记里的那只鲇鱼精奔波儿灞，还被它给吃了一条手臂。
按照李恒的说法，让她这种美少女身体顶着一个鲇鱼脑袋能体现出一种另类的“反差萌”。
还是一如既往的恶趣味，虽然她对此也不怎么讨厌就是了。
在餐厅里其他猪头人震惊疑惑的目光注视下，桌上那足有十几公斤重的食物被两人不急不缓地吃得一干二净。
整整十几公斤的普通食物，对于猪头人来说刚刚好能填饱肚子。
但无论是那个猫头人还是那个鱼头人，竟然毫无压力地全部吃完，而且完全看不出他们有多费力，腹部也没有明显的变化。
“难道是天生的大胃王？”
“那个猫头人是从来没见过的猫咪，可能是猫人族里的修行者。”
“修行者，那就难怪了，他们可都是大饭桶。”
“没错，我上次看过一个有修行者参与的大胃王比赛，他们一顿饭就能吃下几百公斤的食物，消化能力远超普通人。”
“真羡慕啊，修行者每天能比我们多吃那么多好吃的东西，我也好想每天都能吃一吨翡翠白菜。”
身后的议论声音渐渐远去，李恒和江越离开了餐厅，径直来到了商业大厦外的街道上。
若是忽略周围那些猪头人的外貌，这座城市与地球上21世纪中前期的现代都市没有多大区别。
红宝石般的眼睛望着周围的猪头人，李恒边走边道：
“猪头人的记忆取材于人类文明近七百年来存在过的猪，包括肉食用猪，宠物猪，生存在野外环境中的野猪等等。”
“这座城市在猪头人族群中是比较少见的素食主义城市，他们最初的记忆就来自于21世纪中期家养的宠物猪。”
“因为最初与人类共同生活在城市无忧无虑的生活，所以这些猪头人的性格相当平和，而且喜欢食用素食，一个个看上去就像是修佛的和尚。”
忽略那在人类眼中高大粗壮的外表，这座素食主义城市里的猪头人每一个都能算得上是模范市民。
“不过，宠物猪终究只在所有的猪之中占据了很小一部分。”
“即使后来因为桃源村那群妖怪的缘故，居住在地球上的人类不再像过去那样大量食用动物，其他人类聚居地里仍旧养殖着大量肉猪作为食物。”
“因为不再是主要肉食来源，所以每个人对猪肉的消耗量比过去少得多，但每年被他们吃掉的肉猪也有上万亿只。”
“总共数百万亿肉猪从诞生到死亡的记忆，被我收集之后植入了这些猪头人的大脑中，成为了他们的初始记忆。”
随着李恒的话语，两人的身影渐渐虚幻变淡，从这座猪头人领地内的素食主义城市中消失不见。
……
数千万里之外，一座不同于21世纪前期都市，带有未来科技感的超大型城市之中，李恒和江越的身影突兀出现在了这里。
一条条穿过整个城市的透明真空管道之中，颜色各异的磁悬浮列车高速驶过，如同这座巨大城市的血管。
城市中心数座冲天而起的巨塔顶部镶嵌着赤红色的巨大晶体，看上去很像是激光塔，但却远比地球上曾经那些只有百米高的激光塔还要高大得多。
奥赫雷城，位于绵延千万里的亚乌大森林以东，和猴人族的地盘相距只有十几万里。
猪人族与外部其他族群贸易交流的商业城市之一，比起位于猪人族内部地带的那些小城市发达得多。
与人族区域对比，奥赫雷城的地位还要高于炎阳帝国的皇城，运转中消耗的能量同样如此。
生物科技方面较弱，但其他大部分科技的水平接近22世纪初期的人类文明，拥有完整的核聚变科技树。
除了这些用于防空的太瓦级大型激光塔之外，还拥有批量制造氢弹、大规模远程投射氢弹的能力。
既是商业城市，同时也是军事城市。
“我在十几年前制作完天璇环世界之后就没继续插手，这些猪人族倒是仅靠着自己就将科技水平又向前推进了一些。”
“不错的地方，就住在这里了。”
顶着丘比脑袋的李恒晃了晃自己的猫耳朵，看着这座在阳光下闪烁着光芒的巨大城市道。
江越则伸出一只手揉了揉自己光滑白嫩有弹性的脸颊，手感一如既往的好。
她那个鱼头人奔波儿灞的身份只用了一顿饭的时间就结束了，此时她脖子上的鲇鱼脑袋又变回了原来那张人类美少女的脸庞。
一对黑白分明的眼眸扫过奥赫雷城，江越一眼就看到了这座商业城市中存在的某些人形生物。
那些人形生物是猴人族的特产，一种名为无毛猴的生物，在整个天璇环世界都是极其受欢迎的宠物。
单看他们的外表，就像是一个个没有穿着衣服的地球人。
她转头看向那个面露可爱微笑，展现出一脸无辜表情的猫咪头，语气莫名地道：
“特意让我在这种城市里展现出原本的人类外表……你最近是不是吃到了某些奇怪的想法？”
李恒很坦诚地点头道：
“没错。”
“正所谓怪就是好，你以前原创的那种极其难吃的茶叶，如今在人类之中也成了具有历史厚重感的珍贵茶叶，受到不少有钱人的追捧。”
包括之前把江越的脑袋换成鲇鱼，给她取一个奔波儿灞的名字也是如此。
让高冷淡漠的美少女顶着一个胖头鱼的脑袋，让江越在猪人族的地盘被当成是无毛猴宠物。
想想就很有意思。
若是能让江越表现出某种异于平时的情绪，那就更好玩了，这正是反差萌的精髓所在。
“随你吧。”
江越轻声回道，这些东西她并不怎么在意。
李恒最近正在清理无用的老旧记忆，用新吃到的那些记忆与情感填充自身。
虽然不会对他最深层的本性造成多少影响，但他表面显露的性格却会因此产生一些微妙的变化。
她很清楚这一点，无非就是一些无伤大雅的日常小游戏罢了。
“果然，比起江一那样什么都不知道的傻乎乎小姑娘，想让你有什么情绪波动就太难了。”
“不过这样也好，反差萌就是要反差够大才有意思。”
“走了，先去买几只无毛猴。”
身形虚化闪动，飘在奥赫雷城上空的两人像是瞬移一样闪烁之间就出现在了十几公里外的一处建筑物内。
这里正是一处贩卖无毛猴的地方，宽广高大的大厅看上去像是一座巨大的体育场，三三两两的猪头人身着不同的服饰在这里驻足观看。
几个面貌如同金丝猴，穿着类似西装的黑色制服，身高仅有一米三左右的猴头人正在为这些猪头人顾客介绍自己的商品。
他们的原型本就是最接近人类的灵长类生物，因此变成兽人后其实是外形变化最小的。
仅仅脚掌和脊椎略微发生了变化，用于适应直立行走的姿势。
另外，不同于族群主体都由人类食用的肉猪构成的猪头人，猴人族内部有着许多子类族群。
因此反而不如猪人族团结，族群整体实力也比不上猪人族。
远远看去，这幅场景就像是一群大师兄正在和一群二师兄谈生意。
这些猴头人与猪头人指指点点的地方建有各种各样的运动设施，一群不着寸缕，单看外貌与地球人别无二致的生物正在场中或跑或跳。
两边对比之下，这些明显智商很低，毫无羞耻心地肆意玩耍的地球人才更像是猴子，也难怪会被天璇的兽人族称为无毛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