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赤鱬,王在王殿里,只是借它之口。”老婆婆对景炎解释道。
“婆婆也在这儿啊,真是好久不见啊,有空要到本王这儿喝两杯啊,哈哈哈。”卞城王说道。
老婆婆略微欠身,说道:“老身参见王!确实太久没有见过王了,时常惦念着王。只不过老身这幅老身子骨,也是出不了远门。”
“本王身体康健得很,多谢婆婆挂念。您年纪也大了,是不便出门,改天本王亲自迎你入殿,让您安享晚年。”
“王殿太清冷,老身不习惯的。在这河边都摆了这么多年的茶摊,老身也割舍不下哟。”
“哈哈,等本王接你去了王殿,你怕是再也不想回这里了。本王今日还有要事,改天再与婆婆长聊。”卞城王语气一改,威严地对陆机说道:“陆机,本王命你带人来见,怎还未将人带到?”
不怒自威。
“臣有罪!臣口渴喝茶误了时间,请王降罪。”陆机请罪道。
“爱卿何罪之有?待爱卿将人带到王殿时,本王赏你美酒喝。”
“这卞城王倒是挺爱惜下属的嘛。”景炎心想着。
可陆机听到这话时却浑身一颤,后颈都冒出冷汗来。
“谢主隆恩。”陆机伏地谢过卞城王。“臣即刻带人进殿。”
说完,陆机便起身拉起景炎便欲登桥。
“且慢!”老婆婆用拐杖将景炎的手扣住,“这桥陆机可过,这位小兄弟不能过。”
“婆婆这是何意?”卞城王问道。
“我看这小兄弟身上阳气旺盛,实在不宜过桥,否则有性命之忧啊。”老婆婆答道。
“我当然阳气盛啦,我可是五雷都轰不死的人。”景炎心里得意道,“不过这阳气盛的人为啥就不能过这桥呢,莫非这桥有什么蹊跷?”
“婆婆不用担心,本王自会护他周全。”卞城王说道:“陆机,带人过桥。”
“且慢!”婆婆仍然扣着景炎的手。
“婆婆还有何事?”卞城王似乎有些不耐烦了。
“王可知,他已觉醒了天魂?”婆婆淡淡地问道。
“那有何干?”卞城王语气生冷地反问道。
“修仙之人是不可入酆都的。”婆婆说道。
“本王只知道他觉醒了地魂,便可入我酆都。”卞城王道。
“修仙之人一般是没有地魂的,他确实是个特例。”婆婆说道:“不过不管怎么说,我们跟天庭都是订立了契约的,觉醒了天魂便不可入酆都,这是规矩。”
“酆都,天庭?那是什么地方?”景炎又像丈二和尚一样摸不着头脑。
“其他殿本王不管,在我卞城殿,本王让他进,他就可以进。”卞城王道。
“这就难办了啊,就只有这一座桥。老身守了这座桥也不知有多少年月了,从没有让不该过去的人过去。”
“本王若是执意让他过去呢?”
就在这时,赤鱬全身红光大盛,摆了摆巨大的鱼尾。顿时狂风大作,岸边的千斤巨石都被刮飞;呜咽声如鬼哭狼嚎,听之还以为身处森罗地狱。
“婆婆,要不我还是过去吧?”景炎试探性地问道。
这赤鱬摆个尾而已,就这般声势,景炎不免心虚。要不是婆婆扣着他的手,他这会估计也和那巨石一样,不知被刮到哪里去了。
“这事和你无关,小兄弟,你就好好待在这里。”婆婆对景炎说道。
然后笑着对赤鱬说道:“那就只好麻烦王派战船来接了,不过老身不确定这战船过不过得了这河?”
“好,本王倒要看看你如何留住他。”卞城王冷笑道。
赤鱬张开深渊般的巨嘴,带来阵阵阴风,如巨兽咆哮。紧接着,狂风大作起来,河里的河水夹杂着鱼类如同倒流的瀑布般,被吸进赤鱬的巨嘴里;刚被吹跑的巨石,这会又飞了回来,全部飞入深渊巨嘴里。
景炎在赤鱬的巨大吸力和婆婆拐杖的拉扯之下格外的难受,整个人似要被撕裂了一般。
他不明白,卞城王和老婆婆为什么会打起来,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过这个桥。自己就如同一件货物般被拉来扯去。这种自己无法控制的局面再次让景炎感到非常无力和屈辱。
渐渐的,风停歇了,景炎气喘吁吁。
河面投下巨大的影子,原来悬在半空的赤鱬此刻体型变得更加庞大、更加吓人了,如同一个活着的星空战舰。
望着这庞然大物,景炎呆住了,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生物?人在它面前就如同蝼蚁一般渺小。
遍体生寒。
“突突突...”
从赤鱬嘴里射出十数根水柱,如同长矛般,射向岸上,带起啸声。
“不是说让我过河吗?这特么是要干掉我啊。”景炎在心里骂道。
婆婆不慌不忙地舀起一碗茶水,向前泼去,而后扩展开,形成一道薄薄的水幕。
“这能拦得住?”
出乎景炎预料的是,急速射来的长矛水柱,在遇到水幕后,竟如同泥牛入海般消失不见。
“婆婆好手段。”卞城王道。
“老身这点微末道行,让王见笑了。”婆婆笑着说道。
“再来!”
赤鱬昂起巨大的头颅,向天空喷射出一道粗壮的、旋转着的水柱。紧接着,水柱开始左右摇摆,而后变成一条水龙,张牙舞爪,甚是威猛。
赤鱬竟然喷吐出了一条活灵活现的水龙!水龙甫一出现,则表现出了超强的威压,尤其是那睥睨众生的眼神,令人望而生畏。
景炎第一次见到龙,但它带来的畏惧超过了好奇,不由得生出臣服之心。
龙吟,啸九天!肉体和灵魂皆受震颤,景炎不自觉地想要伏地而跪,但在婆婆的帮助下,他最终还是稳住了身形。
水龙摇头摆尾,悬在赤鱬上方,威风凛凛。它慵懒得吐了口气,周围的水汽竟瞬间凝结成冰块,而后化作无数颗又细又长的银针,闪着寒光。
“咻咻咻...”无数的银针竞相射向岸边。老婆婆故技重施,又舀起一碗茶水,泼散成一道薄薄的水幕,借以阻挡银针。
“那么粗的水柱都能挡住,这么细小的银针必不在话下。”景炎心想到,“这卞城王咋想的?”
可再次出乎景炎预料的是,小小的银针在遇到水幕后,径直过去了,速度都未曾消减半分。
眼看着铺天盖地的银针飞了过来,可把景炎吓了个激灵,“我淦!这不得被射成筛子啊。”
水幕如此轻易被破,婆婆有些吃惊,但并未慌乱。只见她拿起茶碗,轻轻向前扔去。
茶碗旋转着,迎着银针飞去。面对铺天盖地的银针,这茶碗着实显得太小,就算能挡住碗前的那些银针,可还有成千上万的银针,如何挡得住?
“砰砰砰...”银针落入碗中,清脆作响。
茶碗就如同一个黑洞般,吸引着所有银针争先恐后落入其中,奏起一首高昂的乐章。
一曲终了,所有银针皆消失不见,只余一口空碗,孤零零悬在空中。
“不愧是忘忧盏,竟能如此轻易破解暴雨梨花针。”卞城王说道。
“雕虫小技,献丑了。”婆婆收回茶碗,手不经意地盖住碗底的裂纹。
“婆婆还是老当益壮啊,哈哈,功力不减当年。”卞城王笑着说道:“今日就此作罢,改天再找婆婆切磋,哈哈哈。”
“老身这把老骨头早就不行咯,不过只要王愿意,老身随时在这里恭候王的大驾。”婆婆道。
“陆机,上前听令!”卞城王对陆机说道。
陆机急忙上桥,并单膝跪地,面朝着赤鱬,道:“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