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任司之前胡说八道的那些话,季予慷就有点说不出口,他不由看向季予惜,“惜宝,你讲一下吧,你后来都快笑抽了。”
二哥这么一说,季予惜忍不住又哈哈笑了,然后把任司怎么怀疑周武要杀龚罗一,因为周武嫉妒他有对象的话说了一遍。
任司听到最后捂住了脸,这真是他说的吗?
季予慷拍了拍他,问:“周武到底做了什么?都这个时候了,你还不打算说吗?”
任司再次犹豫,隔了一会儿才说:“其实我那天听见周武在打电话。”
就在季予慷开生日宴的那天,下午阳光很好,室外不太冷。任司没有去图书馆,而是带了本英语词典在宿舍楼下的小花园里背单词。当时他坐在秋千架上,小花园里没什么人。
后来他看见周武打着电话来了,任司一开始并没出声,当时想着等他挂了电话再给他打招呼。过了一会儿,他听着周武对着电话说的话不太对,就悄悄戴上了耳机。他当时不敢走,因为周武离他很近,他一动,周武肯定能察觉到。
后来,周武挂了电话,一眼就看见了他。任司也不敢抬头,只用眼角余光打探情况。周武静静地站了一会儿,才喊他的名字。
任司还是假装听不见,直到周武走过来,在他肩膀上拍了拍,任司才假装和他偶遇。
季予慷好奇地问:“你到底听说了什么?”
这个问题没那么难,任司的表情却十分耐人寻味,似乎不怎么好讲出口一样。
过了几秒,沈栖在一旁突然插话:“是不是和予慷有关?”
“你怎么知道?”任司大吃一惊。
他说出口后,又立刻给季予慷道歉,“对不起啊,你都能马上救我,我听周武说了那些话后,却没告诉你。”
他很愧疚。尤其是知道今天是季予慷当机立断救了他后,他的愧疚就更重了。他和季予慷比,实在太差劲了。这让他怎么好意思把这件事说出口呢?
季予慷此时更关心周武到底说了他什么,忍不住说:“别道歉了,赶紧说重点吧。”
“哦哦,对。”任司想了一下,才说,“周武说你和沈栖肯定能保研,要是把你们两个拉下水,他的竞争压力就小很多。他还说了很多想法,类似陷害什么的,他没有细说,我只零星听到几个词,并不太明白他到底想做什么。”
“还有我的事?”沈栖惊奇了一下。
季予惜则若有所思,【难道因为原来的剧情中二哥和沈栖哥没有在一起,沈栖哥当时也没有参与保研,他就没有算计沈栖哥?】
季予慷听到后,悄悄和沈栖对视一眼。
还真有可能。
任司则说:“反正我听到了你们俩的名字。”
季予慷又问他:“那天下午,你看见龚罗一了吗?”
任司认真回忆了一下,又摇摇头,“没有。他怎么了?”
季予慷说:“龚罗一那天晚上到我家,就是为了提醒我要小心周武。”
任司更加羞愧了,连龚罗一和他们关系不怎么亲近的人都能提醒季予慷,他却什么都没有做。他做人何止是比季予慷差,也比不上龚罗一。他什么时候和别人差距这么大了?
季予慷没在意他的这点情绪,而是说:“警察应该还会来问你,到时候你把这些情况都告诉他们。”
任司点点头,又问:“会不会对你们有不好的影响?”
季予慷:“没事,我们保研合法合规,也没做过违纪的事,坦坦荡荡不怕查。”
他站起来,招呼沈栖和季予惜一起走。
任司的表情是既想拦着,又不敢拦,只好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开。
不一会儿,任父任母回来。他们只看到儿子在病房里,忙问:“你的同学都走了?”
任司嗯了一声。
任母说:“你这几个同学都是好孩子,你和他们交朋友,我跟你爸也能放心。”
任司苦笑,“我们怕是做不了朋友了。”
从他把那件事说出口以后,季予慷就不会再把他当朋友了。没有人愿意交他这样关键时候袖手旁观的朋友。只怕在季予慷心中,龚罗一都比他可靠。
任父若有所思,过了一会儿才说:“不管人家把你当不当朋友,你今天的命可是他救的。医生都说了,晚上一步,你就没命了。要不是你那个同学反应快,你现在恐怕就躺在太平间里。”
“你说的什么话!”任母不乐意了。
任父也自悔失言,不再往下说了。
任母瞪了他好几眼,才对任司说:“你爸的意思是,别管别人怎么想,你先摆正自己的态度,先付出真心,做好你自己该做的,别人看到了,自然也会真心待你。”
任司犹豫道:“可是已经晚了。”
任母:“晚什么晚,你才几岁,一辈子那么长,你怎么就知道你以后一定帮不了他的忙?”
任司被他母亲一语点醒。没错,他现在有机会发现自己的问题,是好事啊!以后只要牢记今天的羞耻感,不再犯同样的错误,就是进步了。他反正欠了季予慷的,未来一定找机会还上。
……
出了医院,季予慷问两个人,是要先吃饭还是先回公寓。
季予惜晃了晃手机,说:“我不跟你们一起了,荀鹤找我吃饭。”
季予慷和沈栖立刻都转头看他,把季予惜看得心中发毛,“怎么了?”
沈栖忙说:“没事,你怎么去?我们打车送你过去?”
他还狠狠掐了季予慷一把,把季予慷掐的龇牙咧嘴的。不过因为害怕季予惜看见,他忍痛稳住了,说:“惜宝是该多交点朋友,你这一年来总是和荀鹤混在一起,他一忙你就落单,这可不行。”
虽然二哥说的都是实话,可是季予惜却不爱听。
说得好像他除了荀鹤就没别的正经事了一样。
“我就快进组了,到时候在剧组里交朋友吧。”季予惜敷衍了二哥一句,想到沈栖刚才的问题,又说,“不用送我了,荀鹤说他来医院接我。”
荀鹤吸取了昨天的教训,今天再忙也要抽空给季予惜发消息。于是季予惜就把今天发生的事告诉了荀鹤,荀鹤担心得不行,要不是还得和赵家几个讨论投标书的事,他早就跑过来了。再怎么说,他们身边都藏着一个凶手,这让荀鹤很不安。
季予惜刚说完,荀鹤的电话就打过来,季予惜接通后报了个位置。
过了一会儿,就看见荀鹤快步走过来。
他看见季予慷,脚步一顿,然后自然地喊了一声:“季二哥。”
这个称呼好久没听见了,季予慷挑了挑眉,“怎么又愿意叫我二哥了?”
自从荀鹤知道他比季予慷大却给季予慷叫了好久二哥以后,他就不怎么称呼季予慷了。当然他也没叫过季予慷的名字,有话向来直说。今天突然又这么称呼,季予慷明白他的意思,心中却不太爽。
荀鹤笑了笑,“喊习惯了,改不了口。”
季予惜偷笑,他是真的觉得有趣。
沈栖忙说:“好了,既然荀鹤来了,就把小惜交给你了。小惜晚上住在他二哥的公寓里,吃完饭你记得把他送回公寓。”
荀鹤郑重道:“我知道了。”
于是沈栖就拉着季予慷走了。
季予惜还有些不解,“二哥怎么突然不高兴了,你看他的背影,好像不怎么情愿。”
荀鹤当然知道原因,刚才两个人一来一往的交锋,彼此都已经懂了。季予慷知道他的心思,他也知道季予慷知道了他的心思。但是他又怎么可能真的告诉季予惜。
于是荀鹤说:“可能是小情侣的把戏吧,我们看看就好,千万别参与。”
季予惜似懂非懂。
虽然今天没能参与到案件中,荀鹤还是非常关心整个过程的,又让季予惜给他讲了一遍。听到任司说周武曾经给别人打电话,要对季予慷和沈栖两个人做点什么时,他立刻问:“周武给谁打电话?他在学校和谁走得比较近?”
算计季予慷和沈栖的事,讲道理算是比较隐蔽的坏事,但周武却有人商量。假如这个人也是季予慷他们身边的人,那更应该把他揪出来了。要不然就算抓到了周武,不还有一个危险的人在身边吗?
季予惜挠挠头,他们都忘了问。
不过任司应该不知道,他当时吓都吓死了,哪还管得了周武给谁打电话。
“听我二哥说,周武在学校属于比较活泼的类型,和谁关系都不错,恐怕很难确定他是和谁谋划的。”季予惜犯了难。
“没关系,等查出来周武就是下毒那个人,再给朱警官提一下,应该能问出来。”荀鹤忙安慰他。
他们现在正在一家火锅店里,坐等开锅。
下雪天和火锅比较配,荀鹤来之前就问过季予惜想吃什么,又特意找了家评分比较高的店,开车带他过来。
季予惜说完任司中毒的事,又说:“还不知道商忻私密照泄露的事查的怎么样了。”
关于这件事,他最后一个消息是,警方查到私密照泄露的事和章尔有关,并把章尔叫去问话,也不知道问出来没有。
“你觉得这两件事会有关系吗?”荀鹤给他倒了一杯热水,一杯可乐。
季予惜轻轻摇头,“应该没有什么关系吧?私密照的事明显报复商忻,下毒的事和商忻没关系。”
荀鹤摇摇头,“周武未必和私密照泄露没有关系。你忘了吗,周武还散播了龚罗一的谣言。”
季予惜:“!”
对啊,周武是干过这件事。只是当时他们都以为周武借力打力,觉得有机可乘,才那么做。如果周武一开始就抱着这个目的去做的呢?
周武都能想到把二哥和沈栖哥拉下水,难道想不到怎么安排龚罗一吗?要知道龚罗一同样非常有竞争力。
“你真聪明,我现在就给二哥打电话。”季予惜夸了荀鹤一句,拿起手机就解锁。但他随即迟疑了,私密照的事如果和周密有关,那……
荀鹤把他的手按住,然后说:“你先别急,咱们再分析分析。”
季予惜重新把手机放下,“你说吧,我听着。”
荀鹤便道:“私密照的事和章尔有关系,如果和周武也有关系,那章尔会不会就是周武打电话的那个人?”
两个一起干过坏事的人,的确有非常大的可能一起谋划另一件坏事。
这是季予惜刚才一闪而过的念头。
只是他又想了想,觉得有些地方解释不了。“周武针对我二哥他们,是为了保研机会,章尔又是为了什么?章尔根本没可能保研。”
“也许是交换呢?”荀鹤又说。“我帮你做一件事,你帮我做一件这种。”
季予惜再次沉思。
【章尔应该早就知道商忻移情别恋,他想报复商忻。周武就和他联手策划商忻私密照泄露的事,同时散布谣言陷害龚罗一。周武和章尔商量怎么陷害我二哥的时候,被任司听到了。于是他们决定把任司除掉,策划下毒的事。说得通。】
【是不是原本的剧情里,我二哥就是被章尔做手脚陷害的?那时候我二哥可是常住宿舍的,章尔想动手脚,简单很多。难怪我二哥百口莫辩,什么办法都想过了,依然破不了局。】
他盯着眼前咕嘟咕嘟冒热气的锅底,快要冒火了。
“太可恶了!”季予惜猛然说。
荀鹤吓了一跳,扭头看旁边的人都在他们,忙让季予惜低头。
季予惜则压低声音说:“如果真是周武和章尔一起犯下的事,我一定要让他们坐牢。”
荀鹤点点头,“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