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书的母亲说她好像梦到兄妹俩了…”柔嘉公主意有所指道。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团圆的日子他们也该回来一趟了。”
柔嘉公主拍拍昭霁的手，“母亲只愿你平平安安，其他的都不重要。”
“母亲，我会保护好自己。”
说了会话后，柔嘉公主他们便走了。
昭霁心中倒没什么感觉，就算是她没有变成现在的模样，按照世间对女子的约束，她也得嫁人，要是离得远，三年五载都见不到亲人一面，如今这种日子她已经很满足了。
“母亲刚刚为何不让儿子和那少年说一说？”卢怀川不解道。
“说什么？他们又没成婚，你妹妹看起来也没有想嫁他的意向，现在俩人最多是暧昧阶段，那层纱无人戳破。
你这么一说，就是在帮倒忙。”
卢怀川思索片刻，恍然大悟，“儿子明白了，这缘分能不能走下去还得看昭昭的意思。”
柔嘉公主总觉得还有什么细节她没注意到，刚刚她怎么没问昭昭手指是谁给她画的！
昭霁打了个哈欠，觉得屋子里太暖和，便去了院子玩雪。
厨房里十二郎他们还在忙碌，师兄和师父…负责洗菜试菜，小九也许是第一次正儿八经在人间过除夕，对一切都很好奇，挂完灯笼就去准备瓜果零嘴。
他是乐在其中，昭霁正好也不用干活。
捏了一个雪球丢向正在走廊下浇花的君珩，她投壶都是百发百中，何况是丢个球。
君珩抬起头，对身上的雪不甚在意。
看见昭霁眉眼皆是笑意，在微弱的暖阳的照射下，分外惹人欢喜。
“怎么了？”
“想要个雪捏的玫瑰，我不会！”
君珩手很巧，昭霁觉得自己都没眨眼，一株晶莹剔透的玫瑰就到了她手中。
“谢谢。”
她坐在池塘边的亭子间欣赏着这玫瑰，君珩见她很喜欢，又做了几支，放在一起，比刚刚一枝独秀还要美上几分。
“若是有画师就好了，我今天穿的衣裳配上这雪玫瑰绝对很好看。”
“在那坐着，我来画。”
“就等着你这句话。”
昭霁斜靠在石椅上，手捧着玫瑰，远远看着，她的身上像蒙着一层细纱，看不清面容，却觉得动人心弦。
君珩没让她等太久，大概画了轮廓便唤她在旁边坐着。
“你不看我怎么能画的出来？”
“记得你的相貌就够了。”
昭霁不服气，问道：“我今天穿的裙摆上的花纹是什么？”
“没有花纹，是云锦做的白色百褶裙，外面的红色披风上倒是绣了梅花。”
“…算你…观察仔细…”
“主人，红烧排骨出锅了，您快来尝尝！”
闻到扑鼻而来的香味，昭霁的心已经从画上飞到了厨房。
她不喜欢荤菜做成甜口，所以什么糖醋排骨糖醋里脊浮生阁一贯是不会出现的。
昭霁夹了一块排骨，入口那种属于猪肉的焦香味还是那么熟悉，“十二郎的厨艺是真好，多做些，不够再拿银子去买。”
其他三人也是吃的津津有味，小九甚至抽不出嘴来说话。
“主人喜欢我明天还做，昨天跟小九去买了三头猪回来，够吃了。”十二郎看大家吃的心满意足自己心里也高兴。
“等会晚上吃完饭后收拾下自己的行李，后天出发去琴川城。”
“我还没去过海边呢，主人，琴川城好玩吗？”小九好奇道。
“我也没去过，师父，你说呢？”
苍先生不舍的放下筷子，擦拭了一下自己的嘴角，“那里春暖花开，有世间最好喝的酒，景色宜人，也就比妖都差一点吧。”
“没去过妖都，长老说苍先生不喜欢饕餮一族，所以让我们尽量别去妖都。”
“…污蔑！赤裸裸的污蔑，还不是因为之前有只饕餮来妖都捣乱，害死了不少低阶妖灵，我才禁止饕餮进妖都。
不过小九你日后要是想去，让昭昭带你进城，别乱闯就行。”
“那太好了！我就是我们饕餮一族第一只被允许进妖都的饕餮！”
十二郎不太明白他的兴奋点在哪里，“少吃点，去烧火！”
“…”
昭霁端着从盘子里夹出来的排骨来到君珩身边，“画的这么快？”
画已经有了个大概的样式，能看清是昭霁坐在那捧着玫瑰的模样。
“给我一盏茶的功夫就能完工。”
“不急，吃块排骨。”
君珩瞥了一眼，就着昭霁的手咬了下去，“挺好吃的，是你的口味。”
昭霁把帕子丢给他，“擦擦嘴。
当然是我的口味了，还得多谢咱们乌有先生把十二郎这么贴心的小狐狸送到我身边来。”
“它与你有缘。”
“乌有先生与我也有缘吗？”
昭霁直勾勾的看着君珩笑道。
“能相遇的自然都是有缘分。”
“这么说来，你与那些上门有所求的人也有说不清的缘分了？”
君珩知道这是昭霁在找事，“不敢当。
迄今为止，我一直觉得正是与他们的相遇让我积攒了功德，所以才有缘让你我重逢。”
“不准学我胡说八道。”昭霁就差捂住君珩的嘴了。
“实话实说。”
“…”
她现在才算是知道自己平时胡说八道其他人的感受了。
十二郎的动作很快，加上其他三个人虽然不会做饭，但是干活很快，前后加起来忙活了俩个多时辰便把除夕夜的饭菜准备妥当了。
外面炮竹声响起，小九喜欢热闹，顾不上吃饭就跑去走廊下看天上的烟花。
“主人，我们也放炮竹吗？”
“等会吃完饭就放，先进去吃年夜饭。”
“好嘞，主人！”
紫檀平角长桌上摆满了香喷喷的饭菜，每个人都喜庆洋洋的，穿上了新衣。
苍先生喝了一口果酒，笑道：“我来说第一句祝福，辞暮尔尔，烟火年年，朝朝暮暮，岁岁平安！”
昭霁接着苍先生的话也笑道：“岁岁年年，共欢同乐，嘉庆与时新！”
君珩顺口接道：“愿天上人间，占得欢娱，年年今夜！”
苍梧愁眉苦脸道：“你们一个个说的文邹邹，我都不知道怎么发挥了。
就从我这说的直白些，愿得长如此，年年物候新！”
十二郎平日里还是读书的，温柔的笑道：“一日今年始，一年前事空，新的一年，十二郎祝愿大家心想事成万事如意！祝主人新的一年赚更多银子！希望我们永远在一起不分离！”
昭霁带头鼓掌庆贺道：“十二郎说的好！”
最后轮到小九惆怅了，“书到用时方恨少，早知道我当时就多点书了。
我就希望以后的每一年里，都能跟着主人，还有十二郎每日做饭吃！”
苍先生笑道：“小九的愿望很实在嘛，咱们走一杯！”
杯子碰撞的声音响起，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或多或少的笑容。
外面的烟花绽放，小九和十二郎真诚的希望这一刻永远停留。
昭霁不爱吃主食，偏爱吃菜，一边吃一边喝果酒，脸都有些泛红了。
君珩劝道：“少喝些，喝温水吧，酒喝多了伤身。”
“这不是酒…它可好喝了…”昭霁已经有些看不清人了，晕晕乎乎的。
苍梧也跟着她喝，俩个人就像触发了某种机关，喝个不停。
小九和十二郎已经放下碗筷去外面放烟花了，君珩看向苍先生，“晚辈先送昭霁上楼了，先生早些休息。”
“等会，有件事一直忘记问你。
你知不知道琴川城有什么东西？不怕昭昭去了一切有所变化？现在她可是一点记忆都没有。”
“如果昭霁去一趟就会有所改变，这没什么。拦得住一时拦不住一世，那本该属于她的记忆，早晚都会想起来。”
君珩轻松的抱起昭霁，少女喝醉的脸庞比平日多了几分妩媚，许是酒喝多了烧身，她不安分的在君珩怀里动来动去。
苍先生随手拿起一个鸡腿就是啃，谁说儿女都是来给自己找罪的，他这俩个徒弟，是一个个让自己操碎了心。
苍梧大大咧咧的趴在桌上就是睡，苍先生不想管，等会有小九和十二郎给人扶进去。
门口放完烟花的一狐一饕餮好巧不巧的听到了这对话，等苍先生回了房间他们才敢讨论。
“十二，你说苍先生这话是什么意思？主人不会真的就是失忆然后成这样了吧？”
“不知道，感觉苍先生的意思是主人现在失忆了才对君珩大人有感觉，要是她恢复了点记忆恐怕有所变化。”
“我觉得不可能，主人她那么挑剔一个人，在人间做郡主的十五年见过那么多样样都出彩的男子，唯独对君珩大人多了点不一样的地方，主人是失忆又不是失智！”
十二郎颇有意味的看着小九，“你终于变聪明了点，果然主人那灵丹也不是白喂的。”
“…你蠢你蠢你才蠢！”
昭霁睡得很沉，君珩给她点了炉子，屋子里很暖和。
他什么也没做，只是给昭霁盖好了被子留了盏灯便下了楼。
刚刚苍先生的话他不是不在意，但就连他自己也是在逐渐恢复记忆，所以昭霁的记忆回来是早晚的事，至于最后的选择已经不是他能干涉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