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他们要离开时，昭霁道：“师傅，我有些话想与乌有先生说，可否给我一点时间？”
苍老头挥挥手，“去吧，他在前院坐着呢。”
苍梧眼下的黑眼圈无比明显，苍老头嫌弃道：“你昨晚是去偷君珩的宝物了？这么憔悴丑陋，赶紧收拾一下，老夫可不想对外说你这么丑是我的徒弟。”
“师傅也好意思说我，您自己还成天化作一个老头的样子呢，跟个乞丐似的，我还怕您拉低了我和师妹的相貌呢。”
“…苍梧…我记得藏书阁有套珍藏的剑法…”
苍老头略带威胁的意味是十成十的。
苍梧歇了火，“是，师傅，我这就去收拾一下。”
君珩对昭霁的到来似乎有些意外，“昭霁姑娘。”
“见过乌有先生。”
“这里没那么多规矩，坐吧。”
君珩平时待客的前厅与凡人的铺子没有区别，普普通通，小桌子后是俩个放东西的架子，每一层的东西都不同，譬如第一层是各种花瓶，一看就知道是古董，第二层则是一些瓶瓶罐罐，也不知道里面装的什么。
“我想问乌有先生一些事，可需要什么报酬？”昭霁直勾勾的盯着他道。
君珩避开了昭霁的目光，垂眸看着茶水，“以后你也会来此长住，无需报酬，有什么想问的便问。”
“我应该唤你乌有先生还是…二哥呢？”
君珩不说话，昭霁就当他默认了。
“我知道你不是二哥，二哥十二岁的时候发高烧没扛住死在了我的怀里，母亲骗我说她要带二哥去治病，回来后的二哥虽看起来孱弱，但很少生病。
这些都不重要，在更早之前，我便知道二哥不是我的亲二哥，是母亲故意让人调换的孩子，因为真正的二哥生下来也体弱多病，我们回程的路上需要路过一片湖，晚间的风浪太大，母亲怕二哥出事，默认了孩子被抱走。她心中愧疚，把抱来的二哥当亲生孩子养育，但不胜天命，二哥还是走了。
你是我母亲找来的，师兄说你办事从来都是以物换物，我想知道你救我和待在我二哥的身子里，母亲付出了什么代价？”
君珩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击着桌角，忽的笑了，他就知道按照这姑娘的心眼子，猜到这些不是难事。
“柔嘉公主没有付出任何代价，因为是我主动找上她的。”
昭霁指着自己戴的断玉，“是因为这个吗？”
“是。”君珩拿出自己戴的断玉，“这俩块合起来是一块完整的玉，到了你身上，就是有缘人，我自会救你。
但你的劫难，我不能插手，若执意改写天命，你我都会付出惨重的代价。”
昭霁郑重的行了拱手礼，“多谢乌有先生救我一命，无以为报，若有用得上我的地方，请尽管开口。”
君珩不甚在意的摆摆手，“忘记说了，我答应过你师傅，他若再收一个徒弟，平时需要我帮着指点一二，当你学成归来时，就来子虚阁打下手吧。”
“…”感谢早了，她能不能收回这份感谢！
昭霁走出去时，她师傅不见了，只有一个白发飘飘的俊逸少年郎，她怀疑的目光看向苍梧，“师兄，这不会就是师傅吧？”
苍梧尴尬一笑，“师妹真是慧眼识珠，这就是师傅的真实相貌，不过日常喜欢装作邋遢老头子的模样。”
苍老头拍拍胸脯骄傲道：“昭霁，你师傅我是不是相貌比你师兄俊俏？”
“师傅…跟小辈比相貌是不是不太好？
不过我觉得师傅的相貌确实惊为天人，一看就知道身世不凡…”
苍梧默默在心里给新来的小师妹点个赞，是真能扯啊。
苍老头显然给哄的很开心，“还是昭霁会说话，不像苍梧这个糊涂蛋。
走，师傅带你回家！”
妖都很热闹，城门跟普通大门没什么不同，他们一进去，许多热情的妖怪上前塞东西给师傅。
“大人回来了！”
“大人，桃子熟了，您带点回去吃！”
“大人，这是您新收的徒弟吗？”
一个中年男人笑容满面的问道，但昭霁能清楚的看到面容下面是一颗蛇头。
苍梧怕她不习惯，挡在了她面前，“师妹，别怕，妖都里的精怪都不可以害人，否则会被永远驱逐。”
苍老头笑道：“是啊，我新收的弟子，小姑娘初来乍到，你们平时可别吓她。”
另一个中年妇女爽朗的笑道：“哪能啊！小姑娘别害怕，有时间来我这吃烧烤，大人平日最喜欢来这喝酒吃东西了。”
昭霁大大方方接受了他们的好意，“好啊，昭霁有时间一定来。”
他们往城主府的方向过去，昭霁回头看了他们一眼，各种各样的妖怪，蛇妖、鼠妖、树妖等等，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妖都没有的妖怪。
他们都带着善意的笑容冲昭霁挥挥手。
苍老头解释道：“昭霁，妖都其实和人间没什么不同，他们也会互相做买卖，在城里长住的大部分是没有什么武力的妖怪，在外面可能会成为道士的刀下魂，也可能被其他的大妖怪欺负，所以他们就留在妖都生活。
还有那么一小部分的妖怪，就是法力深厚，在外面漂泊太久了，有些孤单，就回妖都过人间烟火的日子。
剩下的见不得光的妖怪，基本都是有仇敌要追杀他们，所以就躲在这。
但是它们都会遵守我立下的规矩，不可杀人。
你平日里要是累了不想在城主府吃，就让你师兄带你去街上逛一逛，多的是美食美酒。”
“是，师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