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宕办事利落又细致,不仅调查出了当年负责池千柔遗嘱的律师,还连带着林平的资料都给安排齐了。
云朗、林语、林平,8%的股份,当所有的信息结合起来,就透露出蹊跷来。
云锦从林平的姓氏上就反推出了他可能和林语有点关系,但他的父母都和林家没有关系。
直到后面,她从他的学历上看到了曾经因为父母离而抑郁休学了一年。便猜测出他可能是跟了母亲走,又重组了家庭,所以后面的是继父。
结果一诈,答案就出来了。
她大大咧咧地坐在最软的一块沙发上,坐姿轻狂恣意,却又有种睥睨天下之感,给人浓烈的压迫意味。
“目的?”
“我只想知道当年池千柔遗嘱具体内容。”
林平紧张地坐到了她对面,坚持不懈地问:“你到底是谁?”
她利索地摘下了墨镜,露出一张明艳靡丽的脸,漂亮的桃花眼明明应该是柔情似水的,可当注视她一双墨色眸子的时候,只会让人发寒。
当看清楚她的长相后,林平惊吓得从椅子上跌落下来,瞪大了眼睛,一副见鬼的模样。
“池、池千柔!”
“不对,池千柔已经死了!你是她的女儿!”
他满脸心虚,额头挂满了汗珠,嘴唇发白。
云锦一手撑着脸,玩味地看着他。
“池千柔给我留了不少遗产吧?那些钱都到哪里去了呢?”
林平抹了一手的汗,眼神飘忽。
“当时你年纪小,她走得匆忙,没有给你留遗产。”
说着说着,他底气就开始足了起来,似乎坚定地认做了这样。
他从档案柜子里寻找了一圈,翻出了一张颇有历史感的档案带子,放到了她的面前。
“这是遗嘱原件,不信你可以看看!”
云锦慢条斯理地打开,抽出里面的纸张。
上面写着池千柔自愿将名下的所有资产都给丈夫云朗继承,字迹确实和速写本上的很像。
后面就是验资证明和相关手续了,但是在最后档案底部飞出来一张轻飘飘的纸张。
纸张背面有胶水粘连的痕迹,因为时间的风化,早就失去了粘性,所以掉落了下来。
林平看到那一张纸的时候,脸上刷白,连忙上前要拿回来,却比她更先一步地拿走。
他眼中闪过懊恼,似乎是在悔恨自己忘记了还有这么一张纸。
云锦两根修长的手指夹住薄薄的纸张,眯起了眼眸。
薄纸里面写着:等女儿云书音年满18岁后,我本人所以资产全部都归她所有。
这张纸上的字迹和速写本上的更像了。
结合这条,再去看前面,那么就可以将云朗定性为代理权了。
不过,云书音是谁?
她手指抚摸着这三个字,只觉得陌生又熟悉。
“林律师,你应该最清楚伪造遗嘱是犯法的吧?”
林平的脸色更加惨白了,嘴硬道:“什么伪造遗嘱,我可从来没干过那种事情!”
“这就是池千柔的遗嘱原件,没有一份半点的删改!”
云锦抬眸静静地看着他,眼眸幽深冰冷。
按照她脑海里的记忆,池千柔在生下她后,和云朗的关系已经差到不能再差了,根本不可能把全部资产都白白给了云朗。
而且,最重要地是林平在接受池千柔的委托之后,小富过一段时间。后面事业也跟着平步青云,打了不少有名的官司,一步一步走到如今的行业名人。
她站起身来,明明身高不如林平,气场和威压却高了不知道多少倍。
“我记得当时轰动全国的4.3连环杀人案是你负责的吧?”
“杨浩的家属可是一直喊冤呢,正好我现在有钱有时间,不介意帮他们翻翻案。”
这件案件是林平的成名案,成功让他的名字火遍大江南北。
谈及杨浩这个名字的时候,他的脸迅速由白转青又转红,愤怒又惊恐地看着她。
“我劝你跟我说实话,我这人比较睚眦必报,要是被我查出来真有点什么……”
她手指弹了弹他胸前的“知名律师”的铭牌,红唇一张一合,缓缓地吐出恶魔低语。
“你这律师的饭碗就要丢了。”
“不过我可以免费送你一份牢饭。”
说罢,她冰冷的视线在他身上落了一瞬,随后干脆地转身离开。
林平被她一眼仿佛看透了所有心里的肮脏心思,觉得她似乎什么都知道,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离开律师事务所,一辆黑色的车子就恰好停到了门口,驾驶位上坐着唐宕。
在阳光的反射下,他的金边眼镜格外地吸引眼球,他脸上挂着和煦的笑容,看向她时,眼睛里只有她一个人。
“怎么样?问出点什么了吗?”
云锦勾着嘴角,“确实有问题。”
“给我查查云书音是谁,我要全部的资料。”
唐宕喜滋滋地点头应下:“好,没问题!”
谁都没想到,那个在金融圈呼风唤雨的唐总,竟然屁颠屁颠地给一个乡下野丫头当马仔小弟。
“云朗现在在局子里可惨了,池小姐你真的太厉害了!”
仅仅一招,就把人给送进去了,还进而引发云氏公司股票大跌水。
“话说你是怎么弄到那些信息的啊?”
但他从云锦手上拿到云朗行贿资料的时候,都惊了一跳。因为实在是太私密了,而且记录十分详尽清楚。
之后他去核实补充资料,越看就越是心惊,对她的膜拜就更多。
云锦神色淡淡,似乎在说什么稀疏平常的是事情,“一点小手段而已。”
这个世界,除了那个男人手下的组织,还有哪里是她不能轻松进入的?
她获取资料的手段并不光明,而且和一个临时合作伙伴,她没必要说太多,进而暴露了自己。
唐宕识趣地没有多问,心中对她的好奇又多了几分。
他转了话题,“对了,王董已经到公司楼下坐了一上午了,要过去看看吗?”
她微微颔首,“嗯。”
要收网买白菜了。
在看见唐宕车牌的那一刻,王董双眼几乎欲眼望穿,像极了被抛弃的怨妇那般可怜哀怨。
他急忙跑了上去,脸上堆着讨好的笑容,却在看见车上下来熟悉的女人身影后僵住,心中开始犯怵。
不禁对她产生心里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