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山水自来

胡少安身份贵重,如果真的死了,事后追查到那个堂哥身上,胡少安的爹娘肯定会不顾亲戚身份的报仇。

但如果他活着,但是名声被玷污,还成了胡家的耻辱呢?

这样的胡少安即使回去也别想再和堂哥竞争了,哪怕知道他是被害成这样的也没办法,因为这段经历太不光彩了,没办法被无视。

而胡少安被卖到了罗宇城,一时半会儿的不会有人发现,胡家也找不到这里。

这段时间足够胡少安沉沦,坠入泥潭,无人相救。

等到时间够了,那位堂哥甚至可以主动放出线索,指引胡家人找过来,还大张旗鼓的找过来。

到时所有人都会知道胡少安成了青楼里的郎君,陪过不少男男女女睡觉……

这样看来,就连醉风楼也成了人家手中的棋子。

胡少安以前没有往这方面想过,现在随着越想越深,脸也越来越白。

“堂哥为什么……我们一起长大,感情很好。”他喃喃的说,“不行,我要回去,亲口问他!”

“别蠢了。”宁知水翻了个白眼,“你手头毫无证据,要怎么指控他?他反而还可以倒打一耙说你不顾兄弟情谊血口喷人呢。”

“那我应该怎么办?”胡少安吸了吸鼻子,满是沮丧。

难怪他娘经常说他天真,人知世间险恶,还需要多加历练。

胡少安也感觉很委屈,他明明都听了娘的话很积极的出去历练了,可哪知道历了个寂寞。

天真这种事,跟多历练真的有关系吗?还是说,应该历练的不是修为,而是别的?

“你最需要做的是找到证据,提升自己,再回家从那个堂哥手里夺回属于你的一切。”宁知水淡淡的说,“你现在倒是不适合回去了,你在家的时候你那个堂哥只能韬光养晦,处处低你一头。你不在,他才能去崭露头角,行事张扬。”

胡少安一愣,抬头看她。

“先让他露出狐狸尾巴,你再拿出证据,更能让他再无翻身的机会。”宁知水笑了笑,放下撑着下颌的胳膊,朝他靠近了点,“怎么样啊小弟弟,要不要跟着姐姐学本事?”

胡少安脸红了,然后就点了点头,“要。”

宁知水又笑了,“果然天真,别人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不怕我再卖你一次?”

胡少安摇头,“不会的,你如果要卖我,何必跟我说这么多。”

宁知水无语的看了他一眼,好气又好笑,“你这大概就是傻人有傻福吧。足够真诚,山水自来。”

胡少安不知道她在说什么,不过却问:“我能给家里捎个信吗,爹娘一定很担心我,我想报个平安。”

“他们最担心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再多等一段时间也无妨。”宁知水摇头。

胡少安没有一点证据,一切全靠猜测,在这种情况下说一切都是堂哥的安排,他爹娘也不一定信。

如果他们不信,又没能遮掩住,说不定会在那个心机深沉的堂哥面前露馅。

所以,要么就是等一段时间,等到堂哥露出了狐狸尾巴后再告诉他爹娘,这时他们已经眼见为实,肯定会信。

要么,就是干脆等拿到证据后直接回家,当众揭开堂哥的真面目。

不管哪种,都需要一些时间,不是当下着急就行的。

胡少安觉得宁知水说的有道理,稍一犹豫就答应了。

“那我接下来应该做什么?”他问,“我不想再留在醉风楼里了。”

“暂时先留着,替我打听一些事,过两天再把你接出去。”宁知水把他叫过来,跟他嘱咐了一些事。

胡少安听着,然后就点了点头,“好,这些我都记下了,会替你打听的。但是我的修为得恢复,现在这样我好害怕。”

“知道了,明天给你解药。”

宁知水嗯了一声。

胡少安服下的是解灵丹,这种丹药也挺阴损的。

服下前期只是封锁灵气和修为,但是如果三个月内仍然没有服下解药,那修为就再也回不来了。

所以按照那位堂哥的打算,应该就是准备让胡少安在醉风楼里待上三个月,这些时间足够废掉他的修为,同时还有他的名声。

三个月后把人找到,一切都无力回天了,胡少安也再不会是胡家的希望。

宁知水和胡少安说完话,两个人就朝楼下走。

宁知水是要回家,胡少安则是要回他的住处。

宁知水方才已经向曹管事说过了,以后胡少安不用管接客的事,暂时只让他学些歌舞什么的就行了。

曹管事大概是以为宁知水真的看上了胡少安,答应的很爽快,同时还朝着胡少安投去了意味不明的一眼。

“这几天乖一些,不要生事,这里的客人有的是你惹不起的,当然了我也惹不起。”下楼时宁知水对胡少安说。

胡少安眨眨眼,“还有楼主也惹不起的人?”

“那是自然,我算个什么,多的是比我厉害的人。”宁知水随口答着。

比修为,她还差的远。

比家世势力,她啥也不算。

比名声,还是个小不点,大家看好的只是她的未来价值而已,并不是现在。

真遇到那些大人物,宁知水一个也惹不起,对此她十分清楚。

“哦……我会乖的,不会给你惹事。”

胡少安听话的点了点头。

宁知水十分欣慰。

两人说着话,宁知水就没注意身侧,当一行客人从旁边走过去后就有一人因为动作过大撞到了她,宁知水冷不妨脚下一空,差点没摔下去。

她反应很快,赶紧去拉身边的梯子扶手想借此稳住身形,却没想到此时有一只手正稳稳的扶住了她的手肘,稍一用力就把她推回到了台阶上。

“多谢……咦?”

宁知水一抬头,就对上了一双明显也很诧异的眼眸。

东方景一身月白长袍,手持碧绿长笛,墨发随意的高束着,有几缕碎发散在额畔,多了些不羁的闲适感。

“东方景?你也来这里找乐子?”

宁知水站直身形,笑着拱手问。

她说完,就看到东方景的表情有了一丝裂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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