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
“快去传太医!”
堂下,此起彼伏的惊呼声与人头攒动的桌椅碰撞杂音,聒得昭华阵阵耳鸣。
皇亲、后妃几乎是一瞬都朝着高座围拢上来,
黑压压涌成一片人墙,逼得人几近窒息。
昭华离萧景珩最近,她低唤了好几声‘萧郎’,却不闻他任何回应,
只得壮着胆子伸手去探了探他的鼻息。
可惜的是,他尚存了微弱气息。
听得有人说:“快些将皇上挪到偏殿去!”
昭华忙喝道:“不许动!皇上突发昏厥不知是何缘由,太医没到之前万不可随意挪动,免得情况更糟!”
她定下心神来,于人墙的缝隙望出去,窥了一眼萧景琰,
他虽吐了血,脸色也不大好,但所幸神志仍清醒,并未昏厥。
而容悦关心则乱,在所有后妃都奔向萧景珩之际,她却站在原地微微侧身,隐隐有向萧景琰奔去的冲动。
这个时候她若是错了主意,那和引火自焚又有什么区别?
情急之下,昭华只得冲堂下怒斥道:
“来人!将井常在拿下!”
一声高喝,霎时将众人的目光引至了堂下呆立的井常在身上,
而蠢蠢欲动的容悦,在众目睽睽之下也只得收敛。
数名宫人得懿旨,立时将井常在扣押下来。
井常在满面惊恐,扯着嗓子喊道:
“皇后娘娘息怒,这事儿和嫔妾无关!”
御前尝膳的内监也替井常在解围道:
“启禀皇后娘娘,席间的酒水与吃食都是御膳房的宫人反复验过的,不会有问题。”
“你说没问题?”昭华戾色瞪了那小太监一眼,不怒自威道:
“皇上与安王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的,你来担这责吗?”
小太监骇于昭华强大的气场之下,再不敢多嘴一句,唯双膝砸地叩首不已,求皇后息怒。
昭华再不理会他,转而将目光回落在井常在身上,
“皇上和安王都是因为饮了你酿的酒水后突然发作,如此你还敢喊冤?”
井常在哭着陈情,却是还没说上两句话,就见张院判带着一众太医,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
事出从权,他连礼数也顾不上周全,便急着先替萧景珩诊治。
诊脉半晌后,见他眉宇间愁色渐沉,昭华便问:
“皇上这是怎么了?可是中毒?”
张院判道:“回皇后娘娘,皇上并非是中毒。从脉象上看,皇上应是近日来为着国事太过操劳,耗损心血,损伤脾气,肾精虚耗......故而导致积劳成疾。
依微臣所见,此刻当先将皇上挪回朝阳宫静养,这段日子,皇上也是不宜操劳了。”
张院判口中只提国事繁重,
但无论是后妃还是在场的朝中重臣,有谁不知道萧景珩进来纵欲过度一事?
白日忙碌朝政,晚间夜夜笙歌,别说萧景珩已是人到中年,就是年轻力盛的青年男子,也是经不起这般折腾的。
不过这到底是皇帝的私事,也无人敢置喙。
昭华得张院判所言,忙着人先将萧景珩抬回朝阳宫去医治着,
至于萧景琰,她虽是十分关心,但面儿上仍不能表露分毫,
只轻描淡写地交代了一句,“留下两名太医,也去给安王瞧瞧吧。”
说罢,便急急乘了凤轿,一并跟去了朝阳宫。
皇帝骤疾,正是后妃们拼演技、献殷勤的时候,
故而这些女子无论是真心还是假意,都得跟着一并去朝阳宫外头候着。
位份低一些的,就只能站在庭院雪地里,受冻等着消息,
位份高一些的,则可以在正殿里坐候。
至于后宫中位份最高的昭华与宁婉霜,便可在内寝外的暖阁里头候着。
独处间,昭华瞧着宁婉霜坐立难安,时不时便踮起脚来朝着内寝的方向张望着,
看得出来,哪怕萧景珩伤她至此,事到如今,她对萧景珩仍旧是有放不下的关怀在。
昭华也不多评论什么,只是低低问了她一句心中所惑,
“方才在席间,大伙儿同饮祝酒后,婉姐姐何以用那般眼神看着我?”
宁婉霜不觉隆起眉心,“好在你无事。我方才还以为那井常在真就那般不识好歹,她送上那样的东西来,是嫌自己命长吗?”
“什么?”昭华问。
宁婉霜道:“我不知道你杯中酒是什么,而我们饮下的酒水,等翻出后劲时,才品出那东西竟是桃花酿。”
闻言,昭华一瞬错愕,愣了好半晌才说:
“我杯中装着的不过是寻常的桂花饮。”
宁婉霜道:“除夕夜,井常在要奉上自个儿酿的酒来巴结皇上,这事儿她之前定是与皇上说过的。皇上知道你对桃花不服,让她将给你的酒水换了,也是无可厚非。只是我却纳闷了......”
宁婉霜脸上疑色渐浓,不解道:
“若皇上吐血昏厥,是因着积劳成疾。那么安王呢?他好端端的,怎也会身子不适成那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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