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的王府很是寂静,只是偶尔有举着灯笼巡夜的侍卫的身影,他们匆匆走过,只是留下了盔甲摩擦的沉闷声响。
夜空中划过凉风,掀起了婆娑的树影,又是带来一阵沙沙的轻响留在耳畔。
轩辕烬便是听着这样的乐声向前走着,他不知自己走了多久,只知道这样的深夜很是属实惬意。
孤身一人走在寂静中,听着仅在夜间才有的轻响,别有一番风味。
“属下参见王爷……不知王爷亲自前来可是有什么新的吩咐?”
走着走着,耳边忽然响起一道突兀的声音。轩辕烬不禁皱起眉头,睁开眸子才发觉自己竟然站在翠云阁的面前。
他疑惑一瞬,而后转身瞧了一眼自己来时的小路,不由得轻笑一声——想不到这条路竟然已经如此烂熟于心。
“无事。”轩辕烬忽然心情大好,嘴边的笑意怎样都掩饰不住,“打开门,本王要去见王妃。”
侍卫瞧着他脸上的笑意,不禁对视一眼,嘴角也跟着扬起。
他们都是将王妃娘娘的贤德、善解人意瞧在眼里的。若是王妃娘娘与王爷能够重归于好,他们亦是觉得开心。
轩辕烬原本想着悠悠走过,可是不知为何踏入这院子的那一刻,心底便有一份急切。他匆匆走过两进院子,最后停在了那间熟悉的厢房。tiqi.org 草莓小说网
屋内没有任何的声响与光亮,想着应当是陆梦离已经睡下了。
轩辕烬不禁抿了抿唇,小心翼翼地推门而入,接着窗棂外投进来的夜色才能不发出任何声响地走到床榻边。
他蹑手蹑脚地褪去了外衫,而后自顾自地走上床榻,就靠着陆梦离躺下。
锦被被这般掀开,先是涌进来一股刺骨的凉意,而后又贴过来一股莫名的炙热。这般动静早就让睡意并不浓重的陆梦离睁开了眸子。
她还未来得及开口,轩辕烬的大掌便是伸过来搭在了她的小腹上。
“梦儿,方才本王去见了奕儿。”他压低声音,用着只有他一个人才能听清的声音喃喃自语,“他与本王说你是个好姑娘,对本王并无二心。”
“那一刻本王忽然觉得做了一件怎样的错事,就连一个外人都能瞧出你的真心,本王竟然还一次又一次的怀疑,真是可笑至极。”
陆梦离只是静静听着,不由得犯了一个白眼,又在心底冷笑几声——这样的温情话语早已不能让她动摇了。她的心早已在一次次失望中获得了重生,如今的她已然脱胎换骨,脑中只想着搞事业。
“本王这样将您禁足在翠云阁,你的心底一定十分难受吧?”
“也不知今日那一地碎片有没有伤着你,也不知道那一刻你的心可否如同那些陶瓷一般破碎……”
“梦儿,本王日后再不会怀疑你了。本王会将自己的信任尽数给予你。等到这些日子熬过去了,本王便与你当一对平凡夫妻。”
听着这些不能让自己心底有任何波澜的话,陆梦离甚至感受到几分睡意。她还在想着是否要在此刻醒来假意原谅了他,然后让他还自己一片清净。
“那日你潜进去的密室早已不是兵符的藏身之地了。本王早已让十七将兵符封在了当年征战大漠的那把剑柄里了。”
陆梦离方才还意识昏沉,如今这话顿时就让她清醒过来。她瞪大了眸子,强忍着自己的惊讶。
她现在要做了就是保持镇静,不能有丝毫的异常。
轩辕烬沉默了片刻,似乎是在等待着她的反应。见她始终未曾苏醒,不禁撑起身子,垂眸瞧着她的睡颜。
“本王的小姑娘当真是一个尤物啊……”他不禁轻笑感叹,还伸出手抚摸了她的眉眼。
这突如其来的触碰实在是让陆梦离感到不适,当即就皱起眉头,将烦躁表达的淋漓尽致。
可是轩辕烬却并未就此收手,反而是轻笑一声,道:“睡得可真熟。”
听着他这霸道总裁般的语气,陆梦离觉得有些反胃,只是佯装动了动身子,有意离着他远了一些。
奈何一向尊贵的靖王爷并未能察觉到这层意思,反而当之为欲擒故纵,竟又欺身而上,又将她揽在了怀中。
不过好在此番没了多余的话,也没了扰人的动作,只是静静躺着,似乎也有了睡意。
屋外夜风习习,忽然一改方才的柔声细语,忽然肆狂疯癫起来,多了几分呼啸之意。
十七提着两壶酒走在一片竹林间,耳边是萧瑟的风声,就像是妇人凄惨的哭声,尖细而绵长。
风很大,阻挡着他前进的步伐,被掀起的衣摆摇曳而动,像是要离他而去。
再往前走一走便是花怜的墓了。那是他亲口叮嘱的一处寂静安宁之地,虽然有几分偏僻,但是花怜应当会觉得舒适。
十七终于停住了脚步,面前的墓碑并无有多余的辞藻,只是简简单单写着“花怜”两字。
他席地而坐,将一壶酒放到了名讳之下,而后自己打开一壶,一饮大半。
“不过两日罢了,我却有一种许久未见的感觉。”
“那边没了这里的纷争,你应该过得十分惬意吧?只是不知道你可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可能说出自己想说的任何话语。”
“我在打点了附近的农户,让他们开春时在你的墓边种下许多桃花。等到桃花树长大了,开了花,便会引来鸟儿,想来你也不会赶到寂寞吧?”
“还有那帕子,我随你的尸身一同入了土。”说着,他轻笑一声,眼眶却是有几分湿润,“我思索了许久,还是觉得那样的祝愿我再是感受不到了。”
又是一股凉风吹来,吹散了他的话语,也吹落了他的泪珠。
“十七公子?您这般深夜还要瞧花怜姑娘啊?”老者打柴归来,瞧见墓边熟悉的身影,便是上前言语。
“您怎么也这般深夜还在此背着柴火?”十七点了点头,而后提着酒壶起身。
老者笑了笑,道:“老婆子粗心,竟未瞧见家中的柴火竟用完了。这般冬日不取暖自然无法度日,这才冒着夜色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