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烬只是偏过头看着她久久不语,显然是惊愕于她有些傲慢的态度。
“既然洛溪郡主要在此处打发闲暇时光,那本王就打打扰了。”无意义的争论只会增添他现时的烦躁,眼下他需要好好地冷静冷静,脑中的思绪实在是多了些。
陈之南见他要走,表情仍是平淡,甚至还有几分取得胜利的喜悦。她不禁挑眉,嘴边多了一抹笑意。
“咳……”玉婵见轩辕烬要走,立马轻咳一声示意陈之南做出些反应。
奈何琴案边的少女却毫无回应,甚至还沉浸在自己的喜悦之中。玉婵见状,自然心中焦急,便忍不住推了推她的后背,而后又轻咳一声。
陈之南这才明白她的意识,不由得皱起眉头有些抗拒,但还是轻呼一口气,在他离开湖心亭之前开口道:“王爷,好歹你我也是夫妻一场,又何必闹的这样僵呢?”
她原本还打算以腹中的血肉作为维系,但是想到他只会因此为烦恼,便就没再多言。言多必失的道理她还是明白的。
轩辕烬顿住了步子,偏头看了她一眼,沉声问道:“怎么?你究竟还想要怎么样?”
陈之南轻叹了一口气,而后在玉婵的搀扶下缓缓起身,趁着无人注意她还翻了一个白眼。不过下一瞬,她便轻巧转身,笑道:“王爷,妾身也没有什么会的,唯一的便是弹弹琴跳跳舞。”tiqi.org 草莓小说网
“不过这身子如今也不能跳舞了,就给您谈上一曲吧?乐曲总是能让人陶冶身心不是吗?”
轩辕烬没有立马拒绝,只是转过身看了一眼她笑意盈盈的眸子。他的眸底一沉,而后折回去坐好,道:“也好。”
陈之南虽然只是一个小小的郡主,但是她的面子现在是不能驳的。毕竟她的背后还有轩辕熔,虽然不知道两人究竟是怎样的关系,但是凭着忽然的赐婚依旧永辰王如今在边境的地位,也能知晓背后的缘由不会简单。
轩辕烬的干脆倒是在陈之南的意料之外,不过她只是轻笑一声,而后又在玉婵的搀扶下坐下,双手抚琴之前偏头吩咐道:“将这香炉点上,再去泡一壶好茶。”
玉婵躬身,点了香炉后又将四周柱子上的轻纱解开,而后才躬身离开了湖心亭。
天气微凉,有些许微风,轻纱散开,随着风轻轻摆动,倒是为这简约琴室增添了几分风雅,再加上案上升起寥寥薄烟的香炉,实在美哉。
趁着陈之南调琴的功夫,轩辕烬偏头看向外面的皱起的湖水,透过轻纱连池水都增添了几分朦胧,多了份别样的美感。
“本王还是觉得,你有话要说。”目光未曾收回,清冷的声音却是突兀响起,“若是被本王看穿了便不必隐瞒了,直说便是。”
话音刚落,陈之南恰好调好了琴音。听着轩辕烬平淡如水的声音她只是顿住了手中的动作,而后垂下眸子,表情有几分犹豫。
“倒是不是什么大事,只是想要寻问王妃娘娘的事情罢了。妾身直觉方才的挑衅才对了一半,不过应当不是她犯了大错。”
听着她关切的口吻,轩辕烬目光一滞,眼中多了份惊讶。过了片刻,他忍不住粗气眉头,轻声问道:“为何你觉得王妃不会做出错事?”
陈之南只是叹了一口气,倒是未曾包含太多的情绪,道:“这错事所指你我都是心知肚明,妾身就不多言语了。之所以会这样认为,也是因为见识过她究竟有多在乎你。”
轩辕烬忽然心口一疼,有些愧疚的低下头去----就着此言,他的脑中又想起今日在书房的失态。他竟然不愿相信她半分!
她瘫坐在地上时那无助错愕又担心的眼神似乎还在自己的眼前,那般在意自己的小姑娘他为何不能全心对待?
陈之南抬眸瞧了他一眼,看到他发红的眼尾只是无奈地轻叹一口气。她垂目落在琴弦,酝酿情绪后便开始弹奏。
缭缭琴音响起,轩辕烬的烦乱的思绪倒是梳理了许多,心思忽然平静了许多,渐渐地便闭上了眸子,五指不禁在膝上依次敲打着,神情自若,嘴角还隐隐有着笑意。
陈之南一边弹着,一边抬眸看他,眼底神韵幽深,似乎是在密谋着什么----双手交错之际,她的指尖触碰到隐藏在琴案底下的匕首,却只是匆匆一触。
她忽然觉得轩辕烬还不能这样快就死了,轩辕奕还没有任何动静,着急了还是可能还得来一次。
“梦儿她不知是怎么了,今日忽然心口绞痛,晕死过去,却又瞧不出缘由,属实让人担忧。”许是放松了警备,轩辕烬忽然开口,虽神情未变,但语调哀伤。
听得此言,陈之南手上动作一顿,琴音暂停,还有一瞬变调。她眸底一沉,不禁微微蹙眉,问道:“怎么会这样?昨日瞧见姐姐还是活泼明朗的样子,今日怎么会这般?”
随着她琴声的变故,轩辕烬也不禁跟着皱起眉头,有一瞬的心思紊乱,而后便又平静下来,道:“本王亦是疑惑非常,心中十分烦闷。”
陈之南没再多问,只是再没动过要拿那匕首的意思。一时间就安心的弹琴,亦是当做在练习。
轩辕烬便就在这琴声中逐渐平静,进而有了些困意,他缓缓闭上眸子,渐渐会了周公。
端了茶水回来了玉婵瞧见两人这副琴瑟和鸣的模样不禁心中喜悦。
那靖王妃一向不懂得礼仪,比不上自家郡主的通情达理多才多艺,若是在稍加努力,谁会是这靖王府的女主人还说不准。
她虽然不是什么重势之人,但是让堂堂郡主做一个侧室自然是万万不可的!
梦中,轩辕烬又回到了疆场,可是却落足在一片不曾见过的大漠之中,竟还脱了盔甲,只着了一身暗红色的中衣。
他一步一步走着,每一步亦是艰难沉重,身后的沙坑竟还落了些深红的血迹,不难瞧出身受重伤。
周围还有野狼叫声,他却面不改色,仍旧是继续步伐艰难的往前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