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王爷要约世子殿下在何处相见?”他亦是卸下防备,主动问道。
说起此事,轩辕烬的表情严肃起来,道:“你只管告诉他先去十里居等候,本王为了躲避一些眼线要晚些时候才能到达。”
“是,属下明白。”十七躬身领命,而后转身要走。
“且慢,”轩辕烬再度将他唤住,低声叮嘱,道,“若是可以,避开王府眼线,也避开那位世子妃。”
“是,属下这就去办。”
进了城,为了掩饰身份,十七换上了一件月白的长袍,将常见放在了营帐,只随身带了一把匕首防身。
他虽是多年习武,但好在长相清秀,眉眼温柔,没有攻击性,这才隐匿在人群中毫不违和。
要见到世子,又要避开王府视线,这确实不是一件易事,正在思索着如何完成之时,耳边忽然传入一个算是熟悉的声音。
“阿奕,你瞧,这拨浪鼓可还有趣?”女子说着,便摇摆起手中的小玩意儿,发出清脆的响声,两人皆是露出笑意。
“甚好,想来琏儿一定会喜欢这热闹的小玩意儿。”
那唤作阿奕的男子回应,声音爽朗又熟悉。
十七抬头望去,果然是轩辕奕同陆梦晴。
见到两人,他下意识躲在小巷,暗中观察。
他们今日就像是一对逛集市的寻常夫妻,就连穿着也像是市井中的普通人,虽然不是什么劣质的布料,但是用料与在王府比确实要低调许多。
十七不解,却也没有轻举妄动,只是一路上小心翼翼地跟在两人的身后。
他们一路上走走停停,不时在小摊上买一些孩童的小玩具,两人对此乐此不疲,喜悦都挂在了脸上。
因为靖王爷与这位世子的关系并不算亲近,若非儿时那段往事,他怕是对同在一处府邸的世子殿下都有些不熟悉。
可如今看来,轩辕奕想要的就只是普普通通的生活,与妻儿一同,深入柴米油盐都觉得无所谓;而轩辕烬想要与他会面,定然是想要将他卷进这场纷争。
看着两人这般其乐融融的模样十七忽然觉得有些不忍心打扰,但是又是在是迫不得已。
就这样,他一直紧紧跟在两人身后,直到他们回到了一处别院。
这座院子的位置算是不错,不算偏远,离集市也有些距离,不觉吵闹。
不过比起这些,十七更是惊讶于他们两人已经不住在靖王府了。
在外面踌躇了片刻,十七还是上前叩门。
不多时,轩辕奕便开了门。
两人四目相对,都片刻想起了那段往事,多是有些不自然在的。
若是没有轩辕熔的横插一脚,他或许不会像现在这样冷漠,两人的关系兴许也不会如同这般疏离,虽然本该如此。
“属下十七,参见世子殿下。”
他的行礼将两人拉回现实,正要说些什么的事情,陆梦晴好奇走来,怀中还摆着一个不哭不闹的婴孩。
“阿奕,是何人让你在门外逗留这样许久啊?”
十七瞧见孩子的那一瞬更是惊讶,一时间不知是消息闭塞还是时空扭转。
陆梦晴瞧见他时也十分惊讶,下一瞬便警惕起来,道:“你来做什么?本世子妃不过是与世子殿下来府外小憩些时日,你不会要带我们回去吧?”
“属下参见世子妃。”十七先是行礼,而后解释道,“劳烦两位大人不要误会,属下只是奉命替王爷看望两位可还平安,可还需要置办些什么。”
轩辕奕有些意外,目光中又隐隐有些惊喜:“父王已然知晓本世子离开王府了?他怎样说?”
十七微微愣住,而后冷静开口:“王爷也是最近才知晓的,并未说些什么,只说您开心最好。而后便是在意您的安慰,让属下前来探望?”
“父王当真是这么说的?”
看着他眼中的期待,十七又想到了当年的事情。
每一次练舞之时,他似乎也都会用这样真诚的眸子看着他,期待的问他:“父王当真会过来指点你习武吗?”
一如以往,这次十七也点了点头,道:“那是自然,若是没有王爷的指示,属下又怎么会出现在这样的地方呢?”
“有些道理,有些道理,”轩辕奕笑着,开心的像个孩子。
而后他忽然想到什么,示意陆梦晴回屋后,便拉着十七走到门外的小巷,道:“你方才也瞧见了,本世子有个孩子,但是还未与任何人说起,希望你也不要同父王透露。”
十七没有开口,只是不解地瞧着他。
世子的孩子,自然也是身份尊贵的,为何要藏着掖着,见不得人?
“此时有些复杂,一时间并不好解释。”几乎是下意识地,轩辕烬很是自然的同他说着。
两人皆是愣住,有些意外这熟念的迁就。
十七立马反应过来,躬身认错,道:“是属下越界了。”
轩辕奕扯了扯嘴角,语气随意:“无碍无碍,确实是本世子先开口的,怨不得你。”
“对了,你回去能不能告诉父王,若是他真的担心本世子的安危,就亲自过来探望。”
“其实您可以自行与王爷说。属下此番前来,不光是替王爷看望,还是为了替王爷转达在十里居会面一事。”
听着前半句,轩辕奕以为轩辕烬就藏在暗处,不由得雀跃一瞬,可听到后半句,他便知晓这些看望安危也是假的。
不过一瞬,他的消沉了许多,嘴角的笑意也有几分牵强,道:“本世子知道了。待本世子回去打点打点,就往十里居去。”
十七不太明白,但是能看出他原本闪着光亮的眸子又暗淡下去,便连忙解释道:“世子殿下,其实王爷一直都是十分在意您的!您不要怀疑!”
轩辕奕回头看他,笑了笑,道:“也是难为你还能看出本世子的不悦。你这副样子也确实是拜本世子所赐,兴许这便是报应吧……”
“不是的,是属下越矩了,世子殿下饶属下不死,已然是宅心仁厚,属下十分感激。”
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心想,若是他不那般自私,那个明朗的孩童又会成长为哪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