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远山小心翼翼地走向那把宝剑，很是紧张，垂在身侧的手掌心渗出了细汗，伸出手时禁不住轻轻颤抖。
这剑比想象中得要重一些，拿在手里很有分量。
因为十七曾向他透露过一二，一将这剑拿到手他便有目的地在剑柄处打量。
不知是有意混淆视线，还是这剑柄的雕刻本来就是如此的狡猾——其中有多处凹陷的暗纹，像极了后天形成的裂痕。
林远山将剑小心地放下，观察不得便准备实际实验一番。
若是这剑柄被人剖开挖空了藏了一个东西进去，那就难免存在着一些缝隙与不妥帖的地方。只要有这些不严谨的地方存在，它敲击起来的声响一定会有所不同。
他并未耽搁功夫，一想到便即刻去做。一边用指骨轻轻敲击，一边贴近耳蜗辨别着不同的声响。
功夫不负有心人，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他果然在中心偏下的位置听到了一声空响。
这便是说明这剑柄确实暗藏玄机，虎符极有可能就被藏在此处！
营地外。
那群愁眉不展的将士们仍旧围坐在一起，天色有些暗了就生起了柴火，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闲话。
像是在打发无趣的时间，又像是在分散心中的紧张。tiqi.org 草莓小说网
可是总有些不合适宜的话落在耳畔，让众人阴沉了脸色:“你们说靖王爷为何还不回来？难道真的是战神王爷的风姿犹存吗？”
语气并未含着雀跃，也听不出什么过多的希望，听到的人也都明白这不是觉得胜利在望，而是在担忧再次归来的会是哪位轩辕王者。
这本是一句心知肚明的晦气话，可总有人听不出好赖，生生地将肚皮破开，将最隐晦的话语说了出来:“若说战神王爷的风姿，那怕是没有一丝可能。王爷出征时的脸色我是瞧在眼里的，并不可观，像是下一瞬就要晕过去一般。”
说完，他还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仿佛已经遇见了他的失败。
这句话就像是打开了将士们悲凉的阀门，担忧的话语一句接着一句——
“谁说不是呢！而且靖王爷还没有带佩剑你们知道吧！上战场没有称手的兵器，不是送死就是投降，实在是没有什么盼头……”
“就连十七将军都不知所踪，这么长时间了不知道是不是早就逃命去了……”
“方才还看见远山大夫朝着王爷的营帐过去了，不知道是不是也想拿点东西离开呢！”
“当初归入靖王爷麾下的时候可没能想到会有这一天……早知道便不当这食死徒了，王爷又怎么能和天子斗呢？”
这话顿时让一群男人陷入沉默，面色有些难看，像是在回忆自己究竟如何才会走上这条不归路。
原本是想活命的，没曾想却是一条死路。
好在众人中还有轩辕烬的信徒，见沉默有了间隙，就小声嘟囔着:“可是当年王爷并没有强迫各位……当年王爷的身体也并非如此……那年的胜算并不如现在渺茫……”
此话一出，就有人附和:“就是！靖王爷没有强迫各位中得任何一个！他的身子也不是六年如一日的这般羸弱。我断然不能忘恩负义，因为这一时的困境与劣势就忘却王爷往日的恩德！”
话语刚落，身后便传来叮叮当当地声响，像是铁剑与铠甲碰撞的声音。
有人率先瞧见，已然是瞪大眸子说不出话，甚至是揉了揉眼睛去检验所见是真是假。
只见十七垂头丧气又失魂落魄，松垮地拖着一把长剑，行尸走肉地朝着众人走过来。他就像是被抽去灵魂一般的呆滞木讷，浑身的阴郁与颓废让人不敢靠近。
说不在意的大多都是些客套的场面话，事实上众人见此场景多少有些手足无措，何况他还是浑身沾染着血色。
再借着着微微暗下去的天色，实在是有些让人不敢恭维，像极了夜间行走的鬼魅。
“十七将军？”有胆子大些的将士开了口，“您这是怎么了？可要命人打水给您洗洗？”
木讷的少年对此毫无反应，只是保持着自己原本的步调继续往前走。
走得近了才发现他的额头上系着白条，可是因为沾染了血迹，又有一半藏在发里，让人一时不能察觉。
“难道王爷……出事了？！”有眼尖的将士发现此白条意为守灵，当即错愕开口。
众人恍然大悟，气氛顿时蒙上了一层忧郁，甚至还有人红了眼。
就在此时，又由远及近传来一阵马蹄声，而后神色焦急的轩辕烬便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看着完好无损的王爷，将士们又惊又喜，将悲伤收起后又开始担忧十七。
轩辕烬自然是察觉了他的不对劲，当即勒紧缰绳跟了过去，道:“你怎么变成这副狼狈的模样了？”
虽是语气严厉，但是心底却是有着心疼。他从未见过他这副模样，再加上这浑身干涸凝固的血迹，一定是遇见了非凡的事情。
听到轩辕烬的声音，十七才终于有了些反应。
他停住了脚步，偏过头无助地瞧着他，目光晶莹，神色破碎:“王爷……素心死了……就在属下的面前……她回不来了……”
听着他的哽咽与悲伤，轩辕烬只是觉得错愕。一来是对外界情绪的感知，二来是这突然的死讯。
“……”轩辕烬想要开口安慰，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是谁？何人杀了素心？”
十七作势要答，可还是未能发出声音，似乎有些为难。
轩辕烬皱起眉头，又瞧了一旁表情迷茫却不忘看戏的将士们一眼，而后沉声说道:“先回营帐再说。”
“是。”十七木讷地应着，而后缓缓跟在他的身后。
“到了营帐没了旁人，你再与本王细说。”轩辕烬跳下马，回头看着步伐沉重的少年，心底五味杂陈。
见他跟了过来，他便是轻叹一口气转身走进帐内。
一进去他就瞧见林远山正对着佩剑有所企图，甚至目的明确地敲打着剑柄的同一处，显然是知道里面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