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令她搞不懂的是……
“为什么府里的人都不知道我昨晚进画室偷画?”她真的很疑惑。
兰修微笑,望着她一脸怜爱地道:“还用问,你是我的爱妾,我自是不能说出去,让别入对你指指点点了。”
冰丽冷睨着他。又是“爱妾”,他分明是想独乐乐的要着她玩吧!
“放心,冰丽,我不会伤害你的。”看到她投来的冷眼,兰修突然这么说。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不希望她太防备自己。
她一脸迷惘的眯起美眸。怎么感觉这句话他说得很真心……他会在她面前表露真心吗?
“好了,睡觉吧。”再这么被她迷濛的眼看下去还得了。
他替她拉过棉被盖上,再盖上自己的,两人各有一条棉被,互不侵犯。
冰丽因兰修帮她盖了棉被,身子暖呼呼的而回过了神,却马上陷入了更大的疑惑--他们真的只是纯睡觉?
兰修看她还睁着眼,摸得出她那点心思,他戏谵的笑道:“你不睡的话,我可会担心你会在半夜暗杀我的。”
她冷冷扯出一抹笑,“我才不杀你这种卑鄙阴险、狡猾诡诈的小人,免得脏了我的刀!”
“你就只会这两句吗?”他心平气和的反问。
冰丽一愣,又努力挤出骂人的词汇来。“你笑里藏刀、表里不一、诡计多端、老奸巨猾……你、你这只臭狐狸!”
连臭狐狸都用上了。兰修扬高的唇角微颤,一副快憋不住笑的模样,“爱妾,你真了解我,我很感动。”
她深呼吸,要自己保持冷静,别气晕过去了。
他最终没有大笑,只盯着她那双因疲劳而朦胧的眼道:“你昨晚一定没阖眼,很累吧,早点睡。”他不跟她玩了。
这句话一出,冰丽不禁露出困惑的眼神。
难道他从刚刚就一直催她睡觉,是希望她尽早休息?
冰丽脑海中才闪过这念头,兰修已伸手点下她的睡穴,在闭上眼前,她看见他噙着笑,异常温柔的脸庞。
兰修会对她温柔?那肯定是假象!
冰丽被软禁在湛王府里已经五天了,兰修每天都会审问她,用尽伎俩逼她开口供出幕后主使人,所以她很清楚他斯文的皮相下,有多可恶狡猾。
偏偏只有她看得到他的真面目,他在下人面前的形象只有……“文雅神圣”四个字可形容,不容他人亵渎,常让她气到快内伤。
夜里和她同床共枕却没有侵犯她,大概是兰修最君子的地方了,但她受不了这样日夜被君守的日子,就算兰修给她锦衣玉食,她仍觉得自己有如住在监牢里想要脱逃。
而且她非逃走不可--本该留在府里协助她偷画的怡红不见了,不知是知道她被远了,存心想将她丢着自生自灭,还是回去禀报谷爷她的不是。
她无能偷画,好歹也要逃出这里,回去向谷爷请罪,也许谷爷会看在她没有泄露秘密的分上饶她和弟弟一命。
今日凌琼一有事向兰修禀报,留冰丽一人在房内,自己离开,她便咐吩贝儿退蠢移下不必服侍,趁机在寝房里搜索着大大小小的柜子,看能不能找到武器。她找了许久,发现一个小锦盒,里头装了把装饰用的精巧匕首,是小巧了点,但足够做威吓用了。
接着,她等待时机,在贝儿单独进房时,从背后用匕首架上贝儿的脖颈。
贝儿虽比她高壮,但胆子小得很,可被脖子上的那把刀吓坏了,“小、小姐,你这是做什么……”
她很抱歉,但她只想得到这法子,“把衣服脱下,我们交换穿!”
贝儿不得不顺从,还被取走了府里辨别身份的令牌,最后被冰丽以割断的纱幔绑住躺在床上,嘴里塞了团布,眼睁睁看着她离开。
换上贝儿的衣服后,冰丽溜到后门,幸好兰修并未限制她在府里走动,据她这几日的观察,后门的守卫较松,常有被派遣出府办事的下人出入,她低下头,排在几个准备出府的丫鬟后头。
府里的丫鬟那么多,不会注意到她吧……冰丽递出令牌,暗忖着:快点让她通过吧。突然间,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扯动着她的裙摆,她忍不住转过头去看。
是一只黑色大狗!
她吓了一跳,猛地往后一跳,夸张的动作引来侧目,也让人认出她了。“这不是冰丽小姐吗?你怎么会……”
舞伎怎么会穿着丫鬟的衣服跑来后门?
冰丽完全猜得出对方未竟的话,她额头冒汗,想着如何脱身,大狗却在这时朝她吠了一声,吓碍她一阵心虚,转身就跑。惨的是,她竟是往府内跑,她不是该往外逃吗?!
“汪、汪!”
她本身是不怕狗的,但她生平第一次见到那么大只的狗,还是吓着了,现在那只狗又追着她狂吠,她更是怕得想停也停不了啊!
“哇--”冰丽被裙摆给绊倒了,但听到后方还有人声追来,她只能忍着痛咬牙站起,连刚刚因跌倒而脱落的绣鞋都没来得及捡,便一拐一拐的往前跑,看到前面有个院落就往内钻。
她走后没多久,一群人和一只大狗跑来了。
“王爷,要属下进去找冰丽小姐吗?”侍卫拉住大狗问。
接到珠儿通报而来的兰修没说什么,只弯身捡起那只绣鞋,淡然道:“你们别跟来,会吓到她的。”说完,他踏进了院落,勾起一抹促狭的笑。
他的爱妄想跟他玩捉迷藏,他当然要一个人慢慢找,这样捉到她才有趣。
而跑入院落的冰丽没听到人声和狗吠声便停了下来喘息。
没有内力体力果然变差了,她的脚也……痛死了!
冰丽拖着脚走,想找个地方歇息,环视四周,才发现她没来过这院落,房舍的门锁着。
这是哪儿?
她边想边往前一跨,想靠近点看看,突然一张大网罩下,将她密密实实的包覆住,她挣脱不开,随即被高高吊上去。
可恶,哪来的网子啊!
她惊骇的发现自己双足腾空,看着远远的地板,不敢相信她竟被高高吊起。
“逮到了。”
兰修看到她被高悬在屋檐下,不疾不徐从大树后踏了出来,走近她。
冰丽看着站在底下的他,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他怎么会在这里?他说逮到了,莫非是他发现她干的事……
“是你把贝儿绑在床上的吧,亏你想得到换上她衣服从后门逃走这种招数。”
幸亏珠儿发现得早,即时通知他,他猜测她会走守备最松的后门便寻了过去,却听见一阵狗吠声和吵杂人声,找到了她,他跟着找过来,她掉在半路上的一只绣鞋更替他引导了方向,他才能这么快找到她。
诡计都被识破了,此刻又狼狈的被高高挂着,冰丽不禁感到难堪道:“你暗算我!”
“这里是王府重要的财库,设了很多机关,你跑来当然会被高高吊上去了。”兰修笑吟吟地解释。
“怏放我下去!”冰丽咬牙地说。
“上面风景很不错吧。”他心情极佳的说着风凉话。
“兰修!”她恨恨地吼着他的名字。
他仍笑咪咪的,还举高她的绣鞋,莞尔的看向她露出裙外的纤纤玉足看,“是你的鞋吧,狗有那么可怕,让你掉了鞋都不敢捡吗?”
当冰丽看到他手拿着自己的翠绿绣鞋,真羞窘得说不出话来,只能努力将脚缩进裙子里。
见状,兰修露出一贯无害的微笑道:“我们就这样聊天也不错。”
她狠瞪着他。哼,他不放她,她就没办法逃脱吗?她拿出那把精巧匕首,割起困住她的网子。
兰修发现她的动作,神色陡地一变,“住手!”
他以为他掌握一切,却没料到她对自己那样狠心!她不知道她现在失了内力,无法使用轻功,掉下来可能会摔断腿吗?
冰丽听到他的喊声,反倒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她不是没想过会摔痛甚至受伤,但她就是不要再被他耍弄着玩!
当她割开了部分网子,左右挣开要往下跳时,兰修完全没有逗弄她的心情,他丢下手上的绣鞋,施展轻功朝她奔去,稳稳接住她。
冰丽以为她会摔得很凄惨的,当她发现自己毫发无伤,还被眼前这以耍她为乐的男人紧紧抱着时,她怔愣住了。他救了她,有没有搞错?
兰修抱着她,斯文的俊容含着薄怒,“冰丽,你不该这么做。”
被他所救,她心里交杂着难堪、难为情以及感动种种情绪,现在再被他责骂,她顿感恼火,使力想挣开他的怀抱,“放开我!”
他一时不察,被她挣开了。
然而冰丽脚一踩上地面,她没穿鞋的左脚立即痛得缩回,还踉跄不稳的往后摔痛死了!她又在他面前丢大脸了!
兰修像是从中发现了什么,眯了下眼,朝她走来。
她戒备地瞪视他,却痛得站不起来,只能往后爬行,“你想做什么?”
见她想躲,兰修更是故意往前逼近她。
冰丽举起小匕首,朝他的方向吓阻性的挥了几下。“别过来!”
要是平时,他肯定很有心情陪她玩上几招,但现在可不是任由她玩刀的时候。
兰修眯起锐利的眼,一个箭步向前扣住她的手,将匕首夺下并往后方的树上一她看着匕首射进树干里,不禁瞠目结舌。没有任何武器防身的她,没辙了。
“你到底是想--”
话还没说完,兰修竟在下一刻朝她单膝跪下,捧起她的左脚。
她当场吓得花容失色,他戏弄她归戏弄,还不曾这么狂妄的冒犯她。“兰修,你想做什么?!你这个色痞王爷!”
他却拾起头正色地问:“你忍多久了?”
冰丽愣了好一会儿才听懂他在问什么。为什么他要关心她的脚伤?
“很痛吧,你方才真不该跳下来的,若不是我及时去接住你,伤势肯定会更严重。”兰修责难口吻里的那份关心,鲜明得无法忽视。
闻言,她那颗心猛地一跳。
难不成,他早知道她脚在痛,逼近她不过是想检查她的脚而已?
她心绪倏地纷乱,目光不自在地闪躲起他,只能恶声恶气的掩饰心情,“你管我跳不跳!”
“是左脚在痛吧。”兰修出其不意地施力一按。他方才见她左脚踏地时,反射性地缩回去。
“啊!”冰丽痛呼了声,泪花都冒出来了,却咬着唇忍耐。她要保护弟弟,不能让人以为她柔弱可欺,早习惯再痛也不哭的。
他将她的忍耐纳入眼底,轻轻一叹。
这姑娘还真倔,审问了她五天,却死都不招,这一逃就惊天动地,搞得一身狼狈,还是不愿屈服。
更匪夷所思的是他自己,软禁她不过是觉得她有趣,顺道追查那个觊觎他藏画的人,没想到她的一举一动竟让他莫名在意,还隐隐牵动他的怜惜之心……
“你扭伤了,我帮你推拿。”没等她同意,他就将她的脚踝托高。
他的动作太快,冰丽重心不稳的整个人往后倾,连忙以手撑地保持平衡,另一手则用力按住掀起的裙摆。
当她酌裙摆掀起时,兰修不经意地瞧见她洁白的小腿肚和白色的衬裙,心荡神迷,又立刻装作没看到的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