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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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你能渡我们去轮回吗?”

伴随着一道凉风,小小黑影露出他生前的模样,一个稚嫩的五六岁孩童。他明明孤身一人,却说“我们”。

千青注意到他额头上黑色的回形印记,印记中间有两条红色斜线,仿佛一只眯着但随时都可能睁开的眼睛,这是一种能够驱使鬼怪为自己效力的咒印,叫役鬼咒,又俗称鬼心眼。

“小弟弟,姐姐能渡你去轮回,但是需要先消除你额头上的咒印。告诉姐姐是谁给你施加的咒印,找到施咒者才能解除咒印。”

千青注意到这只小鬼身上并无怨气,是新生的鬼,刚死不久。

小鬼指着南边,小手因为害怕颤抖不停,“在村子南山,那只大妖怪吃了好多人,还有芳芳和圆圆,呜呜呜。”

千青顺着小鬼指的方向望去,数座山峰交错环绕,一座小小村庄做坐落其间若隐若现。山峰虽然不高,但排列交错如同屏障,夜幕笼罩下若不细看真不知道其间有空隙平地可以建屋住人。

“不要怕,有姐姐在,待姐姐抓住那大妖怪,救出芳芳和圆圆就渡你们去轮回。”

“姐姐真的能打赢打妖怪吗?那只大妖怪好凶的。”

“当然。姐姐很厉害的。”

宽宽睁着大眼睛似不相信,但想到什么又露出相信的表情。“嗯嗯,姐姐跟我来。”

千青收起招魂灯跟着小鬼往前方村庄走,“小弟弟,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宽宽。”

“你们怎么会被那只大妖怪吃掉?”

“都怪我贪吃,是我非要拉着芳芳和圆圆去山上摘果子,没想到碰见了大妖怪,它吃了芳芳和圆圆,我想要救他们却打不过它,也被吃掉了,呜呜呜。都怪我不听妈妈的话,妈妈说山上有妖怪专吃小孩子不能去的。”宽宽双手对眼睛又揉又抹,却发现根本没有眼泪掉下来,他垂下手吸了吸鼻子依旧时不时发出微弱的呜咽声。

千青轻柔地摸摸他的头,“不怪你,是那只大妖怪的错,姐姐这就去收拾它,叫它再也不能吃小孩子。”

宽宽抬起大眼睛,看见千青安慰的笑容拉扯着嘴巴露出了个似笑又似哭的表情。

“那只大妖怪真的很厉害,姐姐你真的可以吗?”

“咳咳。”千青被宽宽这么真诚的一问回想起自己先前在血焚那吃的教训,顿觉心虚。“当然!”

宽宽□□被吃掉,魂魄则被施加役鬼咒,而役鬼咒乃鬼术,妖族无法修炼。因此除了妖怪,应当还有一只恶鬼。

“妖怪在村子南山,宽宽是怎么逃到这里来的?”方才宽宽所指村庄虽看着不远,但距离他们所在的凉亭也有约莫三四里地,新的小鬼移动速度不快,要飘到这么远怎么也得半个时辰,恶鬼发现宽宽不在随时可以使用役鬼咒开眼命令宽宽回去,然而这期间没被恶鬼发现抓回去值得思索。

“那只妖怪睡着了,它睡着的时候我们可以偷偷溜出来,但太阳一出来我们又要躲回山洞里去。呜呜,老大说,太阳看到我们头上的印记会把我们烧得魂飞魄散,魂飞魄散就没办法投胎转世了。我不想再回山洞里去,那只大妖怪好可怕,总是突然大吼大叫。我要投胎转世回,重新做人,然后去找妈妈。”

小小孩童欲哭无泪我见犹怜,千青直觉宽宽没有撒谎,但他只说妖怪多么多么可怕,却没提到恶鬼怎么样。她又摸摸他的头,“老大是谁?”

“老大就是老大,他比我们所有人都死得早,知道的比我们多,所以是老大!”

“是老大让你来找我的?”

“嗯嗯。老大说点灯人可以渡我们去轮回,轮回就是投胎转世重新做人,他看到这里有人点灯叫我来找你。”

“那老大怎不来呢?”

宽宽似被问到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想了又想,“老大在保护芳芳和圆圆。芳芳和圆圆很胆小,我很勇敢,所以老大派我来找姐姐。”

千青笑道:“嗯,你很勇敢!”

千青估摸着宽宽口中的老大极有可能就是只恶鬼,按理妖怪吞食□□,生活鲜嫩的为佳,鬼怪吞食阳气和魂魄,也必是活体,这恶鬼与妖关系如此和谐?还是这恶鬼法力不如那只妖怪?

他们看到村口时,天色渐亮,宽宽害怕的躲起来,千青安慰他不要怕将他收进招魂灯。

继续往前走,忽然瞧着村口有三个身影也正往村里去,越瞧越眼熟。快步追上一瞧,果然是骆玉京他们!

“公子,我们回去安顿好老爷和小姐之后要去哪里找千青姑娘?”小周将背上的行囊颠了颠背稳些。

“我也不知道。”骆玉京自觉丢脸,尴尬道:“天师专抓恶鬼,如今北方战事不断冤魂不少,她应该会在那里……吧。”

“应该吧?”小周一脸忧伤,“公子你怎么能乱猜呢!千青姑娘只是抓鬼的又不是打仗的,应该在南边,南边不仅景色宜人,还很适合游玩,一遍抓鬼,一遍游玩,多好,千青姑娘一定在南边!”分析着分析着小周骄傲的扬起脸。

“好好好!”骆玉京目光落在小周背着的行囊上,重重拍一下,“我看回到老家你就和陆大哥一起留下更好,或者你也可以回去找你爹。”

“那不行,爹说了,老爷大恩大德保住我们全家,如今老爷去了,小周要报答老爷和公子的恩情,你去哪我去哪。”

“连夜赶路真是累坏了,先找个地方住下吧。”骆玉京叹了口气抓紧包裹大步向前,陆小四紧跟其后,没一会儿就将小周甩在后面。

小周急忙道:“公子你等等我!”

千青看着他们心感无奈,凡间有个词叫什么?阴魂不散,阴魂不散!

进村没多久,一股诡异地气息扑面而来,千青终究忍不住现身叫住他,“公子!”

骆玉京停下脚步,回眸一看,脸上顿时像开了花一样,“千青!”

他欢喜地跑上前,眼睛亮如星辰,“没想到这么快就能再见面,千青你怎么也在这里?”

“我是来提醒公子不要进村赶紧离开。”

“为何?”骆玉京回头看一眼村庄,炊烟袅袅,鸡犬相闻,一片祥和,没有任何异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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