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果真是风尘中人,难怪行为举止与一般女子不同。若常柯不顾二人笑意,心中是如此想到。
“妓伶多薄情,出身又低贱,这样的人万万配不上若兄,若兄若是被勾引倾心,岂不是坏了若兄心神?”陈元一与徐成修调笑道,揶揄地盯着若常柯。
书中的陈元一后期也有不少秦楼楚馆的红颜知己,不过他全当个玩意儿,半个也未放在心上。
人活的越久越恋旧,后期的陈元一心中最留恋的还是早期相伴的二丫与安玉。
“好,我明白了。”若常柯若有所思地看着陈元一道,“多谢陈兄提点。”
不过两面之缘,若常柯定了心神,连她性情秉性如何都不了解,实在不应该牵动如此心神,陈元一说的也的确有几分道理。
“若兄平日无需想这些无用的,就应该像我一般走一步看一步。”徐成修道,“不知你们可知与萧将军夫人邢氏,她母族邢氏家中有个小少爷,往日名声甚好,就是因为常年多思,落了心疾,年纪轻轻地就去了,让人唏嘘不已。”
若常柯隐隐听过邢长玉之名,但未与其接触,不过感慨二句。
“咦……此玉镯晶莹出尘,好似从荆山来一般,倒不像寻常的宝物。”若常柯方将目光从窗外收回落在满屋宝物之中,在邢长玉案上拜访的玉镯上停下了视线。
陈元一知道若常柯说的是何物,那些庸品当然不能与案上美玉相比,后者自宫中流出,正是上次安玉于桃花林所赠。
徐成修闻言凑了过去,仔细观摩玉镯,目光一亮道:“这东西与我在萧小将军那看见的花瓶玉器所用工艺万分相似,他那些宝贝都是宫里赏下的,难道陈兄这东西也是从宫中来的吗?”
陈元一拿着玉镯微微笑着,反正与安玉的婚事在殿试那日就会定下,如今告诉他们也无妨。
“我与二位说是无妨,只是请二位莫要传话他人,怕生了口舌差错。”见二人点头后,陈元一道,“机缘巧合之下,我与安玉公主相识,我们二人一见钟情,这玉镯就是信物。”
不知何处暗香传来,楼底下变得喧闹,徐成修依旧沉浸在才子配佳人的美妙幻想之中。
陈元一年少英才,仪表堂堂,一看就是正人君子,安玉公主出身高贵面容如花,二人一静一动,天底下哪还有比这更相配的璧人?
“传言中道安玉仰慕萧小将军,看来也是不实了。”徐成修道,“萧小将军人虽好,毕竟已成了婚,后院中人众多,还是陈兄更为合适。”
若常柯浅笑颔首:“陈兄前途无限,又与公主情投意合,陛下定会应允。”
陈元一闻言心中得意,却丝毫不显露出来,露出无懈可击地笑容:“如今的事儿谁也说不准,只是我与公主心意相通,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改变的。”
屋外的喧闹之声更响,在本就稍显闷热的午后更引得人心烦意乱,若常柯四季体如寒冰没有这个烦恼,徐成修举起袖子擦擦汗珠,走到窗边,迎着吹进窗户的凉风看窗外景象。
原是一紫衣妇人携小侍们出街,人数不少却也说不上多,嘈杂之声的来源并不在女子身上,而是左右行人。
女子带着面纱神色慵懒,目光迷离带着媚意,旁边的侍女举着团扇侍奉左右,气派十足。
“原是望月楼的小月儿。”徐成修一副原来如此的语气,“她出街怪不得引来这么多人围观。”
望月楼三个字令若常柯稍稍坐直,好不容易被甩走的思绪又转了回来,让他又想挣脱又不自觉地被吸引。
他五官的每一处都精致的无可挑剔,与陈元一那种正派长相不同,与君卿的娇丽妩媚也千差万别,却让人难移开目光。
若常柯神色一动,慢慢行至了窗边。
紫衣女子早已行过,如今只剩飘然背影,若常柯并未失望,只是盯着她走的方向,一瞬之间已有定夺。
“时候不早,我怕一会儿身子有恙麻烦二位兄长,先告退了。”若常柯轻笑地对陈元一和徐成修道。
二人都知晓若常柯天生不足,也不敢挽留,将若常柯送到了门口,目送他离去。
书童扶着若常柯,感受到自家主子的手不如往日一般冰凉,暗暗称奇。
“先不回府。”若常柯轻轻拉住书童,想要将他带去相反方向,“去望月楼。”
“去望月楼?”书童震惊道,“难道少爷想去寻方才那位紫衣姑娘?听说她可是望月楼的红人,一般富贵人家都见不得,咱们过去怕是会被拒之门外,何况少爷的身子……”
“不进去,去楼下候她一阵。”若常柯说完这话咳嗽两声,不再言语,小书童琢磨一会儿,恍然大悟,“少爷是想向那紫衣姑娘打听田家姑娘?”
“唉,虽然说田家姑娘上次救了少爷,但少爷最好还是少与风尘中人接触为妙,那望月楼说是卖艺之地,背地里的事儿谁知道呢,让老爷夫人知道了,必会想法子将田家姑娘发卖走。”
“我不喜女子,更不会喜风尘女子,你不必担心这个。”若常柯皱眉道,“我不过是想打听清楚田家姑娘到底是不是红楼中人。”
“如果不是呢?”
“备上酒菜,报当日之恩。”
“如果是呢?”
“……”若常柯回忆起陈元一的话,在如今他的心目中虽与陈元一无甚矫情,但他的确是个能人,他的话还是可以听取一二。
“若是风尘中人,就不再联系。”
书童重重点头,这才放心陪着若常柯往望月楼方向走去,“那些良家女子都有不安分的,更何况是风尘中人?个个水性杨花,薄情薄意,给大户人家做外室都不够,少爷可千万莫动了真心。”
小书童对萧小河本人没什么意见,但在他心中,任何人都配不上少爷,更何况是低贱的伶人?
他家少爷就算要娶,也应娶公主郡主才是。
二人步行缓慢,好在走的近路,那紫衣女子应是去买东西,若常柯到时她还未归。
午后的阳光落在若常柯毫无人色的身上,他衣服上的沟壑褶皱中都被阳光填满,可惜他本人并未沾染丝毫,依旧如月光一般轻柔又冰冷。
书童无聊地打了个哈欠,困的眼前一黑一明,午后的倦意彻底袭来。
周围人来人往,穿梭不止,可是从未出现若常柯要等的紫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