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住花月眠的不是别人,正是她家的邻居,方二婶,也是她姐夫的亲婶子。
方二婶没名字,小时候跟着别人逃难来这里,就记得姓周,所以大队里的人不是叫她方二婶就是周婶。
花月眠叫了一声周婶后就站在原地等着她开口。
周婶见花月眠不主动开口,她也不是什么容易害羞的人,直接看着花月眠道:“月眠啊,婶子刚才好像听见你们明天要去县里?”
虽然是疑问的语气,可周婶的神情却十分笃定,也不等花月眠回答,她便自顾自地继续道:“婶子也想去县里买东西,只是走不开,你看能不能帮婶子带点东西?”
帮邻居顺道带点东西,这倒是没什么。
花月眠刚想应下,可想到最近观察到周婶的性子,到嘴边的话,立刻换了一个说法。
“婶子要带什么?”
“也不是什么贵重的,就是你继民哥这不要结婚了嘛,婶子想托你带点布回来,好给他做身新衣服。”
周婶家的方继民是花月眠大姐夫的堂弟,今年二十,下个月结婚。
花月眠一听是这样的正事,当即点头道:“那婶子要多少布?布票给我,钱的话,先给我五毛,多退少补。”
花月眠本就是随口一说,可没想到,她这话刚落下,刚才还一脸笑意的周婶立刻为难的上前一步欲拉她的手。
花月眠不习惯被人触碰,尤其是没有血脉关系的人。
所以看出周婶的动作后,她立刻往旁边一避。
没能拉住花月眠的手,周婶心里不痛快,可脸上却不见恼意,她看着花月眠开口道:“月眠啊,周婶家可不比你大姐婆家,这钱票,要不你先替婶子垫上?”
听到周婶这话,花月眠还真不意外,她早就知道隔壁邻居的周婶是个爱贪小便宜的。
今天她要是就这么答应,那以后这钱票是绝对不可能再要回来的。
心里清楚这些的花月眠,学着她妈往日里微笑的模样,看着周婶道:“婶子,如今这年景,谁家的日子都不好过。我也是下半年就要结婚的人,可没有钱票借给你家。”
看着周婶那几乎瞬间就变了脸色的表情,花月眠又继续道:“不过杨淮有本事,你要是愿意拿粮食出来,说不定他能想办法帮您换到点布。”
布,花月眠手里不缺。
那些上等的绫罗绸缎不好拿出来,做里衣的棉布却是可以的。
要是周婶愿意拿粮食出来,她也愿意换一块给她。
可花月眠还是想错了,周婶今天会偷听花月眠和杨淮说话,哪怕只偷听到最后两句话,可她也是打定主意要贪花家便宜的。
这会儿花月眠让她拿粮食出来,她怎么可能会愿意。
当下,她也不再装下去,直接看着花月眠阴阳怪气的道:“月眠啊,我记得我那侄儿媳妇可是私底下贴补了你不少好东西的吧?”
“我侄儿媳妇的那些东西,还不是继兰带回来的。”
“我们家继民可是继兰的亲堂弟,用他姐一点东西,可是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