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明寿知道苏尘向来说一不二,但是此时对方有四个人,而他们这边却只有三人。
而且苏璞还是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普通人,他还得保护他,这万一动起手来,苏尘以一敌四怕是有些吃亏。
他有些担心屋顶的人也是对面这伙人的同伙,万一再来一个,那就是一敌五,怎么看怎么都不划算。
洪明寿还有些迟疑,却不像苏璞已经退到窗边,探头向上望去,似乎没有看到人。还有些奇怪,但是也并没有犹豫,直接开嗓喊道:“屋顶的朋友,夜深露重。如果不介意的话,请进屋来喝杯酒吧。”
洪明寿耸然一惊,想也没多想,直接一把把苏璞拽了回来,恨铁不成钢的咬牙低吼道:“你干什么?”
“先生说请人家喝杯酒。”苏璞笑眯眯地应道,他已经对洪明寿凶狠的模样见怪不怪。
“喝什么酒?!”洪明寿眼角吊起,恶狠狠地瞪了一眼苏璞,走到窗前。一头扎进了别人的袍子。
那人似乎也没想到窗口,竟然有人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一步,长长的袍子扫过洪明寿的头,他惊慌的用手去扯,没想到力气用的有点大,拽的那人身体不稳直直的撞到了窗棂上。
苏尘端酒杯的手顿在了半空,看着洪明寿茫然的神情微叹了口气,“我是请人来喝酒,不是请人来拆窗户的。”
苏璞着急的拉起了洪明寿,看他没有受伤,又赶紧去看那个撞在窗棂上的人。
“沧澜。”
那人起身之时,不见任何一丝慌乱,淡定的抚平袍子上的褶皱,略微整理了一下,抬头看来,与苏尘对面的青年对视一眼,轻轻点头。
“玉真。”
苏尘对面的青年,也只是淡淡点头。
“二位果然认识。”
苏尘手指撑着额角,笑眯眯的看着两人。
玉真摸了摸袖口,抚平最后一丝褶皱,目光在苏璞身上一掠而过,随意拉过一把凳子坐到了软榻旁边。
他右手一翻,手上出现了一只酒杯,拿起酒壶倒了杯酒拿在手中。“九华山,魏玉峰最出色的弟子沧澜,我怎么会不认得。”
沧澜似笑非笑的斜了他一眼,“玉离宫,異火殿的首席,我自然也认识。”
“既然你们二位认识,又那么巧在这里相遇,”苏尘道:“那不如说说,二位是有什么契机,为何来到了这汴京城?”
洪明寿此时心脏扑通扑通乱跳,听到沧澜说起九华山的时候,他就知道。苏尘定然是察觉了什么。
九华山位列三大仙宗之一,势力庞大,享誉九州,不论是仙宗门派还是普通百姓,只要提到九华山都是心神向往。
一来是因为九华山面向九州招收弟子,但凡是颇有仙根的都会被招揽入九华山,二来是因为九华山乃是皇族的守护者。
皇族弟子除了继承人之外,自小就会被送入九华山修炼。
老百姓的心中,清朝的统治者是爱新觉罗,而爱新觉罗一族心中,九华山是祖先修道之地,自然神圣。
洪明寿为了反清复明。在江湖上奔走忙碌,对九华山自然很是了解。
九华山共有九大主峰,刚才提到的魏玉峰,正是爱新觉罗祖先修炼所在的主峰。
沧澜是魏玉峰的弟子,那很有可能与爱新觉罗有关,洪明寿下意识地看向的苏璞。
苏璞是爱新觉罗的后人,他自然知道九华山祖先修炼之地,只是如今他神色平静。似乎对此并没有什么反应。
沧澜闻言却是摇头,一本正经的说道:“我只是出门历练,途经此地,闻到这里酒香,所以来尝尝。”
“你呢?”苏尘不置可否,看向玉真。
“自然也是。”玉真点头道。
“既然你们二位都是来喝酒的,”苏尘脸上的笑意却是慢慢淡了,“那我们就不打扰了。”
谁也没想到,苏尘竟然说走就走,话音刚落就已经起身,朝着洪明寿那边一招手,大摇大摆的朝着外面走去。
沧澜与玉真对视一眼。眼中情绪各异,但此时苏尘已走到门前,再晚一步怕是人就要走了。
玉真坐着没动,旁边那几人却是无声无息地挪了几步。隐隐的似乎有阻拦的意思。
沧澜耳尖微动,稍稍体制的那口气缓缓地沉了下去,不动声色的抿了一口酒,坐着不动。
苏尘一只脚已经跨出门外。玉真终于按耐不住朝着那几人点了点头。
三人默契地向前跨出一步,拦住了洪明寿,苏璞就在洪明寿的身后,此时也不得不停了下来。
“你们干什么?”洪明寿握紧刀柄,眉眼缓缓地沉了下去。
之前与洪明寿交手那人倏尔一笑,“洪舵主不要介意,我们公子只是想请你家公子多喝一杯酒罢了。”
“让开,谁要和你喝酒。”
洪明寿本就觉得他们不安好心,此时被人拦下,更是印证了他的猜测,语气也就不由带了几分怒气。
那人左右各看了一眼,示意让他们拦着洪明寿,而他转身看向站在门口并没有离去的苏尘:“公子何不再多坐一会儿,相逢即是偶遇,机会难得。”
苏尘双手抱胸靠着门框,“我偏要走。放人吧。”
“公子误会了,”那人道:“只是想请公子喝杯酒罢了,就像公子请我家公子喝酒一样。”
“你家公子愿意,”苏尘勾起嘴角,“我不愿意。”
那人神色渐冷,“既然都是缘分,公子为什么不给个面子呢?喝杯酒罢了。”
“动手吧。”苏尘垂下眼皮,挥了挥手指。
洪明寿沧浪一声。拔出宝刀猛的向前一挥逼,退了那两人他却不走,而是回身一把拽住了苏璞,直直的把他甩了出去。
那人没有回头,却像是看到了洪明寿的动作一般,伸手向旁边一抓,眼见着就要抓到苏璞的胳膊,却没想到手肘一酸,手臂软软的塌了下去。
苏璞径直从他的身边擦身而过,落到了苏尘的身边,苏尘轻声说了句站好,随后脚下轻点,人已经不见,只听到屋中噼里啪啦几声脆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