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雪傲说完他们兄妹两的身世,沉默半晌,又看向独孤承志。
“我们两的身世说起来也就如此了,再然后你也该明了了,师父把我和妹妹从悬崖的枯木枝杈上救了下来,便带回了‘别心小苑’抚养成人,说起来我们兄妹二人唯一的亲人就是师父他老人家了。”
“可曾想过报仇?”
“报仇?”
“对,想你父亲、母亲惨死与武林众人之下,你就没有过报仇的想法吗?”
韩雪傲仔仔细细的打量着独孤承志,苦笑一番后说道:“仇?天下间十个人里面有九个人是我的仇人,有仇必报?如何而报?报了又如何?”
这三问问得独孤承志哑口无言,他只能继续用力撑着载着他们三人的小船,行于这江河、湖水之中。
韩雪傲看着自己的妹妹,便又和独孤承志说:“我现在觉得世间美好都在我身边,我便知足了,至于那些世俗的东西,对于我而言都不见了。有得必有失,是我师父告诉我的,这道理看来你不懂。”
独孤承志心中其实早已有所洞察,想来这么多年跟着师伯顾麟飞,也不可能毫无影响,若是换了他,恐怕不会如他这般豁达通透。
独孤承志轻咳了几声,知道此时韩雪傲有心事,便开解道:“此行师兄必然不负师父、师伯所托,顾你兄妹二人周全,天下人中十个人里若有九个负了你和你妹妹,那我肯定是那九个之外的那个人。”
韩雪傲与他对视一番后,心中知道这个师兄确实会如他所说这般,但是又不想搞得太过于严肃,方才讲述自己和妹妹的身世,已然让环境变得很压抑,便使起了自己那调皮顽劣的性子。
“道理我都懂,但我怎么总觉得你是看上我家妹子了呢?是与不是,且说来听听如何?”
此话一出,独孤承志心中便起了波澜,手里的桨也顿了几下,虽不明显,却也有“弄巧成拙”之嫌。
独孤承志不语,脸上有些招架不住,好似喝多了一般,说话也有些许结巴。
遂回韩雪傲道:“我……不是……那个……她……我没……你这……”。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还说不是?!分明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我这当哥哥的定然会在一旁监督着你,若你轻薄于我妹,看我不打得你满面桃花开!也让你见识见识师弟的手段,也让你明白明白桃花它为什么那么红!怎么个红法!”
韩雪傲丝毫不顾及此时的独孤承志的尴尬,这嘴如连弓弩箭一样,劈里啪啦就一个劲儿的向他招呼。
独孤承志得脸上青一阵,红一阵,也不知道怎么反驳,毕竟他这个人自小不善言语。
韩霜琳看哥哥又在难为独孤承志,便在船头将湖水甩到韩雪傲身上,韩雪傲这才收了“神通”。
“给我和妹妹讲讲你的家世,总不能我说完了,你不说吧,这也得算个礼尚往来吧,况且你这公门中人跟我们平民老百姓应该差不多吧,毕竟咱们可都是爹娘生养的啊!”
此时韩霜琳自船头而来,依傍在哥哥身旁,看向独孤承志,独孤承志自然不做推辞,于是便给他们讲起了自己的身世。
“我本是独孤家的独子,母亲生我之后,没过多久,便因病而逝,我是在父亲的抚养之下长大的。家父是教书先生,家境虽不算富庶,但也不用为吃穿而愁,毕竟十里八乡的父老乡亲都愿意让孩子来我家的书阁阅文习礼,除了这些我和常人别无二样。”
“呸!真不厚道!”
韩霜琳见到哥哥这副模样,也跟着笑了笑。
“你个流皮打滑之辈,我都交了个底儿掉,你跟我玩这套?”
“师弟,此话从何而来?我说的字字为真?!天地可鉴,皇天后土可证,若有半句虚假之言,定……”
“得、得、得,少来这套,我和师妹随师父虽然深居浅出,但是也曾见过些许市面,你这套骗集市上的娃娃崽还能行得通。”
“可我说的确实是真的,等到了我家自然便可见分晓!”
“……”韩雪傲见独孤承志较了真,便说道:“那这和你这一身公门中人的打扮也不搭啊?!”
独孤承志听到此处,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原来你是计较这个啊?!怪师兄了,万望师弟不要责备,恕我说话不严谨了,我以为是让我说自己家的情况。”
“别墨迹,快点说!我和我妹可听着呢。”
独孤承志这才明了,便又接着说道:“其实我小时候行事鲁莽,有的事情不曾计较过利害,便使着性子去做。”
若说独孤承志如何成为公门中人,还应细说一番。
话说有一天独孤承志结友伴,意欲去田间野地里放弄纸鸢,不想碰到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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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中重要的两个人:庞段飞(断非)、辛长雁。
话说当天可谓天朗气清,云展云舒,轻风和缓,正是放风筝的好时节,独孤承志便邀请了几个小伙伴于学课之后,相约在乡郊之外玩耍。
但是当独孤承志赶到之时,不见其它小伙伴,心中便有所疑惑,约好一块来玩的小伙伴儿,一个都没到,正当他疑惑,四处张望搜寻玩伴之时,便看到了几个壮汉将一个老人和姑娘围起来暴打。
独孤承志自幼在父亲的教诲之下成长,自然心中也生得明了一个义字和一个理字。
“你们这么多人,怎么欺负人家这一老一少?”
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这可让独孤承志展现的淋漓尽致。但是那几个壮汉不曾搭理于他,独孤承志一时间,性子就上来了,便冲上前去,以幼年瘦弱的孩童之力意图将老者和姑娘拉出来。
恰在此时,那几个殴打老汉和姑娘中一个便说道:“哪儿他妈来的野孩子,给老子滚远点!”
说完一个抬腿便将年少的独孤承志给踢了出去,独孤承志那时可谓是年少人勇,也不觉得自己做的哪里无礼,便又冲了回去,而这次他使了手段。
只见独孤承志抱着一个壮汉的大腿,上去就是一口,别看他年纪小,但是这“牙尖嘴利”得狠,咬得那壮汉龇牙咧嘴,扒拉了几下都不能将他甩掉,他越扒拉,这独孤承志的牙口就扣合的越紧一分,一时间这壮汉便起了恶心,抄起路边一块石头就要照着独孤承志的脑门砸去。
说时迟,那时快。
那壮汉将石块举起,其高可越其头肩,其势之恶极,其实之可悲,可怜、可笑。
但听得‘嗖’得一声,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的片状物什,从那个壮汉得臂膀之处飞过,直接刮出了一道深深得血口,那红水便溢了出来。
壮汉哇呀呀的一声,便松了气力,举起的石头也失去了支撑,应声而落,只听得‘哐当’一声巨响,实实地砸在了自己的脚面之上,直疼的他搂起自己的那条大腿,一个劲儿地揉搓着脚面,一个劲儿地蹦跶。
此时围打那一老一少的其余人都愣了神,也不知如何是好,见到自己这边有人挂了彩,赶忙如过街老鼠一般,四散而逃,只留得那一个行走不得的壮汉,在那儿嗞哇乱叫,满地打滚。
而此时的独孤承志,则啐了口吐沫,嘴中还不依不饶的补了句:“呸~不爱干净的大人,一身的污秽,也不知道洗洗澡!”
从不远处传来两个人,一个中年和一个年岁稍长一点的中年,具体如何而辩呢?那个年岁稍长一点的人,眉鬓之上,抛掠昂扬着几撮苍白月华之色。
中年人向一旁的稍长的人说道:“今日同长雁兄出外踏郊,却不想碰上如此怪奇之事。”
辛长雁看了看说话那个人说道:“庞兄所言极是,这事颇为让人琢磨计较一番。”
两人对视一眼。
随后庞段飞笑道:“长雁兄所言极是,这少年确实有意思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两人笑着从远处及近,向少年时的独孤承志走来。
独孤承志看两人眉目端正,一个穿着好似公门中人的打扮,一个则素衣锦袍和常人无异,气质虽然出众,但心里却是一阵迷糊,心想如此天差地别的二人,怎么一起游荡在这郊野之处。
“小孩,你叫什么名字?家住何处啊?”
独孤承志歪着小脑袋瓜子,看着眼前的两位,心中所想不能随便与陌生人攀谈。便兀自朝着来时的路而去。
两个中年人一时间又是一阵笑,赶忙赶上前去。
庞段飞这人在公门之中满是“油滑”的手段,便从怀中取出一物,在独孤承志面前晃了晃,说道:“哎!~小孩!你看这潜龙玉佩,乃是我心爱之物,你若是告诉我你姓什么叫什么,我就把它送给你!”
“不是我的东西,我不要!”
“嘿,长雁兄,你看这小孩!”
辛长雁看着逗趣于眼前小娃的庞段飞,笑道:“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庞兄你的手段在官场之中可还行得通,在这小孩眼里,他眼睛里可没这些东西啊,自己吃了瘪,可不能摇人啊!不然显得咱们这么大岁数,还‘逗’不过一个小孩,岂不成了笑话?!”
“长雁兄,你挖苦我?!”
“哎!哪儿有?!可不敢如此这般地说。”
正当这两位互相嘲讽对方之时,方才那被围在人群之中的一老一少,跑到庞段飞和辛长雁二人身前,屈身便是一跪。
“谢谢恩人搭救!”
“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啊!”
辛长雁和庞段飞此时也不再去理会已经走远的独孤承志,连忙将老人和姑娘扶起来。
辛长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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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可使不得!快快起来,我们两今日只是偶遇此事,举手之劳,何必行此大礼。”
庞段飞一边笑道:“你们其实真正该谢的是那个少年娃,我们是被他叫喊怒骂之声吸引而来。”
那被扶起的一老一少闻听此言,心中所想确实如此,那少年不顾自己安危,冲身向险,确实可敬,便朝着往远处而去的独孤承志喊道:“少年郎,莫要走。俺和俺闺女谢谢你啦!”
独孤承志虽人往回处而去,但是闻言方才那被围打着的一老一少两人提及言谢之情,便转身想要行个回礼,但是看他们有似拜亦跪之形,便赶忙向他们这边跑来。
等独孤承志跑到了那老汉和他闺女身边,气喘吁吁的说道:“万不可跪我,您年长于我,怎可如此就拜,况且我就是一小孩,何德何能?只是遵循家父教导罢了,一时意气,何足挂齿。”
后面的辛长雁和庞段飞互相看了一眼,默默地对对方点点了头,好似心中有了度量。
辛长雁对一旁的庞段飞竖起大拇指说道:“高!”
庞段飞一笑,便又走到独孤承志面前,说:“小孩很有性格、有初生幼崽之天地不畏之勇,可是你可知道,如若不是我旁边这位高人所助,你可能现在头破血流,性命都难以保全?”
独孤承志回复道:“那又如何?!”
“……”庞段飞一时无语,便看向身旁辛长雁说道:“麻了,你来吧。”
辛长雁哈哈一笑,便说道:“小娃,可想知道刚才伤及那大汉的是什么功夫?想不想学?”
独孤承志心里这才想起那大汉方才要拿石头砸自己的头,后知后觉,又见眼前俯身而蹲的老者一片祥和浩然之气,断定不是什么坏人,心中明白武功可防身,若说能习得一招半式,也是受用万分,这便松了口风。
“想学!”
“那你叫什么名字?”
“本姓独孤,字承志!”
“既然想学可愿拜我二人为师?”
“为什么是你们两个人?不应该拜你为师嘛?”
“嘿!我说这小娃娃,瞧不起我是吧?!我可是天下公门五门之首的大官!”
独孤承志见庞段飞如此有意,又不想他尴尬,便应声答应了下来。
庞段飞将那块玉佩送给了独孤承志,便说道:“这玉佩你先拿着,拜师不拜师并不重要,现在也不用应承我,如若以后通过你师父有所了解之后,有所志,欲有所为,便拿着这块玉佩来找我!”
“自古世间不平事,少年侠义定百川。”
“欲去人间无正道,剑胆琴心我辈潮。”
“苦尽甘来多悲弥,豪情壮志少闲逸。”
“九万里风正高起,蓬蒿亦可证吾道。”
“你且记住这几句话,往日通透明了,长大成人,来与不来,且随你去!”
独孤承志一脸茫然,这都哪儿跟哪儿?自己虽然跟着父亲读过几年书,但是其中意思对于年幼之时的自己,那简直如天书一般。
这之后的几年里,辛长雁和庞段飞经常奔走于南北东西四面八方,基本这徒弟多少有点多余了,但是不乏有忙里偷闲之时,教他些许武功本领,人间大义。
听完独孤承志的这番奇妙的经历,韩雪傲和韩霜琳都愣了神。
独孤承志轻咳了几声,打破了一度十分尴尬的场面。
“真想不到啊,师兄还如此这般一番!佩服!佩服!师弟之前真是失礼。”
韩霜琳则在一旁看着一副“谄媚之相”的哥哥韩雪傲笑了起来。
“佩服自是不敢担当,于今昔之中,回想那些过往岁月中的事,仍是有所权衡。总是扪心自问,倘若今天仍有那般场面,没了机缘巧合因果承应的自己,是不是还能向当时一般那样,不计后果,向义而生?”
独孤承志说完便陷入了沉默。
“师兄,这你就不通透了!”
“怎么说?”
“正是因为你幼年之时,心中有理有义,才有了今天这般的本领和身位,怎么能将因果之事本末倒置?凡是有因必有果,不必有所犹豫,今日的你,亦是往昔的你,你便是你自己!”
“额……师弟这话说的有点高深,看来还是我跟师父的时间太短,学到的东西过于肤浅。”
“哪儿的话!师兄是正儿八经的师兄,换做是我,估计我不会像你那样。还望师兄不嫌弃!受师弟一拜!”说话间,韩雪傲便起身一拜,韩霜琳也想起身,但是被独孤承志给拦了下来。
独孤承志笑道:“师弟肯认我这个师兄,我就心满意足,以后不再言语相嘲便好。”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三人围顾四周,相视而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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