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城里,映照着藏民们忙碌一天卸下疲惫之后的轻松惬意。
冯跃拎着行李上楼,在楼梯上迎面碰见一个人,总觉得在哪见过,非常面熟。
那人左眼角一条刀疤,贯穿到耳屏前,看着凶神恶煞,目不斜视的从冯跃身边走过。
冯跃一直看着他下楼的背影,也没有想起来是谁,直到宫智伟上楼拍了他一下,才缓过神来。
“看什么呢?”
“没什么,上楼吧。”
冯跃没当回事,可能就是这几天有些累,脑子迷糊了。
这家民宿并不大,连卫生间都是每个楼层公用的,但因为厨师做了一手地道的藏餐远近闻名,很多在波密住宿的游客都会选择这里。
不过因为雨季,其实很少有人会选择在这个时间旅游,所以入住率也并不是很高。
晚上吃饭的时候,整个一楼只有冯跃一行人和在楼梯上撞见的人。
刀疤脸那桌围坐了五个人,四个壮汉都是膀大腰圆,唯一一个女人看着座位,应该是他们之间领头的,说话的时候其他人都不会动筷子。
可能是这么多年在职场上摸爬滚打,练出了一身识人的火眼金睛,冯跃直觉告诉他,这些人可能不是那么简单的游客。
出门在外,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冯跃低头吃饭,也没把自己的直觉说给其他人听,宫智伟还好,王乐要是知道他们不同寻常,那肯定张罗着要跟上去看热闹。
冯跃跟宫智伟和王乐住一个三人间,本来预定的是单人大床房,但前台说那边漏水泡了好几个屋子,所以只能挤在一个房间里。
半夜,明月遥挂中空,从窗户渗漏进来的月光洒满地面,冯跃迷迷糊糊的起身,接着些许微弱的光亮,出门去卫生间。
他们的房间在最整个走廊的最里面,而卫生间在另一头,冯跃揉着眼睛往外走。
刚关上隔间门,困意让他坐在马桶上都直打盹。
正迷糊着,外面有脚步声走进来,站在外面点了烟。
一人说:“这今晚就出发是不是太早了?”
“那边给消息了,说现在正是最好的时候,能抓到不少梅花鹿,到时候哥几个就发家了。”
听到这,冯跃一激灵,浑身的血液都仿佛凝结了,这伙人该不会是盗猎的吧?
冯跃捂住嘴,大气都不敢喘,小心翼翼的把双脚抬起来,生怕外边的人发现自己。
“只要这趟顺利,不遇见条子,回去就能娶媳妇了。”
冯跃突然想到在上一个民宿的时候,那个磕在他腿上半天没缓过来,现在还有淤青的行李袋,里面很可能放得就是枪支。
冯跃汗毛竖起,他一个平平常常的普通人,这进藏的一路也算是到了大霉,先是遇上地震,然后是贡嘎村拐卖人口,在贡嘎山上九死一生,现在又碰上了盗猎团伙。
这些人跟贡嘎村买卖妇女的村长可不一样,这些都是穷途末路大奸大恶之徒,手里是有枪械的,搞不好被发现那真就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了。
冯跃双腿一直抬着,酸疼的也不敢放下,听着外边渐渐没了声音,才慢慢拉上裤子,在隔间等了十几分钟,确认安全才敢出去。
一路小跑回了房间,靠在门上喘气,上个厕所接收了这么大的信息量,多少有些缓不过神来。
看看时间,半夜一点多,但是同一层里住着这么危险的人物,冯跃怎么也躺不安稳,为了安全起见,索性把宫智伟和王乐都叫了起来。
“干嘛啊冯哥,别闹!再睡会。”王乐睡的正沉,扒拉着冯跃离远点。
只好转头先去叫宫智伟,大半夜的把人叫醒,宫智伟一脸迷茫的看着冯跃。
冯跃低着声音说:“你记不记得入住的时候,你问我看什么,就是跟咱们住一层的那伙人,他们……”
冯跃紧张的咽着口水:“他们上次撞了我一下,到现在都没好,我刚才偷偷听见,他们来这是要盗猎,抓梅花鹿的,上次那袋里装的应该就是枪。”
宫智伟瞬间清醒,坐直了看着冯跃:“你听清楚了?”
冯跃点点头,两人同时看向睡得像死猪一样的王乐。
“连夜就走,这地方不能再待了,难保上次那人会不会认出你。”
宫智伟翻身下床,冯跃倒是不想走,刚才那两个人也没发现他偷听,万一走的时候动静惊扰到他们,那反倒是把自己送进虎口了。
“他们说今晚就行动,要不咱们直接等他们走了,那也就没什么危险了。”
宫智伟一边穿鞋一边说:“梅花鹿是国家保护动物,他们要盗猎就是违法犯罪,咱们不能硬钢,但是也不能明明看见了却什么都不做。”
冯跃心里一颤,拉住宫智伟问道:“你要做什么?他们手里可有枪!”
“咱们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报警,但是在这之前,必须先保证自己的安全,而最安全的办法就是赶紧离开这。”
“不走不行?万一撞个正着……”
“不行!”宫智伟快速穿好外套,走到王乐床边把人叫醒。
“不走的话,到时候警察采取行动,他们如果距死抵抗,咱们就是天然的人质,到时候才是真正的羊入虎口。”
王乐被叫起来的时候也是半睡不醒,宫智伟来不及跟他解释,就催促他赶紧穿衣服,冯跃一边收拾东西,一边简单解释了一下,也是惊出了一身冷汗。
“王乐下去把车发动,我跟宫智伟去叫周雨,他们在楼里不敢开枪,但是估计身上会点功夫,你小心点动作要快。”
三人分头行动,冯跃先在房间里给周雨打了电话,但是迟迟没人接听,只能先出门,到隔壁房间叫她。
敲门的时候冯跃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周雨揉着眼睛来开门,冯跃和宫智伟直接按着人,都闪进了门里。
“怎么了?”
“没时间解释了,你赶快收拾东西,咱们连夜离开,路上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