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整个府邸安静得只能听见偶尔传来的更夫打更声。
屋内，烛火摇曳，楚泽端着茶慢慢喝着。他的对面也放了一个茶杯，显然是在等人。
没多久，一个身着斗篷的人进了门。
他拱手行礼：“殿下。”
“丞相不必多礼，请坐。”
来人摘下斗篷的帽子，露出一张略显疲态却依旧温润的脸。
程宗扬在对面坐下，出声问道：“殿下召见臣，有何要事？”
“要变天了。”楚泽放下茶杯，声音淡淡。
程宗扬瞬间变了脸：“那殿下要臣做些什么？”
“你不用做什么，只需要看好令千金，我未来的皇后。”
见程宗扬一脸疑惑，楚泽解释道：“接下来，本王与楚珩之间定要争个你死我活。若鸢儿参与进来，本王会束手束脚，一不小心伤了她，本王和你都会心疼的。”
程宗扬当即保证：“殿下放心，从今日起，臣就把她关在府里……”
楚泽摇了摇头，打断了程宗扬的话。
“看来丞相你很不了解自己的女儿啊，以鸢儿的功夫，你如何关得住她？”
“功夫？就百川书院教那些皮毛功夫？殿下不必担心，我府上的护院……”
“皮毛功夫？令千金的功夫不在本王之下。”
程宗扬傻眼了。
“怎么可能？殿下说笑了……”
“本王并非说笑，看来鸢儿在姑苏的七年有很多奇遇。你的人是困不住她的，再说本王要的是她心甘情愿，心甘情愿留在我身边，心甘情愿为我穿上嫁衣嫁给我。”
程宗扬嘴角一抽。
就程九鸢那个态度，要她心甘情愿，太难了些。
楚泽继续道：“再厉害的人，也有软肋。我想让你派人去姑苏一趟……”
……
日子不咸不淡地又过了好几日。
城门外，程九鸢与裴玄候在马车旁。
菘蓝指着前方，有些兴奋道：“来了来了！”
没一会，晨曦中，一辆马车驶了过来。
马车到了程九鸢二人跟前停了下来。
车帘掀开，一张与裴玄有五分相似的脸露了出来。
他轻松地跳下了马车，走到裴玄与程九鸢身前拱手：“大哥。”
又看向程九鸢笑道：“表妹。”
“一年多未见，三表哥跟大表哥越来越像了。”
二人的长相有些相似，但那份气质却不同。
裴玄谦和温润，如同清雅矜贵的世家公子。
而裴瑾眉目疏淡，身高与裴玄不相上下，却不似裴玄清瘦，更为结实些。也不似裴玄温和，他墨发高竖，带有一些侠义之气。
“家中可好？祖父祖母、母亲可好？”裴玄问。
“一切都好，只是祖母每日念叨着表妹，说想要来京城。我们担心她老人家受不住舟车劳顿，才没让她来，可祖母日日都坐在门口，一坐便是大半日。”
程九鸢闻言，鼻尖一酸。
她实在不孝，回京一年半，她都没有回姑苏去看望外祖父外祖母。
今年不管发生什么，她都要跟外祖父外祖母一起过年节。
“走吧，先回府。”
三人一起上了马车，回了京郊裴府。
“我此次来，就只参加武举了。我同祖父商量过了，文有大哥，我便走武官的路子，咱兄弟一文一武，才能更好护住裴家。”
程九鸢点了点头，这一年，舅舅与二表哥很少回姑苏，也很少呆在京城，几乎都在外奔波。
裴家的生意越做越大，北齐以及周边其他国家也有裴家的产业。
如果朝中无人，怕是护不住裴家这么大的家业。
裴玄感叹道：“我记得你以前是想混迹江湖，行侠仗义的。”
“人长大了，想法自然也会改变一些。我做武将，也能护卫百姓，行侠仗义。与小时候的自己，也算殊途同归。”
程九鸢在裴府用过午膳才回府。
未时末（下午3点），木槿带着楚珩进了院子。
“殿下最近很忙？”
楚珩坐在她对面：“是很忙，父皇让我帮着处理朝政，好不容易今日才挤出一点时间。”
“对了，我的人联系上了江岫白。江岫白说，给他两个月时间，他会掌控玄甲军。”
“两个月……希望这两个月……”
二人正说着话，赤璋匆匆从外面进来。
“殿下，出事了！皇上突然吐血，昏迷不醒！”
楚珩二人蹭地起身。
程九鸢问：“怎么会？皇上的毒不是解了吗？”
楚珩立即道：“进宫！”
“我与你一起去！”程九鸢连忙跟了上去。
才走到府门口，程宗扬匆匆赶来。
“鸢儿！”
程九鸢看向他：“爹，我进宫一趟……”
“回房去！”程宗扬冷声道。
程九鸢眼神冷了下来，转过头准备不理会他，继续离开。
“逆女，你就不为你外祖父外祖母想想？”
程九鸢猛然回头：“你这话什么意思？”
程宗扬面无表情看着程九鸢。
“你敢对我外祖父外祖母动手？！”
没人看见程九鸢是如何到程宗扬身边的，等反应过来，程九鸢的手已经掐住了程宗扬的脖子。
程宗扬面露惊骇，这逆女果然功夫高强。
他只觉得脖子被一只铁钳钳住，只能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逆……女，你敢……弑父……”
“鸢儿……”楚珩担忧地喊了一声。
程九鸢扔给楚珩一个小瓷瓶，“你先进宫，喂皇上吃下。”
楚珩担心宫中生变，捏着瓷瓶点了点头，带着赤璋离开。
到了府门外，楚珩冷声吩咐：“散出人去，查找裴家二老下落！”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