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宫内,金砖散发着低调而华贵的光泽,房内雕梁画栋精致无比,龙凤呈祥的图案栩栩如生,似要破壁而出。
上官婳躺在贵妃榻上,身边婢女正在为她染着蔻丹。身前跪着两个宫女,正为她轻柔的捶着腿。
上官婳睁开凤眸,大丫鬟便上前听吩咐。
“吩咐下去,明日便启程回了吧。”
来行宫也快四个月了,一碗药下去,腹中的麻烦已去,又养了两月身子。后面的两月,她夜夜放纵。
这几日,她突然就倦了,觉得没甚意思,也该回宫去了。
她回宫的第一件事,便是让淳太妃那贱人知道,不是谁都能招惹的。
“是!”
大丫头领命正要出去,就见一个蒙面人进来,宫女吓了一跳。
上官婳坐直身子,皱眉道:“你不要命了,说了不要出现在人前!”
“太后娘娘,来不及了!玄甲军叛变,先皇回宫,皇上被斩,上官家被抄,娘娘快随属下离开!”
上官淮皱眉,脸上一片茫然,厉声道:“你在说什么?哀家一个字都没听懂!”
“来不及解释了,再不走就来不及了!”
“你说玄甲军叛变了?先皇、先皇不是死了吗?他如何回宫?还有……”
“太后娘娘,还是快随属下离开,路上属下再与娘娘细说。”
这人是上官家培养的死士,是不可能背叛她的。
她立即站起身:“走!”
就在此时,外面传来一阵喧哗。
又两个死士进来,“首领,朝廷的人到了!”
“护着娘娘,走!”
还没出殿门,就闯进来一队御林军。
“贤妃毒杀圣上,助子谋逆,抓起来!生死不论!”
“杀!”
暗卫不过四五人,而御林军却足足来了千人。
一片腥风血雨中,上官婳抱着脑袋尖叫。
暗卫很快被斩杀殆尽,御林军慢慢逼近上官婳。
“大胆!你们大胆!我儿是皇上!哀家是太后!你们造反吗?”
“抓起来!”
手无缚鸡之力的上官婳哪里是御林军的对手,很快就被抓上了囚车。
上官婳此时只觉得这是一场梦,她明明方才还是高高在上的太后,怎么现在就变成阶下囚了?
先皇回宫,皇上没死?她明明查看过的,他分明死得透透的啊!
这肯定是梦!肯定是一场梦!
……
同一时间,一队御林军闯入了百川书院。
学子们见这阵仗,顿时议论纷纷。
这些学者背后都有些靠山,看到御林军并没有多害怕,而是站远些看热闹。
“这是何人犯了什么大案子了?”
“是杀人还是越货啊?”
“哎哎哎?怎么朝夫子们的茶室去了?”
“走走走,去看看。”
见到这么多御林军前来,山长和夫子们也吓了一跳。
山长还未出声,上官静就站起身道:“谁许你们擅闯书院了?奉了谁的命令?”
“我等奉皇上之命,捉拿逆臣!”
上官静脸上毫无惧意,她是当今皇上的姨母,她怕什么。
听见逆臣二字,她大义凛然道:“书院竟然有逆臣,是谁?我等绝不会包庇逆臣!”
“谁是上官静?”
上官静仰头:“我就是。”
御林军小头领招手:“带走!”
两个御林军立即上前一左一右抓着上官静的手臂往后一扭。
“大胆!你可知我是何人!敢动我,小心你们的脑袋!”
但无论她如何挣扎叫骂,御林军都面无表情,押着她往外走。
纵然上官静在书院不讨喜,但山长还是站了出来。
山长拦住御林军去路,拱手道:“这位大人,请问上官夫子是犯了什么事?”
“睿王弑君谋反、伪造遗诏,现在真相大白,皇上下令,上官家所有人下狱候审。”
众人都听糊涂了。
“睿王?皇上?不是一个人吗?”
“伪造遗诏?弑君?”
山长小心翼翼问道:“大人口中的皇上是?”
“皇上是假死,如今已安然回宫,睿王已伏诛。”
此话一出,现场一片哗然。
上官静脸色苍白:“不!不可能!”
“这这这简直匪夷所思!”
“真的假的?我要回家跟我爹求证一下!”
“等等我,我也回去!”
学子们迫不及待地朝书院外跑去。
惊心动魄的一日过去,昔日高高在上的上官家都被关进了大牢。
第二日一早,朝廷公布了楚泽谋逆的证据,朝野内外掀起一片轩然大波。
街头巷尾都在议论。
一天时间就改朝换代,也说不上改朝换代,这皇位本就是昭烈帝的。
其实这父子俩谁当皇帝跟百姓关系不大,只是昭烈帝死而复生实在让百姓好奇。
茶楼的说书人都说出了数十个版本了。
“咱们前几日还说这次宸王输了,没想到啊没想到,宸王一回来,直接把皇……那位和上官家一锅端了。”
“没看出来,宸王这般厉害。”
“如果有人逼我妹子、抢我媳妇儿,我也要拼命啊!”
“你说那位当皇上当得好好的,非要惹他干啥?”
“那位也是个心狠的啊,弑父弑君,狠人儿啊。”
“难怪宸王要了那么远一块儿封地,近了不容易被人发现皇上还活着吗?”
“真够能忍的,生生忍了一整年呢!”
“可不,这皇上的几个儿子,如今只剩宸王一人了,这储君,可没悬念了。”
“程二姑娘有远见啊,还以为她是傻的,丢了西瓜捡芝麻,没想到……”
“你说,那宸王会娶程姑娘吗?”
“上赶着的不是买卖,女子太主动,你说谁还放心上啊?”
“那也不能这样说,人家程二姑娘毅然陪着宸王在荔平吃了一年的苦。”
“可聘则为妻,奔则为妾……”
如今宸王是唯一的皇子,不少人动了心思。
虽说宸王与程姑娘有婚约,但未成婚,就抛弃父母跑了,这就是个污点。
有了污点的人,是不能成为太子妃、未来国母的。
两日后的宫宴,便是他们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