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洛川雪不太明白的是,明明是这么大的事,甚至称得上光荣了,毕竟魔族无恶不作,可为何无论是正史还是野史,都没有人提及杀死魔主的人或是那批人是谁。无论是什么家族还是什么宗门出身,又或者只是一个散修都没有提及,只是寥寥数笔带过。当然也有可能是信息缺失,主要是真的太久远了,现在去追溯上古时期的事,无论是当年的真龙一族还是凤凰一族,哪怕是其他的那些神兽,也都是模糊不清,有好几个版本说法。
“而且这里的人……”
洛川雪仰头看了看:“是不是都有些太高了?”
从前的老祖宗们吃什么长大的?个头这么高大且强壮?过路的女子都要高他一个头!
洛雠第一时间并没有出声。
洛川雪也没太在意,因为他的注意力又被别的吸引了:“……那是?”
他仰头看去,洛雠的视角自然也同他一道仰起,就见城中最高的阁楼上头坐着一个人,是男是女、什么样貌,在这个距离下都看不清,只知他约莫是个人。
但无端的,就是吸引到了洛川雪的目光。
——无论是现在的洛川雪,还是未来的洛川雪。
洛川雪朝着那边走去,走近了,才注意到他还带了面具,约莫是个男子,身量很高。
他能在那么远瞧见他的身形,也是因为他确实很大一个——比起寻常人来说。
洛川雪正在想自己这什么都能穿过去的情况要怎样上去看看这人是谁,为何会给他一种诡异的熟悉、亲近感,周围场景就倏地一变——
一派和睦热闹非凡的城,瞬间就变了样。
到处都是战火,满地的尸骸刺眼到叫洛川雪瞳孔微缩。
他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看着满城的断壁残垣,下意识地仰头看去,就见那名男子被一杆银色的长枪钉在了阁楼的墙上,他的双手紧紧攥着长枪,似乎是想要拔出来却做不到,但那杆长枪并未贯穿他的心脏,而是在胸腔正中央。
但即使如此,洛川雪还是觉得看着就很痛。
尤其男子的手在不断地往下滴血。
血穿过了洛川雪的身体,砸在地面上,开出一朵朵血花,也同地上的尸骸混杂在一起,洛川雪低头时,才注意到自己穿过了一具庞大的尸骨。
太大了,好像贯穿了整条街,还压垮了不少铺面,所以他也瞧不见究竟是什么,但他看见尸骸亮起了金光,不仅仅是尸骸,他脑袋顶上也亮起了白金色的光。
洛川雪下意识地抬头看去,就见极其繁琐的符文构建的阵法就在被战火渲染成灰红色的天空亮起。
洛川雪仰着头,直勾勾地看着,好像本能驱使他要去记住。
在光芒最盛的时候,他才闭上了眼睛。
再睁眼,他已经回到了地宫,面前的石碑生生裂开了一道缝,露出了里面的一卷玉片做的玉简。
洛川雪本来是没打算拿的,但他瞧见上头写着——
“生死人,肉白骨”
洛川雪眼睫微动,抬手攥住了那个玉简:“……你说,这里面有没有为你重塑一个身体的法子?”
洛雠并未答话。
他借着自己的眼睛,冷冷注视着手里这份玉简,神魂不受控制地波动了一下。
他忽然意识到一件事。
也许在他的记忆里、他的那些经历,因为一些阴差阳错,他错过了许多的事,也没有觉察到,他的背后还有一个更大、更深的阴谋。
因为……他见过这个玉简。
他从魔渊出来后,因为各种原因,他的没有完整的身体,但现世千金谷的医术、还有各种他能找到的秘法,都没有法子为他重塑身体。
也就是在这时,败落了的天地山的一位邪修带着这个玉简做投名状,成为了他的属下。
可那时…寒山呦呦还没有发疯去炸万法门,越琮安也还活着。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洛雠想到自己后来再遇见老头子时,他是魔修且奄奄一息……他的身世,难道有问题?
他无父无母。
他从小就打听不到自己的身世。
镇上的人都不知晓他父母是谁,甚至连一点风声都没有……
洛雠就在洛川雪的识海里,他的波动,洛川雪自是有所觉察:“…怎么了?”
“……无事。”洛雠冷静下来,淡声道:“只是有些激动。”
有些事他尚未明了,暂时不说比较好,免得徒惹自己心乱,影响修行。
洛川雪:“……”
用这么冷淡的声音说自己激动的,他还是头一次遇上。
不过洛川雪还是将玉简展开,嘴里也是念叨了几句:“呦呦前辈,真是对不住,就当我欠你个人情,日后一定还。”
他本以为《生死人,肉白骨》,只是夸张说法,但等他看完整卷后,脸色就有点难看了:“这东西不能流落在外。”
这卷《生死人,肉白骨》,确实可以帮助洛雠重塑身体,虽然法子很复杂,材料收集起来也会费劲,但的确是很神奇的秘术。
可在这其中,更加神奇的是其可以“生死人”,只需要新鲜刚死还未过头七的尸体,然后用特殊的灵草、秘法加在一块儿,就能让人复活。
但这样复活的人,如若施术的人想,是可以随心所欲地操纵的,像是施术人的傀儡。
甚至在这上头还记载了一些别的法子强化其身体,使其刀枪不入、即便是被砍了脑袋还能动,非得弄个粉碎才无法再站起来。
若是有心之人利用,大肆屠杀,组建出自己的一支“生死人”军队,那可不得了。
尤其这上头记载说用修士的尸体更佳,甚至还可以选择死去时间久远些的,譬如炼气期可到半月,筑基期可到一月,金丹期可到半年……越是接近极限,越是好操纵。
这是邪修的法子…这就是邪修养军队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