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个恩典?
楚帝示意周公公打开那个卷轴,入目却是一张舆图,不由目光一凝。
这舆图不同大庆的舆图,而是别处的,或者准确来说,是海上的。
岛屿,坐标,航线,物产,注得明明白白。
楚帝看向楚泽,眼神里带着询问。
楚泽看了那卷轴一眼,道:“我知您心里始终是放不下那姓宁的小子,这个舆图,是我花费这几年的时间拓画的,凭着我的记忆。”
“你的记忆?”
楚泽垂了眸,道:“我在泉州时,也结交过不少海上的人,看过许多海上舆图,宁阁老曾赞叹过的岛屿,我深切了解过,也曾花重金请人画过那個小岛的岛图。”
楚帝神色一凝,仔细看那舆图,却没有那所谓的岛图,便知他所说的交易是什么,便问:“你想要什么?”
不等对方回答,楚帝的眼睛又是一眯,道:“你想保下楚婳?”
“是。”
楚泽抬头看着他,眼神里带了一丝光,道:“这个世间,我唯一割舍不下的,也只有这个孩子。皇上……”
他一咬牙,掀了被子,从床上下来,光着脚踩在冰凉的地砖上。
周公公一惊:“郡王,您……”
楚泽却是一摆手,向楚帝跪了下来:“皇兄,恕臣弟大胆,厚颜求您,不求您宽恕我的愚蠢无知和谋算大罪,只求您宽恕楚婳,保她平安喜乐,不受父母的牵扯卑微小心的度日。”
他匍匐在地,额头抵在地砖上。
楚帝不说话,居高临下的看着脚边的这个如纸片瘦弱的人。
哪怕真相揭露,他败了,他被圈禁,他被打压,他也始终没有真正跪他,没有低过他的头颅。
楚泽比起夏侯哲,是骄傲的,也更像尊贵的皇室子。
可现在,他向自己跪下了,也低下了他那高贵的头颅。
这代表着,他向自己认了输。
只为一个稚嫩的幼儿。
这也是他作为父亲唯一能为那个孩子做的。
“把郡王扶回床上说话。”楚帝淡淡地说。
周公公连忙把楚泽重新扶到床上,拉上被子,这么一跪,对方脸上的红润又褪了些。
他的时间不多了。
楚帝看着他,浅淡一笑:“楚泽,你终究也是有了弱点。”
“是。”楚泽也是自嘲:“有话说,计划赶不上变化,我也不曾预想到我这样的人,会有这样一个弱点,在将死之时。”
这个弱点,使他的心软了,也暖了,也让他不舍得死了,硬生生的苟活了多几年。
可他也知道,这苟活的几年,不过是偷来的,不长久。
“皇兄,纵有弱点,可我却是甘之如饴。”楚泽道:“除却年少时不懂事,我这是第一次求您也是最后一次,求您这做皇伯父的,给侄女一个恩典。”
“若朕不愿呢?”
楚泽道:“您若不愿,那也是我意料当中,不过是回到最初最坏的打算罢了,人各有命。”
他看向周公公,道:“那盒子底部,便藏着那岛屿的图。”
周公公愣了下,又在盒子里找了起来,摸到一条细如发丝的缝隙,一按,盒子底部自动弹开来,露出一张薄如蝉翼的蚕丝纸。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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