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韵想她怎呢随了他的意呢。
她没有回答。
沉默让室内的气氛渐渐变得紧张起来。
“怎么,韵儿你不同意?你不是也心悦柳贤侄吗”公孙烈诧异问道。
杜韵敏感的察觉到公孙烈说完那句话后柳云亭执着茶杯的手指抖了一下。
她皱眉,不满的看向公孙烈“爹爹,此事容我再想想”。
茶水洒出了杯中,柳云亭放下了杯子“韵儿你......”他有些难以置信。
“云亭哥哥,我们借一步说话”杜韵按压中心底突如其来的难过拉过柳云亭的手起身离开了公孙烈的书房。
一路走回云岚阁的院子杜韵才松开了柳云亭。
“韵儿,你适才是故意的对不对,你与你爹直接的事我听说了,你是想气他才那样说对不对”
柳云亭率先开口,语气有些急。
“云亭哥哥,对不起”杜韵看着他略带惊恐的眼神,一字一句说的极其艰难。
柳云亭听见她的话,身子一僵,眼里有些东西开始破碎。
他的表情像是已经猜到了什么,不过还是轻轻的攥住了杜韵的肩膀,小心翼翼的问她为何要说对不起,她有什么对不起他的。
连声线都带上了几分颤抖。
杜韵握了握拳似乎没有力气去看柳云亭,她垂下了眼眸“云亭哥哥,我没法嫁给你了”。
心口跟吃了一大桶黄连一样苦。
许久的沉默过后,杜韵感觉到那双握着她肩膀的双手慢慢松开。
掌心的温暖不在,杜韵终是没忍住抬起了头。
柳云亭的眼里再无往日的光彩,白衣如天边聚聚合合的白云,那张出尘似仙的脸却比衣衫还要白。
不知怎地,她的眼泪唰的就从眼眶里滚了出来。
她拽住柳云亭的衣袖“云亭哥哥我......你不要难过好不好,你不要难过”泣不成声。
“韵儿,是他对不对”柳云亭捉住了杜韵的手,似是怕吓着她,他慢慢的敛起自己的难过,声音依旧温和,甚至卷起袖子替她擦掉了脸上的泪水。
那个他,他没有明说。
杜韵却明白他说的是谁。
她没有说话。
“其实我早该明白的,你看他的时候那般神采奕奕,你与他说话的时候会害羞,我早该明白的”柳云亭继续自言自语。
杜韵依旧在哭。
其实她哭的太狠了,根本没听见柳云亭在说些什么。
柳云亭将手放在了她的发顶,轻轻拍了拍“好了,傻丫头,别哭了”。
那独属于柳云亭的温柔,杜韵刚止住的泪水又哗啦啦的落下。
当她将对柳云亭的依赖和喜欢辨别出来,将自己从他身上剥离出来的时候,没想到会如此难过。
“从小到大我什么都应你,既然你不喜欢我了,那便不喜欢了吧,你不想嫁给我,我便去回禀父亲让他不必再张罗此事了,哎,亏得我跪了一夜苦苦哀求才求得他来你家提亲,你这没心肝的丫头”
柳云亭故作轻松的叹道,语罢还在杜韵头顶敲了一下。
他三言两语,神色平静,可情何难了,声音里已带上了哽咽。
杜韵自知没有做错什么,可还是伤害了一个对她极好的人,她狠狠一吸鼻子,止住了哭泣,然后伸手抱住了柳云亭。
“云亭哥哥,我是个坏丫头,不值得你厚爱,你这般好,往后肯定会遇到比我好千百倍的女子”
那是她的真心话。
“好,那就借你这坏丫头的吉言”柳云亭淡笑道,脸上已经没了适才的痛苦。
不过胸腔里那颗心脏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抱着他的杜韵如何听不见那人胸膛里的滚烫,她闭了闭眼睛,最终没有再多说。
“好了,不是什么大事,你莫要再哭了,待会哭肿了眼睛,你院子里那个小少年又该对我横眉竖眼了”
柳云亭无奈道,杜韵放开了他,站好了身子。
柳云亭继续替他擦眼泪,“怎么不见那少年”。
“他有事出去了”
“听闻你处置了江琴,恭喜你如愿以偿了”
两人说话的空档韫棣回来了,他看见柳云亭先是一愣,又瞥见杜韵哭红的眼睛,急忙奔了过去。
他将二人隔开。
“阿姐,你怎么哭了,这人是不是欺负你了”他问杜韵。
柳云亭登时哭笑不得。
“韫棣,不得对云亭哥哥无礼”杜韵赶忙叫他让开。
韫棣这才退到了一旁。
被他那么一闹,倒叫杜韵与柳云亭之间的气氛正常了不少。
杜韵急忙问他事情办的怎么样了,他忖了忖说是办妥了。
没再多说,杜韵让他去沏一壶好茶来,她与柳云亭有话要说。
韫棣下去沏茶的时候杜韵与柳云亭在院中石桌下坐下,两人心照不宣的没有再提适才的事。
杜韵将自己在杜府里发生的事都告诉了柳云亭,包括如何设计扳倒江琴,甚至连五毒令的事都告诉了他。
在她心里柳云亭是她的亲人,跟韫棣一样令她信任。
她相信柳云亭是不会害她的。
“你真是长大了,变得如此了不得,若幼时就能如此,大概那时也不会被公孙萼欺负了去”柳云亭赞道。
“只是那五毒令当真能用来号令五大毒宗助你拿回家主之位”?
杜韵点头“五大毒宗长老不日便会来淮阳,到时候整个江湖就都知道公孙烈是什么人了”。
听杜韵不唤爹爹而直呼其名,柳云亭顿了顿“韵儿,如今江琴已经掀不起什么风浪,将来你爹定会传位于你,你又何必.......”。
其实秘密放在心底久了难免想一吐为快。
且旁人误会她没关系,她可不想让柳云亭也误会她。
心知与柳云亭没什么可瞒的,杜韵眼瞥了眼周遭,小心翼翼的将自己身世说了出来。
“其实我爹并非公孙烈,我不是他的女儿,与她并无什么关系,说白了这杜家自我娘死后就与他没什么关系了”
“什么?”
“嘘,云亭哥哥,这其中枝节我现在不方便告诉你,不过我所说不假,还有,这件事你莫要传扬了出去”
她说等她将一切事情都办妥了再慢慢告诉他。
其实她虽然对柳云亭推心置腹,但还是留了几分话头,并未将顾怀安是她爹的事说出来。
一是不想让人知道顾怀安飞剑书生的身份,二是不想给他招致不必要的麻烦。
柳云亭温和一笑道那是自然,对于她爹是谁也没有追问。
“这韫棣,沏个茶,怎么去了那么久”
杜韵心想她话都说完了,韵棣怎么还没来,正诧异,便听得身后的传来一阵瓷器碎裂的声音。
她扭过头去。
发现韫棣正站在他们身后的房门口,手里端着个空盘子,脚边是两盏碎裂的茶杯。
他微微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神色瞧着有些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