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七章 强买强卖

杜拾儿的声音。

小心翼翼的,暗含一丝期待的。

杜韵直觉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一瞬。

不好,不好,她真想将杜拾儿那双无用的眼睛给挖下来,看不见他外公已经气得要杀人了吗。

不过奇怪的是,杜拾儿问出那句话后南宫一剑却没有再开口,脸色虽然还是黑的跟锅底一样,但却若有所思的盯着她二人。

至于剩下的人,见南宫一剑竟然没有呵斥责罚星四口无遮拦,刹那间换上了一副期待的表情。

连云逸寒冰一样的人,面色都温和了几分。

杜韵自小流浪江湖,后来回家夺权,自诩是见过风浪的人,可眼前的场景,她当真应觉得自己应付不来。

这一屋子人,简直是在强买强卖。

她将唯一的希望都押在了南宫一剑身上,希望他赶快出言反对,可等了半天,他依旧一言不发。

莫不是也在等她的答案!

这个念头闪过,杜韵简直要骂娘了。

可是他分明知道她五日后要离开,她当即便反应过来,南宫一剑怕不是以此来试探她的诚意和真心。

她若说出一个不字,怕是会叫她觉得她那日在屋里说的话都是在骗他,可杜拾儿……,她余光撇过去,少年依旧目光炯炯的盯着她。

似乎在等她的答案。

“我……”杜韵忽然眼睛一闭直直晕了过去,“阿姐!”耳旁传来一声惊呼,她落入了一个有力的臂弯里。

“呀,小姐听说要嫁给少主,激动的晕过去了”是念念兴奋的声音。

杜韵心中默想,激动个大头鬼。

她双眼紧闭,察觉到杜拾儿将她放到了床上,替她盖好被子,紧张的差云逸去请大夫。

不待云逸回话,就传来南宫一剑不悦的声音“哼,她自己就是大夫,请什么大夫,兴许躺一会儿就“清醒”了”。

听他将清醒二字咬的极重,杜韵默默将眼睛闭的更严实。

打死她也不能睁眼。

南宫一剑甩袖离开,众人不明所以,不知杜韵晕倒了他为何如此生气,不过急忙跟了出去,留下一个一脸怔怔的杜拾儿。

杜韵听见她开口将念念留下照顾她,这才松了口气。

杜拾儿差念念去烧些热水来,开门又关门的声音响起。

过了一会儿,杜韵侧耳听了一阵,发现屋子里没动静了,心想杜拾儿应该也跟着念念出去了,随即长舒了一口气睁开了眼睛。

夭寿了。

一睁眼就对上了一双澄净的眸子。

杜拾儿正蹲在床榻边看着她。

见她睁开眼,少年眼神动了动,划过一抹低落“阿姐,你果然是装的”。

“我……”

“阿姐,你不愿意,同我直说就好,不必这么费心思,你知道,我又不会强迫你”

杜拾儿语气淡淡,说完便出去了。

杜韵猜想杜拾儿大抵是被她伤到了自尊心,看着少年别扭且失落的的背影,心头一阵难言的烦躁。

她想跳下床去拉住他说几句好话,哄哄他,安慰安慰他。

可最终将头蒙进了被子里决定做一只缩头的鸵鸟。

因为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和杜拾儿开口,再一想到几日后她要离开随去找江月山庄,那时候杜拾儿又不知会怎样的伤心,她心里便愈发烦躁。她将手臂抬起来遮住眼睛,寻思要不然不告诉杜拾儿,偷偷离开,留下一封信就说她回淮阳去了。

“好主意”杜韵坐了起来将手一拍。

到时候只要嘱咐南宫一剑不告诉杜拾儿实情,他就不会知道,即便他以为自己回了淮阳想去找她,也有南宫一剑在,定会阻止他。

杜韵笃定主意,起身准备下床去写信,只是手还未够到绣鞋就听得门外传来念念的惊呼声“少主,少主你怎么了”。

杜韵一怔,鞋也顾不得穿,跳下床赤着脚奔了出去,拉开门便瞧见杜拾儿晕倒在廊檐下的院子里,身上是刚才那身单薄的白色中衣。

念念在旁边神情焦急的扶着他的胳膊想将他拉起来。

杜韵愣神的功夫,院子里落下几个影卫急忙帮助念念将地上人扶了起来,她回过神奔过去,先扫了一眼杜拾儿苍白的脸,再探上他的手腕,随即皱起了眉头“快将他扶到床上,念念,去我的房间在包袱里取我的银针来”。

怎么回事,明明已经退下去的毒又有了复发之势。

她从间青处骗来的解药没有问题,那么,剧毒复发就是……

被她气的?还是被她伤了心,导致五气又开始鼻塞?加之山中寒凉,他大病初愈,只穿了单衣出来,一时间受了凉气,身子便受不住了。

这个想法叫杜韵如果吃了根黄连一样,忽然心口发苦,她眉头越拧越紧,放开了手。

星四将杜拾儿安置回床上,念念也取来了银针,杜韵无心顾忌其他,专心的为杜拾儿施针。

当务之急就是先逼退他体内剩下的毒素,帮他再次疏通有些鼻塞的五气。

她施针的空档南宫一剑气势汹汹的来了,见到床上昏迷不醒的杜拾儿,白眉一横,丢下一句若杜拾儿有个三长两短,他绝对不会放过她。

杜韵眉梢动了动,懒得理他。

至于屋内其他人,大抵也猜出来了杜韵适才是装晕的。

星期忽然叹了口气“杜小姐,少主这般模样,大抵是因为伤心,若你答应了他,或许他心里欢喜,就醒了过来”。

又来了。

杜韵捏针的手半分不晃,清冷的眼波却向星四扫了过去“我这银针除了解毒之外,专治话多,星四你可要……试试”。

她将试试二字说的极轻,端端叫星四打了个寒颤。

想起她的身份,星四哂笑一下“我去监督念念熬药”,语罢故作镇定的踱了出去。

南宫一剑见他被杜韵吓住,输了气势,对着他的背影不满的轻哼了一声。

星四身子一僵,脚下更快,转眼就消失了。

半盏茶的功夫之后,杜韵收了针,吐出一口浊气,起身“已经无碍了,睡一会儿应该就能醒来”。

“老夫问你,明明适才还好好的,为何浔儿他会突然晕倒”。

南宫一剑其实是想用杜韵医术不精揶她几句,不过听在杜韵耳朵里,瞬间就叫她心虚起来,她轻咳了几声,煞有介事的抬头“拾儿他是受了风寒”。

南宫一剑不置可否的继续冷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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