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韵等着杜拾儿与南宫一剑,足足等了半个月,这半个月内,柳府发生了一件大事。
全府上下的丫鬟奴仆忽然之间都吃坏了肚子,上吐下泻,根本没法继续做工,只能陆陆续续去找管家请辞。
原本那些奴仆因为有卖身契无法请辞,可全府上下的人忽然都上吐下泻不免会让人往瘟疫上想,管家不放心,请了宁安城里最好的大夫进府为下人们查看了一番。
大夫言柳府的下人极可能得了一种消失已久的怪病,那种怪病不仅传染的极快,而且一旦染上就会上吐下泻,最后虚弱至死,最惨的连肠子都可能拉出来。
管家大惊,急忙将事情禀告给了柳放廉,柳放廉听罢甚至来不及去调查下人们到底是如何得上怪病的,赶忙叫管家将府内得病的奴仆丫鬟一并遣散出府,并且不得靠近柳府半步,走的越远越好。
并且封锁消息,若是叫宁安城里的百姓知道了此事定会引起恐慌,连带着柳家的生意恐怕也会遭殃。
可奇怪的是,那些出府后的丫鬟仆役们并没有将病气传染给府外人,反倒是柳府中剩下的那些健康的下人们又接二连三的生病。
一时间,柳府内风水不好的传闻在柳府甚嚣尘上。
下人一批批的辞退,而人牙子新买入府中的下人过不久也会得病,等柳放廉觉察出不对劲想要去彻查的时候,诺大的柳府除过那些实在走不了的级别比较高的在主子们的内院伺候的下人们外基本没什么人了。
而柳放廉最终什么也没查出来,他这才想起地牢里还关着一个杜韵,猜想是不是杜韵搞的鬼,于是带着人气势汹汹的去了地牢。
可惜杜韵除了在地牢里关久了不见日光面色越发白皙了,腰身消瘦了些之外看不出任何端倪,且好似对外面发生的事一概不知,还将他破口大骂了一番,叫他赶紧放自己出去,要不然等她日后出去一定要给他下个全身生赖创的毒,叫他好看。
柳放廉气的不行,偏偏答应过柳云亭不动杜韵,最后只能狠狠瞪了她几眼,在柳云亭知道消息赶来之前出了地牢,也打消了怀疑杜韵的念头。
柳放廉离开后,杜韵捂着肚子牢中笑的前俯后仰。
说来也怪,自从柳放廉那日去寻过杜韵之后,柳府内那妖魔般存在的怪病忽然消停了下来,
但尽管如此,那些没有患病的下人们也整日人心惶惶,怕那怪病有一日又卷土重来,于是他们不是借出府的机会逃离宁安城要么就是装病离开柳府。
不管是逃走的还是装病离开的,柳放廉都没有精力去管,因为探子来报,莫家遗孤与南宫一剑或不日便会来宁安,正是紧要时候,只要他的那些黑衣卫们没有患病,其余一切都不重要。
至于那些下贱的仆人们,等他解决了莫家的事,还不是想要多少就能买到多少。
就在柳放廉自以为天衣无缝在柳府中布下天罗地网的时候,宁安城外两匹黑亮宝马绝尘而来,马上白须老者眉头紧锁,目光肃谨,另一匹马上的少年眉目清朗,暗含期待,腰间挂着一柄赤青黄铜宝剑,赫赫声威。
“祖父,就快到宁安城了,你说,那柳家当真有莫府的房契”少年问,扬鞭,身下马儿吃痛跑的更快。
白须长者并未答话,只淡淡的嘱咐了少年一句万事小心。
当年莫家出事后他第一时间赶到临川,并未听说莫家有房契留下,如今忽然冒出来所谓的仆人,怎么想都叫人怀疑。
可看着自家外孙听说此事时激动和期待的样子,南宫一剑只好选择沉默,陪着他一同来临川一探究竟。
哼,有他在,谁也别想伤害他的外孙。
“外公,你说杜…..阿姐她会去何处,你之前同我说她有急事回了淮阳,可她并未在府中”杜拾儿说着,语调带着几分委屈,不知是委屈南宫一剑欺骗了他,还是委屈杜韵哄骗了他。
那时他得知杜韵不辞而别,很是生气,本想策马去追,可被南宫一剑拦住,被告知杜韵只是临世有急事回了淮阳,他信了,每日里等着她写信给他。
可几个月过去,她竟一封信也没有写给他,就在他安奈不住决定去一趟淮阳找她的时候,临川传来了有人自称有莫家房契的消息。
他与外公惊讶之下决定来宁安一探究竟,途中经过淮阳,他心中高兴不已,满含期待的寻到了杜府,想给杜韵一个惊喜,想着她突然见到他应该会露出一副惊吓又惊喜的表情。
可谁知,迎接他的只有韫棣,那个当年在青云山里生活的小哑巴,如今杜府的家主,也是她阿姐的亲弟弟。
哼,那孩子如今会说话,脸也治好了,瘦的跟一根细竹竿一样,穿着一身青袍,一副高高在上喝茶的模样委实欠揍的很。
“哼,若不是因为他是阿姐的弟弟,我定一拳将他打倒在地求饶”杜拾儿在马上小声咕哝。
他与韫棣之间本没有什么恩怨,之前也算得上是朋友,可错就错在,当年杜拾儿不辞而别离开青云山时其实是有留下一个口信给韫棣的,说若是杜韵上山发现他不在了,就告诉她,他出去一些时日,一定会回到青云山,叫她安心在青云镇里等着。
等他大仇得报,一定会回去找她。
可谁知韫棣不知存了怎样的私心,竟对他的口信闭口不提,甚至借机跟在了杜韵身边。
杜拾儿也是后来才知道了此事,但碍于不好在杜韵面前揭发她最疼爱的弟弟,便什么也没说。
其实心里憋屈着呢,觉得是韫棣害杜韵那样误会他。
所以见了韫棣并未有什么好脸色,反倒是韫棣,神色复杂的盯着他看了半晌,最后只留下一声浅叹。
他摸不着头脑,不知韫棣模棱两可的叹什么气,越发不想在杜府多待,于是打听杜韵的行踪,韫棣倒也干错,只说杜韵年后春日的日后回来过一次,之后又离开了,他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杜拾儿只好垂头丧气的离开了杜府,继续启程上路。
“哼,臭小子,还惦记着那丫头,她有什么好,你将她当宝,她可有将你的事放在心上,谁知现在在何处逍遥快活”南宫一剑忽然不满的开口。
声如洪钟,将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杜拾儿下了一跳。
“外公,你……..不许这样说阿姐”他涨红了脸,有些为杜韵辩解的羞涩,又有几分被南宫一剑说中了一样的难过。
南宫一剑瞪他一眼,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转过脸去,打马前行而且。
心中却将杜韵骂了个遍。
说好的去柳家查真相,三个月后给他答复。
结果呢,三月之期马上到了,人消失不见了,书信也没来一封。
哼,若是被他捉到,定不轻饶。
另一边,刚带上人皮面具出了柳府的杜韵,狠狠打了个喷嚏。
她揉了揉鼻子看了眼阳光明媚的天空“谁在背后骂我”。
然后耸了耸肩,赶往了江临枫所住的客栈。
郊外,就在杜拾儿与南宫一剑快要进入宁安城境内的时候,忽然被丛林里窜出来的一群黑衣人拦住了去路。
“烦请先生与公子与我们走一趟”为首的黑衣人嘴里晃晃悠悠的叼着跟杂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