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用月中雾残害莫家,杜韵也只是猜测,可江临枫说的如此信誓旦旦,叫她不免开始怀疑。
莫家江家的事他不愿告诉她,有关杜家的,她想他总该说了,可回答他的还是那句话。
“你随我回江月山庄,我就告诉你”。
他固执的,近乎无赖的,不给她选择的余地。
杜韵很是无奈,她翻了翻眼皮想着算了,眼下先不说叫两人不开心的事。
她准备下楼去找人再端一碗粥上来,还没走,眼睛无意间瞥到了江临枫胸口处,一片暗红正顺着纱布层层往外印染。
而江临枫似乎毫无察觉,保持着适才被她推开靠在床边的姿势,一只手扶着床边,脸色有些白,安静的看着她,剑眉轻轻蹙着。
像是在等待她的答案。
杜韵没说话,转身下楼。
江临枫望着杜韵头也不回的背影,低头看了眼自己被血浸脏的亵衣,扶在床边的手指屈了屈。
收回目光,闭眼小憩,不过脸色不太好看。
又半晌,屋内响起了脚步声,江临枫睁眼,发现杜韵又回来了,手里重新端了碗粥还有一瓶伤药和一卷纱布。
他沉郁的脸色缓和了些,嘴角微不可查的弯了弯。
杜韵走过去将粥碗放在床边“别又打翻了,打翻便再没有了”她开口,却不看他,然后将纱布打开坐在床边“我帮你换药,你坐过来些,上药之时会有些疼,你且忍着”。
江临枫见杜韵板着脸极力装作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嘴角又扯了扯,没说话,却听话的将身子前倾了些。
杜韵给江临枫脱衣服,拆绑带换药的过程中皆目不斜视,一双眼只盯着那雪白胸膛上的胸口处,未同他说过一句话,
江临枫也一样,除过她将药撒在他伤口处时他僵着身子闷哼了声之外皆沉默,不过杜韵察觉得到落在她头顶的那道目光从未离开过。
她全当不知,不过在她上好药,帮他掩好衣服准备起身的时候,头顶人忽然呼吸一沉,长臂一伸将她圈在了怀中“我以为你走了”。
温热带着些药香的气息喷在她脸上,将她吓了一跳。
“哼,我是要走,等你吃了粥,我就走,你快放开我”杜韵心想这人平日看着清冷寡淡,怎么动不动便对旁人动手动脚,不知男女授受不亲吗,今日已经第二次了,她想伸手去推,又一想道他胸口刚包扎好的伤口,没有动,任他抱着。
“走去何处,回淮阳吗”。江临枫将她圈的更紧了些。
杜韵见他不松手回了句“你管我去何处,你怎地如此轻浮,当我将做什么”。
她以为江临枫面子薄被她骂做轻浮,一定会放开她,谁知他听了竟轻笑着揶揄“你说我轻浮,自可推开我,或者给我下毒,如今却任由我抱着,难不成是心疼我,怕牵动了我的伤口”。
面色一红,杜韵心道,这人生个病,怎么还变得油嘴滑舌了。“哼,我是怕你伤口再裂开,可惜了我的好药”。
“你素来嘴硬,适才还同我说,知道我受伤,巴巴的跑来看我,如今又不敢承认了,
杜韵,承认一句喜欢我,有那么难吗,还是说你对我,皆是我的一厢情愿,
从前你用与云亭兄有婚约为由拒了我,可我记得前些日子你写信同我说你拒了柳兄的提亲,你心中待我到底是如何想的”。
杜韵平日虽然没心没肺的跳脱,可对待感情之事实则有些胆怯,听见江临枫如此问,她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回答,顿了半晌,只小心翼翼道“你先将我放开把粥吃了,此事以后再提”。
江临枫并不松手,反而低下头锁住杜韵那双有些张皇的眼眸“你还是不敢回答,是当真心里没我,还是在顾虑什么”。
那双浅棕眸子,内敛深沉,藏着一抹紧张,还映着一个同样紧张的她。
两人离的极近,看着江临枫那张虽带病容,但依旧好看的让人忍不住要靠近的脸,杜韵默默吞了口口水,强迫自己将头往后仰了仰“此乃大事,需从长计议”。
听了杜韵的话,江临枫眼里划过一抹浮光,直起头手却不放“好呀,我们从长计议,你随我回江月山庄,你不是要知道真相吗,随我回去我就都告诉你”。
“好呀,我跟你回去”。
这一此杜韵答的极快。
“当真?”江临枫吃惊。
杜韵点头,笑道“你先将我放开,吃了粥,我有些话要问你”。
江临枫放开了她,然后端起床边粥碗安静姿态雅然的吃起了粥,神色愉悦。
杜韵默默坐到另一侧床边等着,她半垂眼帘,眼中的张皇与羞赫慢慢褪了下去,重新浮上一层伶俐,不知在想什么。
江临枫将粥吃碗,放下碗问她要问什么事,杜韵收敛思绪“江湖传言如今江杜两家不合,你可知为何不合,既不合,我若跟你回去,你爹怕是会刁难我,与我难看”。
“此事……与我姑姑有关,不过你放心,我爹是不会因为此事刁难与你的,两家的误会想必只要你去了,自会解开”。
“你姑姑?可说的是江琴”。杜韵脸色微变,不过她打量江临枫,他神色坦荡,似乎并不知道江琴与她之间的恩怨。
“嗯,她与你之间可否有误会,我记得你之前写信与我,说与她不合,将她……”。
误会!杜韵忽然冷笑,脸色变得更差“怎么,我欺负了你姑姑,你心疼了”。
江临枫见她变脸比翻书还快,一愣,无奈“我还未出生时她便离开了江家,在外多年,我同她,何来情分,不过徒有血缘罢了”。
杜韵脸色缓了缓“她的事,你可否与我说说”。
“我亦是前些日子才知我有个姑姑,她原名江吟,听父亲说,她年轻时与祖父闹的不合,一气之下离家出走,从此了无音讯,江家上下皆以为她死了,祖父对此一直耿耿于怀,觉得是自己的错,
因此他故去时特下令,若有朝一日江吟归家,要父亲对其有求必应,将其待做江府的半个主人,以弥补他的遗憾。祖父故去后,父亲一直抱着一线希望,自己的妹妹未死,有朝一日能归家去,他等了半辈子,就在快要放弃的时候,忽然收到了江吟的信物。
一把刻着江月二字的玄铁匕首何一封信,那把匕首是祖父所锻,有两把,分别送给了父亲的江吟,所以父亲收到匕首时十分激动”。
江临枫说到此处顿了顿,去看杜韵,似有迟疑。
至于那封信上写了什么,杜韵大抵已经猜到了,她嘴角勾起一抹讥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