湿热闷人的高温把世界变成了孵化生命的保温箱一样,每天都有不计其数的诅咒在各地诞生。
去年经济危机带来的另一层负面影响,也借着酷热的天气完全显现。一周内,五条觉已经处理了四起与之有关的诅咒。
“我在想,我是不是脾气太好了啊?”
深夜的新干线站台上旅客不多,身量并不高大的柏野监督几乎要用小跑的步伐,才能跟上大步走在前面的五条觉。
本就微微塌着肩膀的柏野监督,听到五条觉的话之后,脸上的表情变得更加愁苦了。路过的旅客不小心瞥见,忍不住去看这个倒霉蛋跟着的上司到底是何方神圣。
柏野监督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忍住小声地解释道,“观测失误这种事情难免会发生。”
“是吗。二级和一级都分不清楚,那边主事的人是谁,我去给他治治脑子怎么样?免费哟。”
五条觉已经连续在外头跑了三天,本来都要回来了,却又横插进来一个任务,还出现了误报。柏野监督觉得她发脾气简直再正常不过了,但他也不能真的顺着这位祖宗让她去给人“治脑子”,于是苦着脸道:“这种事情还是不要了吧,想来也不是故意的。”
“你竟然没有装傻。”镜片后的蓝眼睛瞥向侧后方,“看来是认识啊?”
柏野监督不意外五条觉能察觉到自己的意思,他老老实实地承认:“姑且算是有点私情。”
闻言,收回目光的五条觉语气不明地哼笑了一声:“那你这是做好替私情挨揍的准备了?”
“……能不弹额头吗?”柏野监督小心地问,上次都破皮了,他顶了好几天的OK绷!
“可以。”五条觉很大方点头,“那打巴掌怎么样?”
“……”是真的很生气啊!
柏野监督内心嘀咕间,前面的五条觉倏地停下了脚步。
落后半步的柏野监督也一个激灵地跟着停下,下意识地紧紧闭起眼睛。
他以为五条觉这次真的会打自己,但没想到疼痛迟迟没有落下,而是听到她笑嘻嘻的声音飘进耳朵里——
“哟,一段时间不见,你怎么看起来这么虚了?行不行啊?”
嗯?
心中疑惑的柏野监督悄悄睁开眼睛,抬头朝前面看过去。
他们现在刚好走到两个站台的交界处,咒术界的另外一名特级术师夏油杰,恰好从另一边的站台过来。他大概也是才出完任务回来,身边跟着一名辅助监督,两个人都风尘仆仆的。
不知道是夏季炎热,还是毕业后换了制服,总之,夏油杰并不是之前那身黑漆漆的制服打扮,而是穿着简单的白衬衣和黑色长裤。
衬衣的领口解开了两颗扣子,能看到深陷的锁骨,脸部线条也比之前更加锋利,眼底有着挥之不去的倦意,整个人比上次见面时消瘦了不少。
连轴转的出差已经很累了,回来还这么不巧地碰到五条觉,没精力和她拌嘴的夏
油杰不禁抬手按了按眉心:“苦夏而已,不劳五条小姐操心。”
苦夏??_[(”五条觉扬眉,“破毛病还真多啊,不过谁操心你了,少自恋。”
辅助监督们:……那只是一句敷衍的、用来打发你的客套话而已啊!
对于五条觉的态度,夏油杰也和辅助监督们一样无语。但他并非是觉得五条觉听不懂他是什么意思,而是更偏向于她在故意找茬,从一开始的打招呼就是。
最近挺忙的,她应该也没好到哪里去。而且这个时候碰见,身边还跟着辅助监督……是不耐烦出差,随便找人撒气吧。
最重要的是,这个家伙,越是搭理她她就会越来劲。
想到这里的夏油杰准备无视五条觉,自行离去。但当停住的腿重新迈出去时,夏油杰在电光火石间想到了什么——
“五条小姐是最没有资格说别人的人吧?”
“哈?”本来也打算算了的五条觉听到夏油杰的话后,倏然睁圆眼睛,“你说什么?”
夏油杰在五条觉面前不远停下,毫无感情地弯起那双狭长的眼睛,语气听起来也颇为温和,但是说出来的话就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了。
“光凭性格就可以让人望而却步,不愧是现代最强呢。”
如果是当面指着五条觉说她性格恶劣,她很可能非但不生气,还会笑嘻嘻地承认,说一句那又怎么样,看别人无能狂怒的样子。但这阴阳怪气地说她,无异于宣战吧??!
没有想到事情急转而下的柏野监督惊恐地睁大了眼睛,那名跟着夏油杰的辅助监督心情也没有好到哪里去。
等等,夏油先生怎么突然就和人呛起声来了?他是不是听错了??而且,对方可是五条觉啊!
“你这是活得不耐烦了?”
“实际上,对五条小姐的最强之名好奇很久了。”
半掩在小墨镜后的蓝眼睛直直地看向扎着丸子头的青年,夏油杰也毫不相让地和她对视着。
借题发挥?
反正都是实话。
两人在对视间交换了什么信息辅助监督们并不知道,他们只知道五条觉冷冷地笑了一声,抬手把指节按得咯吱作响,语气听起来一如既往的轻快,却让两名辅助监督冷汗直冒。
“好啊,那我今天就让你好好见识一下——啧,谁啊!”
忽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断了五条觉的话,她想无视的,可顿了顿之后还是暂时按下揍人的心思,从口袋里掏手机。
见五条觉去接电话,旁边的夏油杰收回目光抬脚就走。已经大气不敢出在当背景板的辅助监督见状,也赶忙小跑地跟上夏油杰。
“干嘛?——喂!你给老子站住!”
一旁的柏野监督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顿时脑子一热地冲上前一步拦了五条觉一下:“五条家主,再晚一点的话,最后一趟开往横滨的新干线就要错过了!”到时候你就要花更多的时间回去了,快醒醒!
【你在干嘛?】
五条觉停下想拦住夏油杰的动作,站在原地翻了个大大白眼,没好气地对电话那头的人说:“加!班!”
声音超大,怨气十足,引得附近的一些旅客下意识朝这边看了过来。
【噗。那刚刚是在喊咒灵站住吗?】
“什么啊!碰到那个讨厌鬼了!他阴阳怪气我!”
女孩子和人告状的声音,让走出一段距离的夏油杰和辅助监督听得清清楚楚。
这句话让夏油杰顿时知道了是谁的电话。而一直提心吊胆,生怕夏油杰走得不够快被五条觉追上来的辅助监督,也没忍住恍了一下神:五条觉在和谁打电话啊?
【嗯嗯,说你什么了?】
“他说——”反应过来的五条觉陡然停住,眯起眼睛,语气十分危险,“你看热闹是吧?”
【这话也太令人伤心了吧,我是这种人吗?这叫了解事情经过,然后才好主持公道啊。】
前一句委屈,后半句恳切,听起来很是关心的样子。
但五条觉一点都不买账,她几乎是不可思议地睁圆眼睛指责道:“喂,你不应该无条件站我这边的???”
那边的人乐不可支地笑起来,然后没有意外地被五条觉抱怨了。
从五条觉和电话那头的人告状开始,立在原地的柏野监督就觉得自己是不是中了什么诅咒,不然为什么会听到五条觉用这种语气和人说话……这种告状的行为,是真的在和人撒娇吧???
虽然她很多时候也会像普通的女孩子一样,用甜蜜活泼的声音配合着好看的笑容,做出如同撒娇般的事情。
但是不管声音多么动人、笑容多么漂亮,绝对只能让人从中感到惶恐和压力的!!
这时,和人打着电话的五条觉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走到阶梯下的自动贩卖机旁了。她往口袋里摸了摸,没有摸到纸币,于是偏头。
被那双蓝眼睛注视的柏野监督顿时如梦初醒般地小跑过去,熟练地从口袋里掏出纸币给五条觉买饮料。
“那玩意儿还要定期检查的吗?——行了行了,我有空去一趟就是了,真麻烦。”
五条觉嘟囔地挂断了电话,柏野监督将买好的饮料递给她时,没忍住往她脸上看了一眼,然后没有意外的被五条觉捉住了偷偷打量的小动作。
“你这是什么表情?”五条觉不满地问。
柏野监督当然不敢说他在好奇刚刚打电话的人和五条觉是什么关系,于是熟练地用问题转移五条觉的注意力:“明天是15号,需要给您预约甜品店吗?”
五条觉爱吃甜食在咒术界里算不上什么秘密,而某种意义上都快成为她专属监督的柏野,更是对她喜欢的甜品店了如指掌。
甚至,他还逐渐养成了每天睡前浏览一下东京的各大甜品店的官网信息,看看近期是否会有新的甜品或者节日限定上市的习惯,然后提前进行预定。
为的就是防止不在东京的五条觉一个电话打过来,不讲道理的让他去买那些临时去很
可能会扑空的甜品。
五条觉心里清楚柏野监督心里想的和嘴上说的不是一回事,但是她懒得去追究,只是翻了个白眼说:“不用了,我明天有事。”
是刚刚那个电话吗?柏野监督很乖觉地不再多问。
***
小道消息,在人类之间绝对是比世界上任何病毒都传播得更快的东西。特别是当消息里的主角,有本来就时刻被人关注的五条觉。
五条觉和夏油杰差点打起来的事情,一夜之间传遍日本各地。
第二天上班时,柏野监督不知道被多少人旁敲侧击地询问、确认,昨晚五条觉和夏油杰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又究竟是谁的电话,让五条觉停下了动手的念头。
“这个……”正在录入任务报告的柏野监督,见实在拗不过相熟同事的好奇,只好抬手抓抓自己的头发,颇为无奈地笑道,“你也知道五条家主是个说话直接的人,和人起一点小摩擦很正常。但是她和谁打电话、又说了什么,我是真的不知道。”
说到这里,柏野监督顿了顿,微微躬下身子凑近身边的同事,将声音压得更低了,似乎是抱怨又似乎是后怕地说:“那个时候谁敢靠过去啊……”
闻言,同事深以为然地点头,然后坐直身子,回到自己的工位继续工作。
看似是恢复了认真工作的状态,但柏野监督知道,过不了多久,他肯定会把自己刚刚说的话告诉别人,然后咒术界里又要多出一个公开的秘密。
这也不算什么特意打探消息,然后转头把他卖了,而是事关五条觉的八卦,咒术界里不管是谁都非常感兴趣。
再加上另一位当事人夏油杰也是特级术师之一,相信很多人都想看他们打一架,用事实证明:五条觉的实力是否真的如传言那般,碾压所有人。
柏野监督内心叹气。
唉,这叫什么事啊。昨天跟着夏油先生的那个人也太大喇叭吧???
***
不知何处的黑暗空间里,只能看到类似萤火虫一样的光点在空中飘荡。
“昨晚五条觉和夏油杰差点打起来这事,应该都听说了吧。”
“就为了这事把大家叫来?”有声音嗤之以鼻地说道,“这有什么稀奇的,五条觉本来就嚣张跋扈,看谁都不顺眼。”
“这一点是没错,但从昨晚在场的两名辅助监督那边都确认过了,他们都承认,是中途进来的一个电话,打断了五条觉的行动。而且,据说五条觉对那人的态度不一般。”
有人对这个消息十分感兴趣:竟然有人可以让准备打架的五条觉停下来接电话?他兴致勃勃地插话问道:“我也听说了,说是五条觉和那人抱怨夏油杰嘲讽她。你们知道打电话的人是谁吗?”
“不清楚。”回答这个问题的声音十分惋惜。
一人觉得大家关注的重点跑偏了,于是说:“电话或许只是凑巧,她本来就不是按常理出牌的人。现在我们要关注的重点,不应该是她和夏油杰不合的事情吗
?”
“他们不合,不是从当年星浆体的事情就知道了吗?根据当时的报告,可没少吵架。”
“当时是当时,现在……不能当一回事看待吧?况且,能让夏油杰说出那样的话,大抵是在我们不知道的时候积怨不少了。”
“你这么说的话……也有点道理。”
“但是光凭一个夏油杰,恐怕也不能够改变什么。”
“这你就想岔了,多一个阵线相同的盟友总比多一个敌人好。再说,她五条觉总不能真的发疯,想杀谁就杀谁吧?”
七嘴八舌的讨论过后,黑暗的空间里安静了一会儿。随后,有人一锤定音地道。
“再让人去接触一下,即使拉拢不成,也务必要让他和五条觉之间的关系变得更加尖锐。”
***
刻着古怪纹路的石壁上,泛黄的符纸无风自动。嵌在石壁里的油灯仿佛残年暮景的老者,拼尽最后的生命,照亮周围的一方空间。
昏黄无力的烛光映照在石室中央那平静无波的池面上,非但没有反射出应有的光芒,反而变得更加昏暗了,就好像被漆黑的池水在吞噬了一般。
忽然,重物摩擦的闷响回荡在没有门的石室内。随即,一面石壁缓缓移动、翻转,露出一高一矮的两道身影。
来人那头雪白的长发在昏暗的室内格外显眼,露出来的四肢亦白皙修长。
行走间,www.youxs.org,在光线下泛着健康莹润的光泽。整个人就像自带一块看不见的补光板一样,比周围的任何东西都要明亮清晰。
走在前面的五条觉大步跨到池边,她蹲下身时,跟在身后的老者抬手在一侧的石壁上按了一下,原本平静无波的池面荡开了涟漪,漆黑的池水汩汩上涌,似乎是有什么东西从里面浮现出来了。
那是一个泛着青紫色微光的黑色人偶,它安静地躺在石台上,像是一株从水下生长出来的植物。
人偶的面容雕刻得十分精致,身上也有着非常细致的肌理线条,垂在石台上的五指微微屈起关节,能看到凸起的骨骼。
如果不是怪异的颜色和身上随处可见的神秘咒言,它乍一看起来就和一个睡着的人类没有什么区别。
五条觉盯着人偶看了一会儿,目光扫过某处时,轻轻挑起眉梢,语气莫名的有些古怪:“还真是用心啊。”
“根据吸收情况来看,这个人偶至少要到九月底或者10月初,才能完全的咒具化。”顿了顿,同样在仔细打量人偶的五条健吉微微睁圆了眼睛,下意识问道,“觉,这个人偶……为什么会做成夏油杰的模样?!”
五条健吉虽然知道五条悟在做咒具的事情,这里的事情也是他一手安排的,但他也是刚刚才意识到,这个黑漆漆的、让他觉得有些眼熟的人偶,竟然是夏油杰的模样!
他说话时,五条觉朝人偶抬起了手。下一秒,那个人偶便像受到了什么召唤一样,从石台上飞到了五条觉的手中。
听到问话的
五条觉抓着人偶的脖颈晃了晃,它的四肢果然就如她想的那样,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自由摆动。摆弄着人偶的五条觉发出一声哼笑,语调懒洋洋的:“想知道啊?”
五条觉的语气和平常没什么区别,但五条健吉到底是看着她长大的,他非常敏锐地从中察觉到了一些些的异样,再联想昨晚传回京都的消息,五条健吉犹豫了一会儿,试探地小声问道:难道……你们是想、控制咒灵操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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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别人不同,同样是五条家出身的五条健吉,当然是发自心底的、无理由地认为五条觉才是这个世界上最强的术师。
虽然五条悟来这里的第一天就抛下了一个他被封印了的重磅炸弹,但他也说了是不小心,大概是由于某些原因失误了。
所以,即使面对可以无限制吸收咒灵的咒灵操术,五条健吉也相信五条觉一定会胜出,只不过可能稍微会有点麻烦而已。
在这种情况下,五条悟做了一个夏油杰模样的咒具。他只能想到:他们是不是打算控制夏油杰?
可是矛盾的地方也在这里。
五条健吉不认为五条觉是这样的人,她一贯讨厌这种阴私的手段。可是……这个咒具实际上是五条悟做的,难道他们的某些想法,因为性别和经历不同而发生了偏差?
……野心?
虽说他一个人的武力就足以震慑咒术界,可如果另外的一名特级术师也明确站在五条家这边,那么几乎不需要其他的手段,就能够让其他人老实地闭上嘴巴。
并且成功控制的话,丝毫不用担心背叛,也不会有束缚有存在。还有寻找时间相关的术式和咒具,他一直没想明白是要做什么,现在想来,或许也是在用这里?
想到这种可能的五条健吉,呼吸不由得粗重了几分,目光炙热地盯着那个被五条觉拿在手中的人偶。
男人比女人更有野心,这不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吗?
五条健吉的念头才冒出来,就被无情地泼了一桶冷水,或者说是冰水也不为过。
“我建议你收起脑子里那些愚蠢的想法。”
虽然一直在仔细的检查人偶的情况,但感十分敏锐的五条觉亦没有错过身后人那细微的动静。
就像五条家的这些长者们能够从她的一些小动作和语气中察觉异样一样,五条觉自然也能通过一些细微的变化察觉出他们的心理变化,或者说内心想法。
先是猜测他们是不是想控制夏油杰,然后明显是情绪激动起来而变重的呼吸声,甚至就连体内流转的咒力都出现了波动。
不用想,五条觉就知道五条健吉大概在自以为是的幻想着什么‘五条家将整个咒术界收入囊中’这种无聊又可笑的事情。
毕竟,从她睁眼后,他们就一直在打着这种算盘。
随手将人偶丢回石台,五条觉拍了拍根本不存在任何水渍和灰尘的手,“嘿咻”地撑着膝盖站起来。
明明在做着一些十分孩子气的动作,但是转过身的她,脸上并没有与之相配的
表情,镜片后那宝石般深邃的蓝眼睛居高临下地看着面前的小老头。
五条健吉微笑的脸上有些不自然的僵硬,拢在和服袖口里的手指,因为陡然升起的惊惧不受控制地抽动了一下。
生气了吗?不、不至于……只是……
原本脸上并没有多少的情绪的女孩子,抬手摸着自己的下巴,微微皱起眉头的面孔上露出思索的表情,似乎有些苦恼地说:“唔,说起来,你们以前好像还遗憾过我的性别吧?”
漂亮的面孔配合着好听的声线,让不了解五条觉的人见了,绝对会被俘获,恨不得替这个可爱的女孩子解决她所有烦恼。
但这对五条家的人来说、对于了解她的人来说,无异于某种灾难来临的前兆。
背脊有些发麻的五条健吉笑容勉强地打着哈哈:“不、怎么会、您肯定是记错了。”
可五条觉就像没听到五条健吉的话一样。
她眼眸微亮,似乎灵光一现地想到了什么,高兴地拍了一下掌,微微弯下腰、笑容灿烂地朝五条健吉竖起一根手指:“啊!这样好了,现在不是有一张现成的体验卡吗?你们可以把内心的想法和悟倾诉哦,说不定能实现愿望呢~”
虽然内心有一道声音在告诉自己: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五条觉和五条悟在本质上就是同一个人,他们或许会有一些不一样,可大的方向肯定是相同的。
但是五条健吉还是不可避免的产生了一些动摇和希冀:明明拥有着绝对的力量、明明应该站在权力的顶端,可是他们并没有迎来想要的未来。
因为那个本该带领他们、带领五条家踏上顶端的人对这些不感兴趣,所以懒得回应他们的期待。
……
…………
五条健吉深深地看着面前笑容可掬的白发女孩,那双蓝得肆无忌惮的眼睛弯弯的,比世间上的任何宝石都要光华璀璨,也是他们这一生的骄傲。
沉默许久,在五条觉催促前开口的五条健吉声音莫名有些低哑:“您误会了,家主大人。”
随着这句话的吐出,五条健吉仿佛意识到了什么,又仿佛做了什么决定,他紧绷的肩膀微微塌下了几分。
在一瞬间,他似乎老去了几岁,可又像是因为身上那股盛气凌人的气势被什么抽走,藏在骨子里的温和与慈蔼终于占据了上风,所以显得他更加符合一名长辈的身份了。
五条健吉看着面前从呱呱坠地起就一直教养在身边,却还是走上了一条完完全全属于她自己的路的孩子,笑容有些苦涩地说:“或许我们曾经的确表露出过什么让你误会了。但是我想,五条家的任何一个人,都绝对不曾对你产生过懊恨或者遗憾的心情。现在活着的人是,死去的人,亦是如此。我们永远会因为你而感到骄傲,不管你是什么模样。”
五条家的人会因为她觉得骄傲不是理所当然的吗,因为她是六眼的持有者、是现代最强的术师啊。
而且他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她说这话并不是在意他们是不是真的期待一名男性家主,只是单纯想看他们被那个家伙折腾时会露出一副怎样的滑稽表情。
这么回答的话,这个小老头说不定真的会在面前哭出来?
虽然很有意思,但还是不说了吧,免得又说她在很过分的欺负人。
五条觉眨了眨眼睛,站直身体,并没有对五条健吉这番突如其来的剖白做出回应:“不过,你是不是没问过那家伙的职业是什么啊?”
因为意识到某种事情而陷入触动的五条健吉,还沉浸在那如海浪般推涌而至的情感动荡中,对五条觉这牛头不对马嘴的问题完全反应不及,只是下意识地发出了一声疑惑的气音。
“啊?”职业?什么意思?家主为什么还会有职业?
“果然嘛。”五条觉咧嘴笑起来,露出一口整齐的白牙,“可以打电话问问他哟,对你们来说、唔,是一个超——大的惊喜吧?”
五条悟的确是比她有野心没错,但是他的做法竟然是跑去高专当老师!选择了这么一个,说好听点是温和,但在五条觉看起来很傻的手段‘统一咒术界’。
知道这个消息的老头子们,大概会一口气憋在胸口,膈应得好几天吃不下饭吧?
看着五条觉一脸笑嘻嘻的模样朝自己展开双臂比划时,五条健吉心里的触动在霎时间全都褪去,那股熟悉的不妙感冒出了来。
等等,超大的惊吓还差不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