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梁画栋的吴府,气势逼人,朱红色的大门仿佛一只巨兽的血盆大口,吴瑶踏入其中,便如同羊入虎口。
庭院深深,抄手游廊环绕,假山流水,亭台楼阁,处处彰显着吴家的富贵权势。
可这繁华的景象,在吴瑶眼里,却更像是一张精心编织的网,等着将她吞噬。
吴老爷端坐于正厅之上,一双精明的眼睛如同鹰隼般,锐利地扫视着吴瑶。
他身着暗纹锦袍,蓄着花白的胡须,不怒自威。
“瑶儿啊,多年不见,你倒是出落得亭亭玉立了。” 这看似慈祥的问候,却让吴瑶感到一阵寒意。
“老爷谬赞。”吴瑶低眉顺眼,语气恭敬,心中却暗自冷笑,这老狐狸,终于露出獠牙了。
“听闻你在外面开了家布庄,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啊。”吴老爷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暗藏锋芒。
“不过是些小本生意,糊口而已。”吴瑶谦虚地回答。
一旁的吴少爷,一身纨绔子弟的打扮,摇着手中的折扇,阴阳怪气地说道:“呦,妹妹可真谦虚,这‘小本生意’怕是比我们吴家一些产业都赚得多吧?”
吴瑶不动声色,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没有接话。
吴老爷放下茶杯,眼神一凛,“瑶儿,你可知,我吴家祖训,女子不得经商?”
“瑶儿不知。”吴瑶依旧保持着恭敬的姿态。
“哼,不知?我看你是故意装傻!”吴老爷猛地一拍桌子,怒斥道,“我吴家家规森严,岂容你如此胡作非为?!”
站在吴老爷身后的孙丫鬟,眼珠子滴溜溜地转,添油加醋道:“老爷,奴婢听说,小姐不仅经商,还……” 她故意顿了顿,眼神在吴瑶身上来回打量,“还与一些…来路不明的男子来往密切。”
吴瑶心中冷笑,这唱念做打的,还真是精彩。
她抬起头,直视着吴老爷,语气平静却带着一丝警告:“孙丫鬟,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吴老爷眯起眼睛,眼中闪过一丝寒光:“瑶儿,你这是在威胁我吴家的人吗?”
吴瑶微微一笑,正要开口,突然,门外传来一阵喧哗……
"老爷!
老爷!
出大事了!"
门外跌跌撞撞跑进来一个家丁,满头大汗,脸色煞白,哆哆嗦嗦地跪在地上:“老爷!老爷!库…库房…走水了!”
吴老爷猛地站起身,脸色铁青,“什么?!库房走水?!怎么回事?!”
家丁吓得浑身发抖,语无伦次:“不…不知道…小的…小的只是看到…浓烟滚滚……”
吴老爷怒吼一声:“废物!还不快去救火!” 他转头看向吴瑶,眼神阴鸷,“瑶儿,你留下,我有话要问你。” 吴瑶嘴角微微勾起,好戏,才刚刚开始。
“老爷且慢!”吴瑶突然开口,语气平静,“救火如救人,女儿略懂一些…奇技淫巧,或许能帮上忙。” 她顿了顿,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精光,“毕竟,吴家的库房…烧了也是可惜。”
吴老爷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眼中闪过一丝狐疑,“也好,你便跟着一起去看看吧。”
吴瑶跟着众人来到库房,火势已经蔓延开来,浓烟滚滚,火光冲天。
吴家众人乱作一团,家丁们提着水桶来回奔波,却如同杯水车薪。
吴老爷脸色阴沉,看着熊熊燃烧的库房,心疼得直抽抽。
吴瑶站在一旁,观察着火势,心中暗自盘算。
她注意到,起火点在库房的西北角,而且风向正好朝着东南方向吹,如果任由火势蔓延下去,恐怕整个吴府都要遭殃。
“老爷!”吴瑶突然开口,语气冷静,“快,让人把库房东南角的货物搬出来!否则,火势蔓延,一切都晚了!”
吴老爷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连忙指挥家丁们去搬货物。
吴瑶又吩咐人去取水缸、棉被,准备……
“等等,”她转头看向吴老爷,“女儿还需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吴老爷焦急地问道。
吴瑶微微一笑,“硝石。”
吴老爷和吴少爷交换了一个眼神,显然没想到吴瑶会如此淡定。
这丫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牙尖嘴利了?
吴老爷捋了捋胡须,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这第一轮试探,算是平局。
吴少爷在一旁冷哼一声,显然不服气,这乡下来的野丫头,居然敢跟他叫板?
眼看着吴瑶如此轻松化解了老爷的刁难,孙丫鬟心中暗恨,这小蹄子,还真是命硬!
她眼珠一转,计上心来。
她端起一杯热茶,扭着腰肢走到吴瑶面前,故作恭敬地福了福身:“小姐,请用茶。” 就在吴瑶伸手接茶的瞬间,孙丫鬟“不小心”崴了一下脚,手中的茶水尽数泼在了吴瑶身上。
“哎呀!”孙丫鬟夸张地叫了一声,然后立刻跪在地上,哭哭啼啼地说道:“小姐恕罪!奴婢不是故意的!都怪奴婢笨手笨脚……”
滚烫的茶水浸湿了吴瑶的衣衫,隐隐作痛。
吴少爷见状,立刻幸灾乐祸地嘲讽道:“哟,妹妹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不小心?该不会是…做贼心虚吧?” 孙丫鬟也跟着附和道:“是啊小姐,您没事吧?这茶水…有点烫呢……”她一边说,一边偷偷观察吴瑶的反应,眼中满是得意。
吴瑶垂眸,掩盖住眼底的寒芒,缓缓抬起手……
“这茶……”
吴瑶垂眸,掩盖住眼底的寒芒,缓缓抬起手……
“这茶……似乎有些烫。” 她语气平静,却让孙丫鬟心中一跳。
只见吴瑶不慌不忙地从袖中掏出一块帕子,轻轻擦拭着衣衫上的茶渍。
动作轻柔,却带着一种说不出的优雅和从容。
更让人惊讶的是,那茶渍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失了,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这……这怎么可能?” 孙丫鬟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置信。
周围的丫鬟家丁也纷纷发出惊叹声。
吴老爷和吴少爷也愣住了,他们没想到吴瑶竟然还有这一手。
吴瑶微微一笑,将帕子收回袖中,眼神清澈,语气淡然:“不过是些小玩意儿,不值一提。”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孙丫鬟,语气意味深长,“倒是孙丫鬟,下次走路可要小心些,别再‘不小心’了。” 孙丫鬟脸色煞白,嘴唇颤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吴瑶这番话,看似轻描淡写,却巧妙地暗示了孙丫鬟是故意为之,让众人对孙丫鬟产生了怀疑。
吴老爷的眼神也变得深邃起来,他深深地看了孙丫鬟一眼,又看了看吴瑶,心中暗自思量。
这丫头,比他想象的还要难对付。
吴少爷在一旁冷哼一声,眼中闪过一丝怨毒。
这乡下来的野丫头,居然敢给他下马威!
“咳咳,”吴老爷轻咳一声,打破了尴尬的气氛,“既然瑶儿没事,那就先去救火吧。” 他顿了顿,眼神意味深长地看了吴瑶一眼,“瑶儿,你刚才说需要硝石?”
吴瑶微微颔首,“正是。”
吴老爷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这硝石,可是稀罕物,你要它做什么?”
吴瑶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一抹神秘的微笑,“自然是……用来灭火。”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众人,语气笃定,“而且,我有办法,让这场火,迅速熄灭。” 众人皆是一愣,眼中满是疑惑。
这怎么可能?
吴老爷捋了捋胡须,眼中闪过一丝兴趣,“哦?是吗?那老夫倒是要看看,你有什么妙计。” 吴瑶微微一笑,转身走向库房,留下一句话:“那就……拭目以待吧。”
吴瑶吩咐下人取来硝石,又让人搬来几口大水缸,将硝石溶于水中。
众人看着她一系列操作,皆是满头雾水,这硝石,能灭火?
吴少爷在一旁冷嘲热讽:“哟,妹妹这是在做什么?莫不是要…炼丹不成?” 吴瑶不理会他的嘲讽,继续指挥众人将浸湿了硝石水的棉被覆盖在火势最猛烈的地方。
“滋啦——”一声巨响,火势竟然真的被压制住了!
众人见状,皆是目瞪口呆,这……
也太神奇了吧!
就连吴老爷,也不禁露出了惊讶的神色,这丫头,竟然真的做到了!
吴瑶拍了拍手,一脸云淡风轻:“不过是小伎俩罢了。” 内心独白:基本操作,不要大惊小怪,都坐下。
吴老爷捋了捋胡须,眼中精光闪烁,这丫头,果然不简单。
他沉吟片刻,开口道:“瑶儿,你做得很好。” 他顿了顿,语气意味深长,“不过,这只是个开始。” 吴瑶微微一笑,不卑不亢:“瑶儿明白。” 吴老爷眼中闪过一丝赞赏,这丫头,倒是沉得住气。
他挥了挥手,示意众人继续救火,然后转身对吴瑶说道:“瑶儿,你随我来。” 吴瑶跟着吴老爷来到书房,吴老爷屏退左右,神色凝重地看着吴瑶:“瑶儿,你可知,我为何要如此试探你?” 吴瑶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吴老爷叹了口气,缓缓说道:“瑶儿,你自幼流落在外,对吴家的一切都不了解,我必须确定,你是否对吴家忠心。” 吴瑶心中冷笑,忠心?
这老狐狸,还真是会演戏。
她面上却不动声色,语气恭敬:“瑶儿明白老爷的苦心。” 吴老爷点了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满意,“瑶儿,你既已回到吴家,便是我吴家的人,我自会好好栽培你。” 他顿了顿,眼神变得锐利起来,“不过,你也要记住,吴家,可不是那么好待的。” 吴瑶微微颔首,语气平静:“瑶儿谨记。” 吴老爷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深意,“明日,你便去书院,接受林夫子的考验。” 吴瑶心中一凛,林夫子?
这位林夫子,可是出了名的严厉,吴老爷这是……
“瑶儿,”吴老爷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警告,“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