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章 恩公左氏,义薄云天

轰隆——

窗外的惊雷响起,雨水淅淅沥沥而下。

左大人猛的从桌子上抬起头。

“啊……啊……他们人呢?”

他惊慌的朝四周望去。

办公室内没有人。

——那两个人已经不知去处。

左大人打开了灯,只见桌上赫然放着一根金条。

他拿起金条,只见上面刻有一行小字:

“恩公左氏,义薄云天。”

叮铃铃——

通讯器响了起来。

左大人打开通讯器一看,果然是外面那群杀手的来电。

他又看看手上的黄金。

——自己被逼签字盖章的事情,肯定会暴露出去,这已经得罪了上官。

但在自己的命面前,仕途又算什么?

好在还有补救的机会。

左大人神情渐渐镇定下来,伸手去按通讯器,却发现通讯器的按键已经坏掉了,无法再接通来电。

他咒骂一声,只好将通讯器关掉。

现在怎么办?

左大人一边飞快想着,一边把黄金装进口袋。

外面忽然响起一阵敲门声。

“左大人,我们该走了,不好让大家久等呢。”

一道娇滴滴的声音响起。

门打开。

是那位女上官。

奇怪,刚才她明明被血心流的那两人放倒了,现在怎么好像一无所觉的样子?

一幅画面忽然闪现在左大人的脑海。

那个笑起来很懒散的少年,一边轻轻抚摸着长刀,一边说道:“我会打昏你——接下来我要跟同伴商量离开的方式,不能让你听见,但大约两分钟后你就会醒,到时候我们已经离开,明白了吗?”

左大人定了定神。

是了,他们已经走了。

武者和灵的能力千奇百怪,也许他们有什么隐秘的能力蒙蔽这位女上官,也是有可能的。

那么……

这件事暂时就当做什么也不知道。

万一血心流武馆张贴出了自己签名的闭馆告示——

不!

也许他们在逃命的过程中死掉了呢?

左大人将金条放在口袋最里面,又掂了掂,一边感受着黄金的重量,一边起身笑道:

“王姐,我这就走——我们一起过去。”

“走吧。”

被称为王姐的女上官笑道。

两人关上门,沿着走廊一直来到大门口。

女上官突然站住。

“老左,你先去,我想起一事,等处理完了就来——你让他们不必等我,先开席。”她说道。

“啊,好的。”

左大人手放在口袋里,一边摩挲金条,一边心不在焉的回答道。

自己得准备些钱惠贿赂一下上官。

只要大人物们知道自己是被胁迫的——

那自己就不是与高层作对,而是为了自保不得不为之。

再加上一些钱财,应该可以过关。

女上官转身朝回走去。

左大人迈出了大门,走向外面的街道。

两人分开。

左大人冒着风雨来到大街上。

——每周都有聚会,在街道对面的高档餐厅里。

自己这次要多说些好话,争取在同僚之中也得到一些支持。

这样一来,日后如果事发,也有几位熟识的同盟为自己说好话。

他一边想着,一边朝前走去。

忽然。

他似乎想起什么似的,朝道路边的那几辆汽车望去。

只见汽车里的杀手们目光都避开了自己。

左大人默默叹了口气。

——这件事可怪不了我,是那个少年实在太恐怖。

算了。

不想了。

去喝酒,去喝酒。

左大人朝前走出几步,却见那些人已经下了车,正朝自己走来。

恩?

你们这些杀手都是见不得光的,怎么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来跟我打招呼?

这可是大忌!

左大人神情严厉的瞪了那为首的一人。

谁知那人却丝毫不为所动,甚至不着痕迹的朝身后几人做了个手势。

那几人顿时加快了步伐。

左大人一怔。

难道因为自己没有通风报信,这些人就会朝自己出手?

这怎么可能?

在武盟门口杀武盟的官员,这是泼天大罪,等同于挑战整个世界的统治阶级。

血心流那两个人是走投无路,把命豁出去了。

可你们怎么敢?

左大人索性在原地站定,冷笑道:“一群垃圾,你们敢动我一根指头,你们背后那三十二家武馆全都要死!”

话音落下。

他自己再次怔了怔。

怎么回事?

自己的声音似乎——有改变?

下一瞬。

对面的杀手已经扑了上来。

冷芒闪过。

痛楚。

天旋地转。

世界迅速化作黑暗。

……

让时间稍稍倒退。

柳平贴心的把通讯器放回左大人口袋,然后把刀翻过来,在左大人的脖颈轻轻一斩。

左大人顿时昏迷过去。

“云裳,我有件事问你。”柳平道。

“什么事?”初云裳问。

“不知道你们的世界有没有易容这种说法。”

“易容?那是什么?”

“就是乔装改变自己的外形,掩人耳目。”

“我知道一些化妆的方法,但我行走江湖多年,还没听过易容这种事。”

“真是个好消息,我本有七种方法避过此难,现在只用其中最简单的一种就可以了。”

柳平说着,便伸出双手在那位左大人身上摸了起来。

“你干嘛?”初云裳吃惊道。

“干老本行。”柳平道。

他在左大人背后和前胸随意捏动几下,一手捏诀,一手猛的朝里一摁。

缩骨!

一阵骨头的响动声传来,只见左大人的身形仿佛有了些许改变。

他仿佛瘦了些。

“这什么怎么回事?”初云裳吃惊道。

“当年我老家许多道侣结婚,都以请到我做化妆师为荣。”柳平道。

他走到那位昏迷女子的身边,伸手在她的小包里翻了翻。

“运气不错,有个小化妆包。”

他拿出各种笔和粉,走回左大人面前,开始飞快的化起妆来。

初云裳在一边默默看着,只觉得他动作如行云流水,又快若闪电,仿佛在化妆这件事上已经熟练到了骨子里。

短短十数息。

柳平停手道:“看,像不像我?”

初云裳看了看两人,赞叹道:“一模一样,真是绝了。”

柳平双手捏诀,又在左大人身上各处穴道经脉摁了几下。

“神思昏沉,感觉麻木,反应迟钝——但程度又不重,会让他以为是被我打昏的轻微后遗症,但我只是想让他没有机会察觉自己容貌的变化。”

说完,柳平又走到镜子前,举起了画眉毛的笔。

“干嘛?”初云裳问。

“我要扮作那个女官员。”柳平朝她身后昏迷的女官员看了几眼,手上的画笔就落在了自己脸上。

“你的计划是什么?”初云裳感兴趣的问。

“他们不是想杀人么?那就让他们杀,听好了,一会儿我们这样……”柳平慢慢讲了起来。

初云裳认真的听着。

不一会儿。

柳平很快就改变了自己的容貌,然后又调整了一下身形。

“怎么样?”他问。

初云裳正在从地上的女官员身上剥下外套,闻言不由看了看柳平,又望向女官员。

两个人看上去竟然一模一样!

“穿上这身官员的制服就差不多一样了,只是你胸前……”初云裳道。

“这没关系。”

柳平摸出两块金砖,看了看那女官员,又放回去一块,将剩下那块掰成两半,揣在胸前,双手环肩而抱。

“看。”他做了个展现窈窕身形的动作。

“好了,完全一样。”初云裳叹服道。

柳平一手环胸,一手抓起桌上的通讯器,拨通之前的号码。

“喂,是我。”

通讯器里顿时响起一道声音:“左大人,目标怎么还没出来?”

柳平以左大人的语调说道:“那个少年偷了一套我们的制服,正在找出去的路,你们要当心他——在生存考验中他可是动手杀了疯狗中的一个,相当危险。”

对面的声音变得慎重了许多:“我们知道他杀了疯狗……可只有他要出来吗?那个女武师呢?”

“女武师躲起来了,我正在找——你们先杀一个。”

“好!”

柳平掐断了通话,拿着通讯器随意看了看,在某处一拍。

“这是干嘛?”初云裳问。

“这种类型的通讯设备,我看一眼就知道它的结构模块,现在先彻底破坏掉其中的语音模块,让他们无法再沟通。”柳平道。

他看了趴在桌上的左大人一眼。

“还有二十秒左右,他就醒了。”

“那我准备。”

“好,我先出去,四十秒后进来。”

柳平朝门外走去。

初云裳抱起昏迷的女官员,轻轻一跃,顿时飞上房顶,身子缩在办公桌后方顶梁上的角落里。

二十秒后。

左大人醒来。

柳平推门而入。

两人走到大楼门口。

柳平折返,左大人继续前行。

咔擦。

办公室的门打开。

柳平走进来,关好门,来到窗户边。

初云裳无声无息的落下来,跟他一起朝外面望去。

只见左大人没走多远就被那帮杀手围上来。

一秒。

人头冲天而起。

大街上顿时陷入混乱。

尖叫声、哭喊声混做一团。

杀手们趁机撤退。

“我记得你说过,武盟是世界的权力中枢,管理着整个世界的高级武力。”柳平问道。

初云裳道:“是的,但拿个姓左的现在身形更像是一个少年,而不是真正的他。”

“人一死,伪装也会消失。”柳平道。

不一会儿。

武盟大楼里冲出去几名镇守武者。

他们围着尸体看了一眼。

有人失声道:“是我们的官员!有人当街杀我们武盟的官员!”

整条长街顿时一静。

一股肃杀的氛围悄然而生。

“我们现在怎么办?”初云裳问。

“走,立刻回武馆,把左大人签字盖章的闭馆通告贴出来。”柳平道。

“他死了,通告还有用吗?”初云裳担心的问。

柳平淡淡的道:“本来也许没用,但他是为了帮我们而被三十二家武馆的杀手杀死——”

“这次一定有用!”

他看了一眼窗外的情形,冲初云裳招了招手。

初云裳帮他把那身制服脱下来,重新给女官员穿上。

这时所有人都被街道上发生的事吸引,一时间,武盟大楼里竟然没什么人。

两人从后面一扇小门溜出去,迅速离开了这里。

前面。

街道上。

一名武盟的官员跪下去,在左大人尸体上略一寻摸。

一根金条顿时出现在他手中。

众人凑上去一看,只见金条上写着一行字:

“恩公左氏,义薄云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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