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皇上的询问,钟迁无言以对,这匕首是钟良的随身之物,轻易就能查得到,若再要狡辩,势必引起皇上的不快。
“皇上,此物正是我儿随身之物,如此看来,应该是我儿欲行凶在先了。”
钟迁果断选择了放弃儿子,毕竟腿都断了,就是治了杨轩的罪也于事无补,不过他还是有些不甘心。
“不过皇上,当时家丁已经全被打倒在地,我儿也已逃跑,而杨轩则是命手下追上我儿,将其双腿打断,如此防卫,是否有些过当?”
皇上瞥了杨轩一眼:“杨轩,你来解释解释吧。”
杨轩拱手:“皇上,钟大人家的公子有此举动,恐怕是跟钟大人平日里的言传身教脱不开干系啊。”
钟迁瞪了杨轩一眼,你这是在说上梁不正下梁歪?
“若我是普通百姓,即便打退了那些家丁,钟良必定还会纠集更多的人来打击报复,甚至动用公权,反正是要遭受报复,我何不先下手为强。”
“你胡说,什么打击报复,什么动用公权,杨轩,你这是血口喷人。”
杨轩两手一摊:“你们做都做了,我怎么血口喷人了?”
“先是你家老太太派来二十余名护院,口口声声要将我废了,这可是你家护院亲口所说,老太太的意思是给我留口气就行,敢问钟大人,这种情况我该如何是好啊。”
“然后就是钟大人,你一来就要将我拿问,还不是动用公权?”
看着哑口无言的钟迁,杨轩又朝皇上拱了拱手说道:“何况我身为朝廷命官,被一介平民当街袭击,为了维护朝廷的形象,我也不能手软啊,不然以后朝廷命官的安全哪还有保障?”
杨轩瞥了钟迁一眼,又加了一句:“钟大人,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钟良这会儿尸体都已经凉了。”
“你……”
“好了好了。”皇上开口道:“杨轩你说的虽有道理,不过下手未免太重,就罚你赔偿钟良一千两银子吧,钟爱卿,你看如何啊?”
钟迁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皇上这嘴上是责怪杨轩,但实际上分明就是在给杨轩撇清责任啊。
一千两银子,对于杨轩来说,那简直就是九牛一毛啊,再说我钟家,差这一千两银子吗?
而杨轩也毫不犹豫,直接从兜里掏出一沓银票,翻出一张一千两的,递到了钟迁的面前。
看着杨轩那副打发要饭的神态,钟迁这口血差点又要喷出来,可是皇上开了金口,他怎敢反对。
咬着牙接过了银票,钟迁朝皇上拱手:“臣,谢过皇上。”
皇上也摆了摆手:“罢了,钟爱卿还是快回去看看你儿子吧。”
说着,皇上就要起身,杨轩却一拱手道:“皇上,这事还没完呢。”
还没完?
皇上刚抬起来的屁股,又坐了回去:“杨轩,你还有何事?”
“皇上,刚才审的是钟良行凶一案,可还有钟老太太指使护院行凶一案未审呢。”
皇上眉头一挑,心中一乐,这杨轩还有花招?
有意思。
钟迁今天算是摊上了。
“你且细细道来。”
杨轩就把情况一说,最后说道:“按大盛律例,指使下人行凶,且对象是朝廷官员,应杖一百,流两千里。”
钟迁气得浑身发抖,双眼通红,指着杨轩说道:“你这是信口开河,皇上,请皇上为臣作主啊。”
“钟大人,我怎么是信口开河呢,人犯都在这里了,不光是我听见他说受老太太指使,当时在场的人可不少,随时可以找到人证,对了,火锅店的伙计就可以作证,要不然我去把证人请来?”
“你……你欺人太甚?”
杨轩已经懒得搭理他了,直接朝皇上拱手:“皇上,本来我也没受伤,倒也无所谓,可是一想到一介平民就可以指使家丁护院,随意向朝臣行凶,下臣就感觉不毛而栗啊,这还是大盛朝的天下吗?连官员的安全都得不到保障,更不用说平民百姓了。”
“我身为朝廷官员,都被其视若草芥,恐怕钟良与其祖母平日里欺压的良善百姓更是不计其数,我一人受委屈倒是无所谓,可如此一来,民心不再啊,有道是千里之堤溃于蚁穴,皇上若不防患于未然,恐怕……”
“行了行了。”皇上摆手,杨轩这帽子扣的,再说下去,大盛朝都要被钟迁整得灭国了。
“这钟迁的老母亲也是五品诰命,算不得平民,再说了,你也没受伤不是。”
皇上说着又看向了钟迁:“钟迁啊,你来说说看,这案子该怎么判啊。”
钟迁已经懵了,他完全没有想到,这杨轩竟然这么能扯,要是此案由他来审,顶多惩罚一下那些个护院,意思一下就完事了。
可是现在……
听话听音,钟迁注意到皇上说的是这案子该怎么判,而不是说此事如何处置,这就等于是已经给这事定性了,这就是一桩案件。
可是自己的老母亲已经六十多了,就算从轻发落,少说也要挨个二三十下板子,那怎么受得住啊。
所以他思来想去,做出了一个决定:“禀皇上,微臣老母应该是疼惜孙儿的情况下,头脑发昏所做的决定,还望皇上念微臣老母年岁已高,网开一面。”
皇上默默点头,瞥了眼杨轩:“杨爱卿,你看呢?”
杨轩应道:“钟大人所言有理,毕竟老太太这么大年纪了,真要打板子流放什么的,哪还能有命在,我就看在皇上的面子上,不追究了吧。”
钟迁一听,脸上顿时露出喜色,没想到杨轩这么好说话,竟然愿意不追究。
皇上面无表情:“既然杨爱卿不追究,那就……”
“皇上,臣说不追究,可还是有条件的。”
“哦?什么条件?”
钟迁的心一下子又悬了起来。
“皇上,臣虽然没有受伤,可也受了惊吓,还有臣的四名手下可是受伤不轻,赔点钱,也是应该的吧。”
杨轩又看向钟迁:“钟大人,你说呢?”
钟迁哪还有别的选择:“赔,我认赔。”
“我四名手下受伤严重,就算他们比不上你家少爷精贵,每人赔五百两银子,不过分吧。”
“不过分,不过分。”
“那我收到惊吓,估计得有好几天睡不好觉,吃不好饭,赔个十万两,不过分吧。”
“不过分,不……啊?”钟迁眼睛瞪得像铜铃:“十万两?你怎么不去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