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来的微风轻轻带动他银白的发丝，眼睛被发丝挡了一下的上水将头发向后拨，眯了眯眼睛，他该去买一副新护膝了吧。现在的护膝已经被磨得很厉害了。要不……算了，还是下次吧。看了一眼天色，上水放弃现在去买护膝了，待会回家太晚了。熟悉的低声在耳边响起:“上水。”嗯？耳朵微动，上水脚步一停，这个声音不是……他转身，和神情复杂的佐久早面面相觑。没有想到在校门口分道扬镳的两人没过多久再一次在路口相遇了。“……”“……”两人沉默地对视，上水抬手指向前方的路，慢悠悠地说:“……我家在这边。”佐久早:“我也是。”他眼神微动，没有想到居然会是那么巧，就算一开始的路不同，但是他们后面的路几乎都是重复的。“那一起走吧。”上水提出邀请，没有说拒绝，佐久早走到他身旁，两人一起朝着家的方向走去。两人都不是喜欢说话的人，一路无言，但是却没了之前那般争锋相对的气势，要显得和谐不少。脚步突然顿了顿，目光看着前方撒滚洒泼的男孩，上水的表情微不可察地僵硬起来:“我觉得，我们可以绕路了。”佐久早默默点头。“哇啊啊啊啊啊——”两人默不作声地打算加快脚步离开，躺在地上的男孩哭声卡住，他仰头看着不按套路出牌的两人，又猛地滚到上水面前，牢牢挡住了他们面前的路继续大哭，好似上水他们不理他，他就不停。佐久早、上水脚步被迫停下，低头凝神着男孩:这是在碰瓷是吧。没怎么和小孩接触的上水语气生硬地问:“小朋友，有什么事吗？”“我的皮球，皮球被踢到树上下不来了。”男孩指着一旁的大树，抽泣着声音说。“我知道了。”上水将背包递给佐久早，挽起袖子就要去爬树，男孩见状急了:“等等！不行！我要自己去拿皮球！大哥哥你们不能动！”上水动作停下，眉毛高高扬起:“所以你的意思是？”男孩理直气壮地大喊:“抱我！”“大哥哥，快抱我！抱我啊！我想要自己捡皮球！”男孩用力吸了吸鼻涕，张开双手仰头看着面前的两位男生。佐久早神情僵硬地扫过男孩带着泥土和不知名液体的手掌，以及在地上撒泼打滚沾了一身灰和树叶的衣服，差点就要丢下上水逃离这个地方。但是想到上水还在身旁，他勉强忍住了逃跑的冲动。“大哥哥！”男孩又催促地叫了一声，那双可怕的手也离他们越来越近。佐久早僵硬地侧头看向上水，眼里传递着求救:上水，怎么办？怎么办？接到眼神的上水朝佐久早点头，在他骤然亮起的眼神下，猛地后退了一大步，毫不犹豫地男孩说:“抱歉，我对小孩过敏。”“碰不得。”第7章 正选佐久早瞳孔猛缩，不敢相信上水为了逃避居然说出这种鬼话，他眉头紧皱，垂在身边的手用力握着，视线快速扫过邋遢的男孩，佐久早牙关咬紧，如果要让他去抱、抱那个小孩……他闭了闭眼睛，带着视死如归的神情看着上水，他绝不会让上水逃走的，要脏一起脏。“你、你你你……”男孩不敢置信地抬头看着他们:“你们大人骗小孩是会烂嘴巴的！”“我们没成年，不是大人。”上水淡定地垂眸看着他:“所以，不会烂嘴巴哦。”男孩嘴巴一瘪，又想像平时一样用哭闹达成自己的目的。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上水眼睛微微眯了眯，说实话，他不讨厌小孩子，但是这样耍赖无理取闹的他是真的接受无能了。速战速决吧。“佐久早，包给我一下。”上水向佐久早伸手，佐久早愣了一下，随后镇定地将包递过去，眼睛直直看着上水，想看他要做什么。上水接过背包，从里面掏出一个厚厚的英语字典。他抬起手臂，翠色的眼眸中无比清晰地映照出树杈上那颗皮球的倒影，一阵微风吹过，他动了。干脆利落地拨动手腕，字典从他手中飞了出去，准确无误地砸中了皮球。“砰！”卡在树杈上的皮球落下，掉到上水伸出的右手上。在男孩惊喜的眼神中，他单手转了转球，然后突然摆出投掷的姿势，将手中的球朝着空荡的小路扔去。走你。“咻——”男孩张大嘴巴看着他的皮球化作一抹残影快速闪过，消失在了他面前。上水拍了拍手，从地上拿起背包，对男孩挑了挑眉:“好了，球下来了，去捡吧。”“我的皮球！！”目送着男孩跑走，上水眉毛轻扬，很好，麻烦走了。“我们……”他转身，对上了佐久早有些意外的眼神，声音一顿:“你、刚才不会以为我会让你去抱他吧？”佐久早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没那么想吗？上水耸肩，看着等他回答的佐久早，声音中带着浓浓的笑意:“好歹对我多点信任吧，我又不是那种人渣，怎么会做这种事。”——虽然某一瞬间是有想过的，不过这个事就不用告诉佐久早了吧。“开学第一天找不熟悉的人要头发，这样？”佐久早声音冷淡地说。“……那是意外。”上水神情一僵，视线有些心虚地乱飘。——而且我也没有拿到你的头发好吗？看到上水这个样子，佐久早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嗯，现在我知道了。”虽然认识的过程中有些意外，但是，他也算有些了解上水这个人了。怎么说呢，佐久早嘴角扬起一道不明显的笑容，这家伙，在某方面来说，也算是个笨蛋吧？他脚步轻快地向前走去，背对着上水挥手，留下一句带着笑意的声音。“那么明天见吧，队友。”上水愣了一下，看着佐久早逐渐远去的背影，嘴角慢慢上扬，语气愉快:“明天见，队友。”他仰头望着天空绚烂的晚霞，心中微动，明天，又会是一个好天气吧。……排球从空中划过，目标明确地朝着上水的方向飞去。“上水！”仰头看着那颗不断旋转飞来的排球，冲到网前的少年用那双翠色的眼眸专注地盯着它，双腿用力一蹬，膝盖弯曲，整个人向上起跳。所有人的目光都投注在那个跳起的少年，那让大多数人望尘莫及的高度，让他们的心跳在不自觉地加快。——这一次，会是什么样的扣球呢？跃在空中的上水没有在意其他人的目光，他只是专注地盯着面前的这颗排球，将弓起的手臂动起，挥向了它。高度，角度，没有任何问题，所以——这颗球，一定能得分！他这样笃定地想着，手掌用力击中了排球，球的表面瞬间带起一阵震荡，白色的气浪将它层层包围，下一秒，排球呼啸而出——“嗖！！！”一路伴着剧烈的轰鸣声，这个聚集了所有人视线的排球毫不客气地向众人宣示着自己的存在，它势不可挡地撞开拦在面前的手臂，冲向地板。眸光闪烁，古森全神贯注盯着冲来的排球，空中球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脑海中清晰浮现。短短的一瞬，他就有了判断，脚步快速地朝着自己心中预判出的落点跑去，古森猛地蹲下，双臂加紧去迎接那颗到来的排球。“砰！！”排球从古森的手臂中弹出，高高飞到了界外。“咚！”球落地了。上水嘴唇紧抿，比起得分，他更加在意古森的表现。刚才古森预判到位，对球落点找得很准确，要不是最后没能成功将力卸下，这颗排球已经被他接起来了。——不能松懈，训练还要更加努力。古森擦了擦头上的汗，脸上带着浓浓的笑容:“流辉，你和小臣的扣球都很难接啊，我要全神贯注才能将它接起来。”“你们果然很强啊——”他这样感慨着，语气很是真挚。但是在旁观的众人耳中，就变得很刺耳了。他们都想摇醒这个过分谦虚的后辈，告诉他:你也超强的好吗？！拜托！明明是高中才转型自由人，但是技巧却那么厉害，你之前可是差点就将上水的扣球接住了啊！而且在这之前，也接住了佐久早的扣球，如果你还不算厉害，那我们还怎么活啊！上水也是这样想的，他嘴角微抽:“你这样不也是很厉害吗？接住我的扣球，接住佐久早的是那么简单的事吗？”“是嘛，谢谢你的夸奖啊流辉。”古森笑容爽朗地接受了上水的夸奖，心中却更加坚定了要加强训练的想法，毕竟现在的他，还不能有百分百的把握在比赛的时候将对手打来的球全部完美地接起来，所以，他才更需要去训练。坐在长凳上安静看着比赛的月成教练突然拍了拍手:“大家，都过来集中一下吧。”十多个球员在月成教练面前集合，他站在众人的面前，沉着声音说道:“今天，有两件事情要说。”“首先，是关于你们的。”月成教练看向上水他们，扬声说:“海堂，东西拿来了吗？”“教练，已经拿来了。”不知道何时出现的海堂抱着一个纸箱从体育馆门外走了进来，其他正选们看到他手中的纸盒，都了然地交换了一个眼神。——是那个吧，队服。上水他们也从正选们的表情中意思到了什么，他们有些激动的看着月成教练打开了纸盒。“那么第一件事就是——”月成教练拿出一件井闼山排球部的队服，上面印着大大的白色号码。“上水流辉、佐久早圣臣、古森元也、穴井剑斗，恭喜你们成为排球部的正选球员。”正选们用力鼓掌:“哦哦哦哦哦！”月成教练让濑口将队服发给了大家。“11号，上水。”上水上前一步从濑口的手中将队服接过，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表情凝重地盯着它看。“上水，怎么了？”古森抱着自己的队服，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上水拿到队服会是这个表情，明明不是应该很开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