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埋伏
王都内街道错综复杂，小路数不胜数。莎尔娜和卢克选择了一条较为僻静的小街作为伏击地点，这里少有行人经过，两侧高墙环抱，光线较为昏暗。
小街的路面由青石铺就，两人选择在一处石墙角落的暗影下进行埋伏。石墙上爬满了青苔，摸上去湿漉漉的，散发着青草的清新气息。
这里离开大街略有一段距离，四周静悄悄的，只有墙顶上麻雀的叫声时断时续。
前方不远处，小街的尽头处有一扇小门，通向一处废弃的钟楼。这座钟楼年久失修，门扉紧闭，楼身也已斑驳无光。
这里位于蓝艾草区，靠近乌卡隆河——穿过王都的最大河流。
似乎是河水和地质的影响，蓝艾草的地面有些沉降，使得这座钟楼比周边地面高出许多。夕阳下，它的影子拖得老长，如同一道笼罩在小街上空的庞然巨物。
蓝艾草区原本是王都里较为贫穷的区域，是最外环的一个城区。茅屋连着茅屋，街道狭窄泥泞，居民大多贫困。
但上百年前，随着王都的发展，相关政令的发布，蓝艾草区也逐渐宽裕起来，旧有的茅屋被新建的砖瓦房屋所取代，小街也铺就了青石，唯独这座古老的钟楼，仍然静静的屹立于此，仿佛一位沉默的守望者。
“这地方可真够破的。”莎尔娜嘀咕道，“和王都其他地方比起来，差的也太多了吧？”
“没办法，历史原因。”卢克解释道，“在最开始一段时间，蓝艾草区可没有被划入王都的城区范围，连王都结界都没有把它包括在内。直到后来，这里有人进入了王都的全力核心，主持了王都的扩建工作，才将这里正式纳入王都的区划。”
“听上去挺有故事的。”莎尔娜一边听，一边用眼睛盯着小街的尽头处的小门。
这扇小门平日很少开启，卢克在前几天的侦查中已经确认，今天晚些时候，沙瓦尔会从这扇门进入钟楼。
沙瓦尔，便是那名来自特鲁加帝国的探子。在卢克可以查到的身份记录中，他留下的便是这个名字。
当然，这肯定是假名。
两人选择这个伏击地点，不仅因为这里在他日常的行动路线上，而且环境僻静，即便爆发战斗，也不致于惊动太多路人。
至于沙瓦尔为什么经常走入这座钟楼，卢克却不太清楚。
“我昨天夜里去钟楼大致检查过一遍，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卢克说道，“他应该在钟楼里有某种隐秘的布置，只有当他靠近才会启动。”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他没有采取更加激烈的措施。
“所以，咱们得在外面将他抓住。”莎尔娜道。
“对，我为此专门申请了这个。”卢克亮出手指间的一张卡片，“镜域之卡，能调动一部分王都结界的能力，将附近范围内的指定物拖入到王都的镜像空间中。在这里面，我们就能放开手脚和他作战了。”
“好东西，我怎么没见过？”
“你权限不够啊。虽然你很能打，但你又没转正。”
“切，那我不稀罕这个。”
两人低声交谈了一会儿，卢克突然竖起指头：
“按照过去几天的经验来算，再过一刻钟，他就会经过此地了。”
莎尔娜点点头，顿住交谈。同时，一道如水般的光影笼罩住两人，将他们隐蔽的身姿完全消弭无踪。
两人屏息无声，卢克肩膀上的怪鸟也闭上了嘴巴。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沉寂的街道依旧没有任何异动。
河水潺潺流过，载着王都各区的喧嚣与灯火，在沉入夜色的钟楼下静悄悄流淌。此时的钟楼内部，有着另一番光景。
破旧的木楼梯蜿蜒而上，生长的青苔及蜘蛛网使其显得死气沉沉。灰尘积了许久，染上了沉闷的光泽，在月色下仿佛沉睡的静物。
突然，空气波动，一道由灰尘凝聚而成的影子拔地而起。
它用模糊的面目看向窗外的月光，静思许久，随后轻飘飘地走下了楼。
它闪出门扉，来到门外，明亮的夕阳照得它的身影有些虚无。
就在卢克等候已久，暗自发疑的时候，那扇小铁门忽然悄无声息地开启了。一个隐隐约约的影子迅速地掠过，若不是卢克时刻注意着那里，几乎无法察觉。
他差点下意识地动手，却在即将出手前顿住：“这是什么东西？”
这并不是他们要对付的沙瓦尔。按照往日的行动路线，他是要赶到钟楼里去。
“不知道，或许是沙瓦尔布置的小玩意儿？”莎尔娜眯起眼睛。
这道影子走到街道上，似乎要闯入王都王都的繁华地域，却在距离街道口好一段距离的地方停下，徘徊了一会儿。
它的面目愈发模糊，好似要消融在夕阳之下。
她开启魔力视觉，没有从这道影子上发现任何魔力流转。
“我们要不要……”
“再观察一下吧。”莎尔娜摇摇头，“我已经给大姐头通报了，不用担心后续问题。”
没过多久，它就完全消散，化作了一蓬白灰。
整个过程，似乎没有激起任何变化。
两人屏息静立。
又过了好一会儿，一个人自街道口走来。
那是个穿着粗布麻衣，仿佛附近最常见不过的平民的男人。表情木讷，又带着一丝劳作之后终于得以偷闲的惬意。
他手里抓着一支劣质的烟斗和几根皱皱巴巴的烟草，像是要躲入钟楼之上吞云吐雾，望着夕阳下的河水感悟人生。
从外表上看，他几乎没有任何异样，连一身魔力都遮掩得非常完美。
但莎尔娜一看，便直觉他是沙瓦尔。
他后续的动作也暴露了自己的身份。
才走入街口不久，沙瓦尔便脚步微顿，看向钟楼的方向，神情有些意外。很快，他加快脚步走了过去，止步于幻影消散的地方。
他蹲下身，伸手拂去一些灰尘，眉头皱了皱，嘴里低声嘀咕了什么。
隐蔽中的两人对视一眼：
虽然现场似乎出了点意外，但这刚好省了两人辨识身份的功夫。
于是，卢克拿出手中的卡片，指尖点在其上。
“镜域，启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