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鶴枫摸索着墙面行走，大概计算出病房的面积，绕着病床了解周围的摆设。
简单的设施很快就在脑海中有了个大概，即便接受现实，这种突发意外的不适应感也不是这么容易消失的。
膝盖撞到了硬物，自身跟床沿的距离计算错误导致，失明倒是给他增添了不少麻烦。
白鶴枫坐在病床边，窗外雨滴的声音震耳欲聋，病房内却仅有他一人的呼吸声。
手机不在他放置物品的柜子中，至少他能放心些，北乃一向很可靠。
走廊传来的奔跑声，病房门被大力推开，下意识抬头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急促的呼吸声，靠近却又突兀停下的脚步，病房门关上时响起的咔嗒声。
仅凭声音确定来人的方向，直到对方平复呼吸他才主动开口。
“……一江？”
对面传来的抽泣声，一江时生猛的抱住他，及时撑住床沿才没有造成两人摔到地面的悲剧。
哭泣的声音持续了很久，白鶴枫只是静静地陪着他。
“…白鶴，我没办法回爆处班了。”
仿佛失去全部力气说出的话，让他呼吸一滞，握住的手却是绷带的触感，被包裹的严严实实连到手腕。
他的声音抖了一下，或许在他得知大概率会永久失明时，都没有这么绝望。
“会治好的，国内不行我就带你出国治疗，总有办法的。”
欺骗自己的话罢了。
一江望着他眼中带着迷茫，为什么要易容成他的样子来救自己，为什么那么碰巧就出了事故。
本就岌岌可危的精神，再次被架到悬崖边。
一开始没注意到的违和处，现在展现在他面前。
“……眼睛…看不见吗？”
……
北乃站在门口脸色极为难看，手机在她手中裂开一条缝，上次没看完的短信今天才注意到。
深呼吸半天才缓过来，可是人已经进去了，她总不能再把一江拉出来。
应该没事吧…
“碰”
啊啊啊真出事了！！！北乃连忙推开病房门，晕倒在地上的一江时生跟跪在他旁边不知所措的白鶴枫。
“发生什么了？？？”北乃连忙上前把人扶起来，暂时霸占了一下病床。
“不知道，他突然就…”白鶴枫说到一半话锋一转“他的伤情报告跟心理检测怎么样？”
北乃按完呼叫铃，看着他没有神采的眼睛，思索着道“简单描述就是，很差。”
“主要心理问题很严重，身上的伤大概率会留疤，但时间长了也会淡化，但是手我问过了，治好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说完后她叹了口气，头疼的同时又想起什么“先别说他了，你怎么办？”
白鶴枫沉默良久才后知后觉她在问自己问题“啊…或许，辞职？”
“百利甜你有见过吗？”
北乃要出口的话卡在喉咙里“带回来了，你要见她？”
白鶴枫摇摇头“把她交给公安吧。”
“…哇，我还以为你会帮一江报仇。”北乃挑眉有些不可思议。
“不想脏手罢了，她不会好过的。”白鶴枫扶着床沿坐下，嘈杂的声响没有扰乱他的思绪“我之前的申请，上面通过了吗？”
北乃看着医生迅速到来，检查完又很快离去，一时注意他的问题。
“…啊？哦哦，通过了，如果你没出事的话，负责人肯定是你。”北乃可惜的咂咂嘴。
“之后可以帮我跟降谷零联系一下吗？还有到时候的负责人，也麻烦帮我联系一下。”
“可以是可以，但你要做什么？”北乃好奇的问了句，完全没觉得这种不符合规定的事情有什么问题。
“嗯…毕竟我跟波尔多的交易还没有结束。”白鶴枫勾了勾唇角“申请名单上也有你，到时候辛苦你了。”
……已经想象到自己的工作会增添多少了，北乃皮笑肉不笑，又不能对病号动手。
“不过你要是辞职，公安那边或许会自己派个人跟波尔多谈判，毕竟波尔多对你的态度似乎挺好？”
北乃语气带着不确定，但说的也在理，不好控制的人公安放不下心才正常。
“嗯，到时候再说，我的东西在你那吗？”白鶴枫点点头不太在意。
“嚯，这么自信？”北乃挑挑眉双手抱胸“不在我这，应该在你小男友那吧。”
白鶴枫闷闷的应了一声“你说美国那边治好的可能性会不会高一些？”
“啊？谁？一江？”北乃愣了一会“这个我也不知道，或许吧。”
“不过你的小男友怎么办？”
白鶴枫闭着眼睛思索了一会，毕竟是接受现实就已经想过的问题，所以并没有让她等很久。
“总不能耽误他一辈子吧。”
“某种程度上，你也是个蛮自我的人吼，你不打算问问他的想法？”
“他还有家庭要顾虑，我又没有。”白鶴枫扯了扯唇角却看不出笑意，为人父母大多希望孩子幸福，自然会对结婚对象精挑细选，谁会希望自己孩子去爱一个瞎子呢。
“你在说什么地狱笑话吗？”北乃无语到做不出什么表情。